黄鹤微微一愣,下意识反问:“你这小娃儿是怎么知道这事?”他也是刚从探子那儿得知了这茬。
齐青玉神秘一笑,“你甭管,反正我就知道。”
“好吧,你想说啥就直说?”
齐青玉与黄鹤对话很轻松,不用看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也不必害怕措辞不够恰当而触怒他,“李家想结这门亲事,并不是想拉拢左家,而是想麻痹某一方,从而不动声色地让方家蚕食左氏在建邺的势力,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银子。”
黄鹤没接话,齐青玉迅速亮出底牌:“尽可能地在暗处聚敛银子供皇后为太子培植势力之用。”
黄鹤听到这儿,果然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话音未落,外头的门动了一下,复又轻轻合上。大概是陈芝听到动静想进来,而李子晓得这是黄鹤的声音,阻止了她。
齐青玉微笑不语。
黄鹤在思考齐青玉之言,边想边说:“按道理咱爷现在在宫廷毫无势力,即无娘娘保护,也无外戚助力,不至于招妒才是。究竟是谁要暗杀咱爷?难道是皇后?咱回头要进宫放只老鼠进她碗里!”
齐青玉噗哧一笑,“黄公子还是算了吧,你手指一动可得牵连数十条人命。”
黄鹤脸上一红,“不就是说说。按你的意思,这左灵茵咱还是非娶不可了?左家真的很富有?如果他们的银子将来肯贡献出来给爷用,咱才不会掀了他左家,不然!哼!”
在十分富有的齐青玉面前威胁左家,若是别人,定然以为这是含沙射影。“齐青玉你若不把银子贡献出来,咱就挑翻你齐家……”想到这里,齐青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齐青玉想了想,小声道:“我方才让相南送了拜贴和一万两银票到方家去,看这样……”
“你说什么!”黄鹤打断了齐青玉,满脸不敢置信的惊讶表情。
齐青玉有点受惊,音量陡然提高:“左府不待见我,我只好声东击西!”
黄鹤也是知道齐青玉在左府的待遇,饭也没顿好吃不说,回程马车还得自己掏钱。这是一种侮辱。他沉吟片刻,“随你玩儿。可是咱真不想娶那个左灵茵。”
“为什么?”齐青玉好奇地瞠大了水灵灵的大眼睛。
“她……她一年前居然找着了咱,就是传出咱们两家要联姻的消息的一个月后。咱当时正在河里给马洗澡,她突如其来就对咱评头论足,说出口的话太难听了。”黄鹤脸色微红,“而且她长得不好看,眉太粗,脸太大,像个男人似的。你有没有见过秦柳烟?那巴掌大的桃心脸才美。”
齐青玉脑海突然浮现左灵茵的脸,一样均称的方脸,大小却是女子的范畴,脸上嵌着大气深刻的五官,笑谈间英气性感,是有别于江南秀气女子的带着异域风情的美。
至于那个谁,秦柳烟,齐青玉坏心眼地认为那是个妓。
“瞧她那身板平平的,都不知道身子是不是都跟男人一样。”黄鹤突然嘟嚷了句,也不管旁边有个小女娃。
齐青玉若有所思地深了黄鹤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笑容满面地说:“黄兄,我过会还有要事,请恕我失陪。”
“啊!那咱先告辞,看方府与左府的动静再与你联络。”黄鹤与齐青玉说话的口吻,简直跨越了年龄的鸿沟。
齐青玉与他道别。
黄鹤悄悄地从窗户进来,大喇喇地从正门出去,威风八面地踢了朱度一脚,“走,咱们去调查那个啥,在建邺有何诡计。”
半个时辰后,随着相南回来复命,也带来了喜讯。一是方府收下了齐青玉的一万两银票,二是相南回来的途中,碰上左府的仆人。
相南是与左府的仆人一同进了华园。
齐青玉让陈芝请相南进来,听他说了来龙去脉,交待他别惊动曾氏,才让他先下去招呼左府的人。齐青玉坐到铜镜前让陈芝给整理仪容,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取来一个装着银锭的大荷包交给陈芝,才出门会客。
陈芝捧着实沉的银子,惊战战地跟在后头。
“小的左实,拜见齐六姑娘。”这名肥头大耳的仆人极为有礼,所有人皆是一愣。
齐青玉却是淡定,笑意盈盈地回礼,请左实到亭子落座,他却推说不敢,还是站着。
“小的主母请六姑娘明日上午巳时初到府上作客,这里有书信一封,请六姑娘亲启。”左实揖告,垂手等齐青玉回应。
齐青玉亲自接过书信打开,是左夫人亲笔。从致歉到邀请就是两句话,言简意赅。
齐青玉从容地将信笺折好放回书封交给陈芝收起,她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送到方府的拜贴起了作用,如果是的话,左夫人极可能在方府埋下了眼线。
“我已经知晓夫人的意思,劳管家转告夫人,我明日一定准时拜访。”齐青玉笑容满面地送左实出去,亲自从陈芝那儿取来二锭十两银子打赏左实。
“小的不过是小小一个跑腿,实在不敢称管家。小的谢六姑娘打赏。”左实恭敬地接过银锭揣进袖筒内,再次揖礼方才离开。
齐青玉回礼,让陈镖头驾车送左实回去,他也没推辞,上了马车。
齐青玉记得自家还有两匹马养在左府,进正房和曾氏说这事时,特意交待黎嬷嬷到时记得把马要回来,一起带回豫章。
曾氏闻信喜忧参半,经过昨天之事才晓得自己内心还不够坚强,面对富贵人家的奚落时,难以做到处变不惊,失礼于人。
曾氏突然萌生的退缩之意,抬眼看到齐青玉纯真可爱的笑脸时,又不忍心说出来惹她难过,想想还是算了。
“六丫头乖,母亲晓得了,明日我让黎嬷嬷早些唤你晨起梳洗。”曾氏边说边打了个呵欠,暗示她想休息了。
齐青玉知趣了福礼告退,出了门让李子偷看一下曾氏在干什么。
后来李子说曾氏在看佛经。
曾经有人告诉她,无论是什么经,总之能让人得到抚慰,得到力量,得到动力,就是好的经书。所以齐青玉也没再想要开解曾氏了。
齐青玉回到东厢房,让陈芝给她从红木箱子里面取衣裳出来搭配饰物。
不得不说这些衣饰若是郑长歌挑的,那么他眼光真独到,虽然都是寻常料子,可是样式别致,也算平凡中见灵巧。
当然,那是不能跟齐青玉制作的簪饰相比,自负如她,认为此天下手巧最好的就是她了。
齐青玉此时还没醒起黄鹤说的与己有关的八字真言,心情极好,坐到榻上看陈芝摆弄。李子也板着脸站在边上看着,时不时说一句“难看”,陈芝总会被她弄得脸红耳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