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萨满,那这张呢
叶清玄翻第二张牌。牌面上,头戴礼帽的男子金发齐腰,站在金银和财宝之上,宝石像是沙子一样从他指尖落下。
交易人,据说在他那里你可以买到一切东西,只要你有钱。多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出现。
白汐压低声音说:有人还说,安格鲁的皇位,就是亚瑟王用自己的宝剑从他的手里买下来的。
怎么可能啊。
叶清玄被逗笑了: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人能活到现在吧
那可说不定,如果他什么都有的话,有长生不死药也不奇怪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
叶清玄再翻开一张:这个
这张牌上的背景是一片血红,在残肢断臂中,隐隐绰绰中站着一个影子,看起来满是黑暗和血腥。
唔,这是一个已经销声匿迹的杀手。据说他收钱办事,任何单都敢接,包括刺杀防务大臣。一旦出动,就绝不留任何活口,有谁看到他的话,就要被拧下脑袋。有人给他起了外号叫做血肉屠夫,因为他留下的现场都像是屠宰场的作坊一样。
盘踞在教堂之中的白色怨灵噬魂影;在黑夜中将开膛破腹的疯狂杀人犯开膛手;诱拐小孩饲养妖魔的女人鬼母;徘徊在墓地区的复活死者,喜欢吸食鲜血的魔物吸血鬼;还有手臂能够摄人魂魄的讨债人鬼手;在午夜时分疾驰在天空中的黑影幽灵马车
这就是阿瓦隆城的十大传说。
等等,这才九个啊叶清玄掰着指头数了一下,发现没错,确实是九个。
哦,还有一个。
提到这个,眉飞色舞地白汐就兴致缺缺了,掀开了最后的那张牌。
在牌面上,是午夜钟楼地黑影。就在一片昏暗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狂奔而过。
这就是最后一个传说,深夜在阿瓦隆街头狂奔的裸男。
一瞬间,叶清玄被吓醒了。
你的表情好奇怪啊,没事儿吧
我被吓到了。
叶清玄实在不好意思说这个神经病自己见过。
阿瓦隆十大传说,他何德何能啊前面九个传说个个威风厉害,就只有这个充满了深深的猥琐。午夜裸奔还唱歌,神经病鸡窝头阿瓦隆人民的审美究竟还能不能要了
最后的鬼牌是什么
他看着那两张鬼牌,可鬼牌上并不是小丑,而是古怪又狰狞的建筑。
黑色鬼牌上的图案是一座高塔,可高塔倒影在水中,就变成层层尸骨堆砌,向下不断的延伸,像是通往地狱。
血路倒影。
白汐说:据说这一条路隐藏在阿瓦隆里,可以通往阿瓦隆的背面,走进其中就能够看到阿瓦隆城真正的样貌。
那红色的鬼牌呢
在少年的手中,红色的鬼牌上画着的,是一座城市的庞大废墟,像是遍布蛛网和焦痕,巨大的城市淹没尘埃里,像是已经死去。
这个是传说中的阿瓦隆。
白汐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真正的阿瓦隆。
自从黑暗时代结束,到现在,拢共三百年的时间。
二百七十年前,亚瑟王拒绝了圣城所颁发的圣名之后,来到这里,建立了神圣安格鲁的第一座城市。这就是阿瓦隆城最早的传说。
已经没有人知道更早以前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有的学者在残存的古籍中地层断面进行考据,得出奇怪结论:在三百年前,阿瓦隆的海拔是低于正常海拔六百米以上的。
也就是说这一座岛屿原本应该沉睡在海中。
但根据最近对阿瓦隆古建筑的以太衰变测量,它们普遍已经存在了千年以上学者们无法解释这个可笑的矛盾,到最后这个论点只能被淹没在各种考据中。但是这个传说却流传下来,一直到现在,越发的详细。
有人说阿瓦隆原本是被邪神占据的城市,永恒地沉寂在海底。荣光之战中它浮上来,世界就要被毁灭。后来百目者被重创了,离开了自己的巢穴,但是它的秘密还沉睡在这个城市里。
还有人说这是勃艮第人的阴谋,也有人支持最近的大陆漂移学说,认为阿瓦隆是从其他地方飘来的岛屿。
怎么听都觉得不靠谱啊。阿瓦隆的人太无聊了吧。
对啊,打牌吧打牌吧。白汐叶洗着牌,眉飞色舞:第一把我让你一盘怎么样先玩把小的,一局二十块。
叶清玄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从她袖口里抽出了被她藏进去的扑克。
都说了,禁止出千
半个小时后,叶清玄已经感觉到越发的昏沉,难以集中精力。这种感觉像是宿醉,类似于酒精一样的东西在作怪,给予了过量的兴奋之后,让人变得难以自控。
幸好,还可以思考,幸好
好了,给钱吧。
他亮明牌面,笑眯眯地伸出手掌:否则贴纸条。
一片寂静。
在滴答声里,只有白汐愤怒地喘息。
