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就在渭水对岸眼巴巴地等待着盛彦师和刘弘基的军队渡河前来投奔自己,但最后等来的消息确实刘弘基被杀,盛彦师已投降了周军,这让李孝恭失望万分,此时又传来消息,徐世绩的四万大军已出了子午口,进入了关中,正向蓝田县杀来,如果他再不撤退,就没有机会了。
万般无奈,李孝恭只得率领军队向西撤退,这时,李孝恭的军粮即将告尽,沿途也没有补给,当然,他可以去京城要粮食,但这又是他绝不愿做之事,他宁可战死,也绝不会去向李元吉乞讨粮食。
李孝恭已走投无路,现在他现在除了和李神通进行再次谈判外,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李神通的军队并不在长安,而是在长安以西约八十里外的始平县,这是李神通的精明之处,他一方面表示支持李元吉登基,但同时又不相信李元吉,他知道自己的军队一旦进了长安城,以李元吉和卑鄙和崔文象的毒辣,很可能就会发动兵变,抢夺自己的军权。
军队还是留在自己的手中比较好,与此同时,他又盯上了李孝恭的军队,他知道李孝恭向南无法返回汉中,向西他又不肯进长安,向北也无法进安定郡,向东会遭遇张铉的主力大军,那他只有一条路,最后不得不来找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帮他。
李神通看透了李孝恭已走投无路,他像个渔翁一样,稳坐钓鱼台,等李孝恭自投罗网。
这天下午,斥候巡哨传来消息,李孝恭的军队出现在大营十里外,李神通大喜,急忙派长子李道彦前去面见李孝恭。
这时,李孝恭粮食已尽,如果李神通还不肯帮自己,那他只有杀马给士兵们充饥了。
李孝恭已远远看见了唐军大营,他还是有点踌躇,自己来求李神通是否明智。
就在这时,远处奔来一队骑兵,为首之人正是李神通的长子李道彦,有亲兵将他带到了李孝恭面前,李道彦老远便抱拳道:“贤弟,父亲令我特来迎接!”
李孝恭苦笑一声,上前和这位族兄见了礼,“孝恭粮食已尽,只得来求兄长和二叔帮忙了。”
“一家人说这话就见外了。”
李道彦很诚恳地说道:“父亲觉得和贤弟之间有点误会,特让我前来澄清。”
李孝恭问道:“不知兄长所说的误会是指什么?”
“首先我要明确告诉贤弟,我父亲绝不同意李元吉登基,只赞成他为摄政王,只是为了大局才不得不做违心的表态。”
李孝恭心中顿时有了一线希望,问道:“那二叔是否支持秦王登基?”
李道彦还是摇摇头,“我父亲也不支持秦王登基,他只是支持圣上,圣上传位给谁,他就支持谁,但现在圣上还昏迷不醒,张铉大军已杀入关中,为了一致抗敌,我父亲才做了违心之举,我父亲的意思,大家现在要一致对外,等把周军驱逐出关中,大家再坐下来好好商量,都是自己兄弟,为什么一定要杀得你是我活?”
李孝恭默默点头,他不得不承认李神通的话有道理,现在大敌当前了,大家应该一致对外。
“孝恭可愿与我一同入营?”李道彦笑问道。
李孝恭已走投无路,只得答应了,“好吧!我愿跟随二叔,不过我坚持不承认李元吉登基。”
“父亲绝不勉强,事实上,父亲也只是表面上承认,他十分痛恨李元吉毒害天子,如果真心拥戴他,早就去长安城了,还会驻兵在这里吗?”
“兄长说得有道理。”
李孝恭回头令道:“传令大军进营!”
大营门口,李神通笑得像只老狐狸一样,等候着李孝恭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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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已是一片萧条,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歇业了,家家关门闭户,大街上冷冷清清,为了制造一个繁荣的假象,李元吉没有下令戒严,还将大部分玄武精卫撤回军营,又用免税等等措施鼓励商家开门营业,鼓励民众上街,九座城门开启,任民众随意进出。
但事与愿违,李元吉的措施没有实现长安繁荣的景象,反而造成大量民众趁机逃出长安,李元吉登基后便关闭了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长安,长安繁荣的假象彻底被撕破。
华山客酒肆目前是长安城内还保持营业的三家酒肆之一,他们地窖里还有些存货,还可以开门做生意。
就算物以稀为贵,但酒肆的生意依旧很冷清,雅室内基本上没有客人,只有一楼和二楼大堂内有十几名老客在喝酒聊天。
“刘相国真惨啊!全家满门抄斩,还株连了十几个大臣,听说被割舌挖心,惨不忍睹,高相国也听说服毒自尽了,不知他们和上面那位究竟有什么仇?”
“哼!”
旁边一个酒客冷笑一声,“你们真不知道吗?这些大臣都是支持秦王的,秦王在外,上面怕他们为内应,所以一个个赶尽杀绝。”
酒客们纷纷点头,“说得对,这就是权力斗争!”
靠楼梯那边忽然传来两声钟响,酒客立刻不吭声了,片刻,走上来两名穿黑衣的年轻男子,冷峻地扫了众人一眼,又下去了。
很快,又传来一声钟响,酒楼里再度活跃起来,一名酒客冷笑道:“看见没有,这就是玄武精卫的变种,装扮成酒客来监视民意,可身上的凶恶之气,怎么也去不掉。”
这时,大掌柜吕平走了过来,对众人歉然道:“今天是小店最后一天营业了,上面已有通知,明天开始实行戒严,小店也得关门了。”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有人高声问道:“吕掌柜,你消息灵通,听说大周天子已经到关中了,是不是真的?”
吕平笑道:“这个....说实话,我也不敢乱说,不过无风不起浪吧!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等于就是承认了,有人叹口气道:“该来总是要来,乱世要结束了,这是好事情啊!”
这时,楼下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以为我们喝酒不给钱吗?你们掌柜在哪里,让他出来!”
吕平连忙跑下楼去,只见门口进来两名军士,正恶狠狠训斥一个酒保,吕平连忙陪笑脸上前道:“两位军爷误会了,进门就是客,小店怎么会不欢迎。”
军士脸色稍缓,一人道:“我们不喜欢和这些鸟人一起喝酒,有没有雅室?”
“有!有!有!两位军爷请上三楼。”
吕平亲自将两名军士领上了三楼,进了一间雅室,两名军士坐下,笑道:“刚才多有得罪,请吕掌柜见谅!”
“没什么,我心里明白。”
这两名军士是王崭的心腹亲兵,被王崭派来送信,其中一人从怀中摸出两封信,放在桌上,“将军让我们这两封信交给吕掌柜。”
吕平拾起信,两封信都是给陈叔达,其中一封信竟然是天子的手笔,他顿时肃然起敬,连忙道:“两位辛苦了!”
“吕掌柜不必客气,不知有什么消息需要我转给将军。”
吕平沉吟一下道:“让你家将军有机会对外面传个口信,太上皇已经去世了。”
两名军士都一惊,连忙起身道:“我们明白了,这就去禀报。”
“不急,两位请喝杯酒再回去,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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