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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锦觉得,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结冰碎掉那“咔咔咔”的声音。
可她毕竟没有碎,只能深吸一口气,转身故作平静:“既然你们都看见,我也不隐瞒什么了,你们看到的都没错,我结的,是下品金丹。”
虚元喉头“咯”地响了一声,一副“天塌下来,眼睛要瞎”的悲摧样,灵知忙把他爹接住,让他放心地晕在了自己怀里。
连存真都瞪圆了眼睛,大叫道:“师妹,你是说真的?!”他人虽傻,可毕竟系出名门,很是明白结了下品金丹在门中该多受歧视。
在他眼中,自己的师妹自然是千好万好,怎么会结成最被人瞧不上,最叫人耻笑的下品金丹?
因他所处层面太高,也没有人告诉他结成下品金丹还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因而他只是惊讶片刻,便很有良心地拍胸保证:“师妹,下品金丹就下品金丹,师兄不会嫌弃你的,你只要还是我师妹就好。”
尽管他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但总算打破了这种尴尬怪异的气氛,灵知最先顺着存真的语意表态:“存真前辈说得对,在灵知眼中,只认老祖一个,不管老祖是什么样子。”
虚玉叹了口气,却只是忧虑:“老祖如此天资,却……不过,无论怎样,虚玉只认定老祖一人便是。”
灵书是个心思单纯,资质普通的小女孩,在她的眼中,筑基已经是极为了不起的成就了,更何况金丹?上中下,哪一品都是她现在踮着脚都够不着的境界。
在场的人中属她的心绪最为平和,她拍了拍手笑道:“是啊,老祖只要还是老祖就够了。”
这几人心性不同,性格不同,却不约而同地表达了自己的认同,并不因她前途尽毁而另作嘴脸,唯一的情绪也只是担忧她的前程……
于锦的心头一阵**辣的,她眼眶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热,别过头眨了眨眼睛,突然不知该说点什么。
她想起自己原本是要仰着头骄傲地让所有人都看不出她的脆弱,现在忽然觉得,偶尔软着腰身低一次头也没什么不好……在一次接一次地战斗中,他们不止是师徒,上下级,他们还可以是朋友,是战友……
“竟然是下品金丹?不好不好!”老陈不知何时发完了颠,凑过来摇头晃脑地说道。
存真性子最急,立刻就瞪眼要找他算账:“老头,你说什么!怎么不好?我师妹是最好的!”
老陈“吓”地一声躲到于锦背后,笑道:“年轻人,智窍不开,性格再这么差,只会越来越笨。”
这些人里,虚玉最先听出端倪,他惊喜道:“陈前辈,您现在不禁言修真事了?”
主要是刚刚发现于锦炼成的是下品金丹,此事太过惊人,众人直到现在在他的提醒下才注意到老陈的异常。
老陈得意地叉腰大笑:“当然不禁言了!想我陈天奇天纵奇才,解一次奴咒也能削去这等咒法,这世上可还有人能做到我这等本事!”他得意忘形,还要顺便打击打击于锦:“那些结丹只能结下品的废物真不知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丹根本不是于锦结的,别人再讽刺她都不会有感觉。倒是灵知和灵书,因自己敬仰多年的长辈被辱,均面现怒色:“你!”
灵知因老陈多少看顾过自己多年,还算尊重老陈。
灵书这小丫头却是瞧着聪明细心,实际颇有些粗莽的性子,她怒气冲冲地冲到于锦身后,一把揪住老陈的耳朵:“你这死老头,我们老祖也是你能说的!”
老陈护着耳朵,“哎哎”叫着:“小丫头,快放手!”却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地被灵书拖了出来……
一个合体期以上的老怪物被炼气期小丫头轻易捉住,还大失颜面的拧着耳朵……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对比……
于锦首先笑得前仰后合:“老头!下品金丹,总比凡人糟老头子强一千倍!”
其他人总算确定他现在没有一点威胁能力,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陈气得吹胡子瞪眼:“喂,云阳小丫头,你快把灵书这小鬼给我收回去!”
他刚刚毫不客气地嘲笑了自己,于锦才不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她大声地笑回去:“谁叫你得罪了人家,好生受着!”
灵书好容易做件大家都不骂她,还为此开心不已的事,不止没放手,还跺着脚又拧了半圈:“不放,不放!”
老陈无法,只得叫道:“云阳小丫头,你到底还想不想治你的暗伤,想不想晋阶了?”
这句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用,灵书连忙松开他问道:“老头,你说得可是真的?”
老陈一屁股坐地上,装模作样地揉了半天耳朵:“哎哟,耳朵疼,扯得头皮疼,头皮疼,脑袋也疼,哎哟哎哟,疼得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唬得灵书忙掏自己的乾坤袋,朝自己原来的房间跑:“前辈你可一定要想起来啊,我这里还有一瓶药油,我这就给您找找,您好好揉一揉。”
灵书跑远后,于锦没好气地拉起老陈:“好啦,您修为那么高,还怕一个炼气小丫头的手劲?我的伤您真有法子治吗?”
老陈嘿嘿一笑,环视了一下几人。
灵知忙识趣地搀着自己的老爹,和虚玉两人避开了。
存真这傻小子肯定是不会看眼色的,而于锦也没有支开他的意思,老陈只好道:“小丫头,你还是让这小子别站在这里听。”
他抢在于锦皱眉开口前,苦笑道:“老夫是怕,老夫的法子说出来,要被打的。灵书那小丫头还好说,这小子一身的好蛮力,老夫现在的身体,可不敢消受。”
他凝重的神色让于锦意识到,可能他的方法会险到让存真都发现不妥。
她难得因为修为而担心一次,但这次老陈亲口带来了希望,若是希望太过渺茫,那么……
待到存真被她忽悠走,老陈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心沉到了谷底:“我行医这么多年,下品金丹不知见过凡几,从未有一人能突破天堑再上一步。”
他好像比于锦更加紧张:“你的资质,若非出现意外,原本不该只结下品金丹。老夫认为,若要再进一步,只有打碎金丹,重走一次修途。小丫头,你,敢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