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箫和闻言一转身,便见一月白长衫的清瘦男子,风度翩翩地朝着平台上走来。后面还跟了一个青衫男子,看似也是他的护卫。
袁楷终于镇定了下来,对着来人愤怒道:“你又是何人?我与你从不相识,你为何为难于我!”
那白衫男子一脸淡笑,昂首道:“袁将军,在下云无痕,此番来夏口,不过是奉家主之命,来办一件差事而已!”男子语气悠然,丝毫未觉着自己已处在剑拔弩张当中。
袁楷和裴蕴均眯着眼打量他,二人均在思索他说的家主是何方神圣。裴蕴没有仔细打量云无痕,倒是将目光放在了他身后的青衣男子身上,见他脸庞宽阔,粗眉长须,一头蓬松的发丝散在身后,怎么看怎么像北方人打扮。
裴蕴与袁楷对视了一眼,心中均已经怀疑三人是北朝的人。
“阁下家主是何人?”裴蕴朗声问道。
“呵呵,家主名讳不便相告,在下只是来向袁将军和裴太傅讨要一件东西而已!”云无痕偏头看着裴岩笑道,只是那笑中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
“哦?老夫自问没欠别人什么东西?”袁楷冷视道。
“在下想替家主问问,十四年前的国玺去哪了?”云无痕盯着裴岩一字一句道,冷眸里一道寒光,似乎让人陷入深渊之中。
在场的众人无不惊骇,他居然是为十四年前的事而来。沐箫和本因袁楷那句话一直在旁默然不语,可一听云无痕也是为此事而来,心里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刚刚袁楷对裴岩的质问。
“哈哈….”袁楷怒笑不已,“阁下这话得问裴太傅了,当年的事便是太傅一手策划的!”他一脸事不关己,似乎很愿意把这蹚水越搅越浑。
沐箫和闻言眼中又是一痛,刚刚他一直忍着不问裴岩,袁楷三番两次直指他不说,可如今来了一个陌生人似乎也把矛头指向裴岩,沐箫和不得不认为,裴岩一定脱不了干系。
他满脸痛苦,声音有丝沙哑地问道:“太傅,当年云伯伯一家的事真与你有关吗?”
裴岩闻言一颤,从头到尾他都不敢看沐箫和一眼,不是他不敢承认,而是顾及兰英,毕竟兰英已经是他唯一的牵挂了,他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可以要保住他儿子唯一的女儿啊。
可惜裴岩不明白的是,不管裴岩做了什么,这都与裴兰英无关,裴兰英虽是裴岩的孙女,可她是裴景声的女儿,沐箫和一定不会因此怪罪兰英。相反,正是裴岩这种迟疑,让他更加相信袁楷所说,更加寒心,为自己一直错信他而懊悔。
裴岩不答,倒是一旁的袁楷忍不住要替他作答了:“沐世子,当年云凌波私藏国玺的消息就是裴岩放出来的,之后襄阳之乱,他也没少参与,只是竟陵到了我袁氏手里,裴岩一直耿耿于怀,在他一直想夺回竟陵的时候,他儿子死了,他也就心灰意冷了。”
如今他自知自己毫无活路,所以也没什么顾忌,他死,还要拉个垫背的。
沐箫和闻言后已经呆立在一旁,久久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浑身散发出来一股孤独和落寞的气息,让一旁静视的云无痕有一丝心痛。
“那国玺呢?”云无痕挑眉看着裴岩问道,“难道太傅就准备一直不出声吗?”云无痕冷冷道。
“阁下是什么来路,这大桓国玺岂是你能张口要的!”裴蕴怒道。
“我家家主说,当年裴太傅可是允诺了的,可是到最后也一直没消息?”云无痕依旧只盯着裴岩,他要逼裴岩开口。
“胡说!我根本就没说过这样的话!”裴岩终于出声,只是说完,便气息不稳,咳嗽了起来。云无痕瞅了黑衣人一眼,那黑衣人立即用内力给他输了一股真气。
“没错,我当年确实有联络你的主子,让他来攻襄阳,可是从未说过把国玺交给他!”裴岩此话无异于承认自己策划当年谋害云凌波一家的事实。
沐箫和不怒反笑,他盯着裴岩,胸口一阵绞痛,他咬着牙,痛恨交加,“枉我沐箫和一直视你为恩师,原来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原来你就是当年谋害玥瑶一家的凶手!”
沐箫和一声声地质问着,自己不住地往后倒退了两步,挺拔的身子裹着一件月白袍子,在冷风中犹然悲寂。
裴岩终于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沐箫和,方哑然道:“箫和,我并没想要害死他们,我本只是想逼他拿出国玺,谁知他宁死也不交出来!至于京中的事我就更插不了手了!”
裴岩对于当时云氏满门被斩也很无奈。他本只想拿到国玺,然后顺势而下,直取建康,夺得那个位子,夺回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是最终天不遂人愿,他徒劳无成。再次想起当年的往事,裴岩满是沧桑的脸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欲念。
“胡说!云伯伯没有国玺,是你们陷害的,他又怎能交得出东西来呢?”沐箫和恨恨道。
云无痕也是一年冷漠地看着裴岩,想看他怎么回答。
结果裴岩的回答让众人更是惊讶,“当年国玺确实在他手里!”
云无痕冷眸一扫,“当年我家主子把云府翻遍了也没看到你说的国玺!”
沐箫和此刻才意识到云无痕的主子也是当年参与此事的人,一时转过身,怒目而视,道:“你家主子是谁,敢做就不敢当吗,说出来,哪****沐箫和当面请教!”
沐箫和一向谦和温润,难得他挑战意味如此浓烈,刚刚云无痕与裴岩和袁楷的一番对话,已让沐箫和知道他是大燕的人,一想到云凌波当年是死在大燕的细作剑下,他更是怒不可赦,他看云无痕的眼神中满是隐忍的恨意。
云无痕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沐箫和浓浓的敌意,反倒是客气说道:“世子,两国交战死伤在所难免,云将军当年是死在战场上,我们虽立场不一致,但我也佩服云将军的英雄气概,哪怕被朝廷污蔑,也一定要为国守住一寸土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