那些贴满了她脸上的白纸条也随着呼吸而颤动起来,活像是传说中的雪怪。半个小时,她差不多已经将未来三年的所有工资都输出去了假如她有那玩意的话。
你跟我说这是你第三次打同花顺
白汐咬牙切齿地问:这就是第三次的水平
是第三次没错啊。
叶清玄打着哈欠,昏沉地回答:第一次我没搞清楚规则,输了一个月工资,第二次我把那群家伙的裤子也赢到手里从那时候开始,就没有人愿意跟我打牌了。
他们,唔,都说我出千。
你说了不准出千
白汐锤着桌子,凑过来瞪着他:你把扑克藏在哪里了老实交代否则我就趁你不能还手的时候把你再打到不能自理
我没骗你啊,我不会出千的。
叶清玄展开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摸索。在他的手上,被洗好的扑克牌如雪片飘落,如同雪片一般,落了满地。
五十四张扑克牌,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挽起地袖管中剪短的指甲间张开的指缝里桌子的下面,所有地方都没有任何作弊的痕迹。白汐一遍遍地翻找着叶清玄地口袋,却一无所获。
都说了我不会出千了啊。
在昏沉地感觉中,叶清玄终于扛不住睡魔的侵蚀,一片昏沉中趴在了桌子上。在大睡一场之前,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便轻声笑起来:
但是我会记牌。
-
这一次麻烦你陪我送货啦。
反正我又不认识路。
翌日,还撑着拐杖的叶清玄已经可以走路了。
他一瘸一拐的走在街上,旁边挨他一头的白汐抱着怀里的箱子,漫不经心地走路,东张西望。
似乎厌恶自己的白发会惹人注目,她将头发塞进自己的软呢帽子里,她还穿着叶清玄以前的衣服,就像是随处可见的野小孩儿了。
不过,塞顿大叔竟然能够做成一单生意,真是不容易啊。
你想的太多了,这好像是委托老板从勃艮第王国寄过来的工艺时钟而已,我们只负责送货。白汐撇了撇嘴:要不是人家发信过来问,估计塞顿早就把它丢进垃圾堆里了。
好吧,这店我觉得早晚被大叔弄到关张大吉啊。叶清玄忧心忡忡。
你叹什么气啊,又不关你的事。白汐白了他一眼,眼瞳忽然轱辘轱辘转了两下,又打起不好的主意来:喂,表哥呀,你看这盒子里的时钟大概值多少钱
这虽然不是古董,但看签名应该是勃艮第王国一个很有名的工匠作品,市价很难估计,但光里面的最新式表芯和黄金白银的用量就不便宜了,如果按照黑市里折价到三分之一的规矩大概能卖六万左右吧。
叶清玄板着指头算了算,最后点头:如果碰上懂行的人,能够卖十万左右呢。
白汐一脸错愕,不止是为这个价码,也因为叶清玄的话。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店里的书架上全都是书,你就不会看看么叶清玄扭头撇她一眼,随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别动歪脑筋,塞顿说惹了麻烦就把人送进医院可不是空话。
喂,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叫我表哥的时候就没好事儿,而且你刚才绝对是想要抱着这个玩意跑掉了吧
哼。
白汐冷哼了一声没说话,但明显贼心不死。
我来这里第三天有人在店里偷东西,塞顿什么话都没说。当天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把小偷的手打断,连带这赃物一起送回店里了。塞顿的肌肉可不是白练的,你不会因为他每天在读书就以为他真的人畜无害了吧
叶清玄在旁边泼冷水,一直讲到小姑娘的脖子根都发毛了之后才满意地停下来今天第四次阻止白汐踏入犯罪的深渊,真是可喜可贺个屁啊
一天第四次想要犯罪,这姑娘完全就没救了吧除了老费的狗粮她不敢下手之外,叶清玄就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她不敢偷的。
就像是现在一样,白汐一脸好奇地挤进人群里,像是倾听着街头艺人的演奏。
皮肤黝黑地艺人盘腿坐在自己地破摊子上,卖力地演奏着手中的羌笛,这种罕见的乐器相当少见。优美地音色令路过的行人不时点头,然后将硬币丢进他面前的盒子里
白汐低头看着盒子里快要堆满的铜子儿,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幸好,就在叶清玄过去阻止她之前,有另一件事情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走了。
在远方,高亢的铜号声忽然响起。
人声的喧嚣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