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隔了一周才收到微微的信,微微简单地把自己剥辣椒受伤的事情说了:“四月,我可真倒霉,现在连其它连的战友都认得我了,指导员天天在会上拿我做反面典型,教导大家一定要有安全意识……我干!”
“你别担心,我的手疼了三天,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今天班长就把打扫卫生的活儿交给我,她说做这个最安全,以我的倒霉劲儿,她大概相信要我搬砖头的话肯定会砸脚,种树的话肯定会扎到眼睛,修路的话肯定会撞上卡车……我再干!”
“四月,因为我的手伤,许连长为了安慰我,特意许我給家里通个电话――新兵給家里打电话都要向领导汇报才行,MD,跟坐牢没什么两样――可我想不起来跟我爸到底有什么要说的,我要給我爸说说我手的事儿,他还不得恨不得把手伸到电话里給我两个耳光啊!肯定觉得我丢死人了!”
“我給许连长说,我不需要打电话,许连长笑起来,夸我是个坚强的姑娘,说一看我就知道我是有个性的人,哇塞,你有没有觉得他很有眼光?全连那么多女孩子,我可没听他表扬过谁呢!”
“我很快就要分师傅去总机房练习插接电话线啦,据说那是个苦差事,那些老话务兵脾气都是牛哄哄的,NND,我自从跟你分开就没有好事过……”
“哦,上次我忘了給你说,我哥向我把你的地址給要走了,他说会找时间去看你――他学校距离你的不远,说两个学校间也有同乡会,经常彼此联系,他说他会介绍你到同乡会里去,那个,他军校里津贴丰厚,如果他真去看你了,尽可以宰他一顿大餐吃!呵呵。”
“祝好心情!”
“爱你的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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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在宿舍看完微微的这封信,正皱着眉头想着怎么給她回,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微微这边不安定因素太多,她老是在为她捏着一把汗似的,但要她向微微具体说个一二三四,她又觉得说不出啥具体的来……
正自沉吟,房间里的传呼器响了,是舍监阿姨的声音:“吴四月,下来,有人找你!”
四月忙跳起来,脑子里浮现了张亮亮的面孔――学校里自己同学找人都是到女生楼下对着窗户喊一声,去舍监阿姨那里登记寻人的,一般都是外面来的。
校外来探看四月的,除了微微信上刚刚提到的张亮亮,在这个陌生的上海市还会有谁呢?
四月想起最后一次见张亮亮一身军装的英挺和俊朗,心头不由有些突突跳。
很意外的,她在女生宿舍门口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她的笑容僵住了,是吴畏那厮!
吴畏一直微笑地看着她下楼,目光迎着她,直到她走到他面前:“嗬,四月,你以为是谁来找你?刚才看你眼睛亮闪闪地下楼,脸蛋红扑扑,笑盈盈地——怎么一看见我,就变成苦瓜脸了?!”
说完,他大笑:“你在盼着什么人吗?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四月摸摸脸:“我哪有……只不过没有心理准备你会来……”
吴畏饶有兴致地问:“那你的心理准备会是谁来?”
四月已经成熟到会顾左右而言它了:“你怎么来上海了?出差么?”
吴畏:“嗯,出差,来上海考察个项目――咦,你现在怎么连个哥哥都不叫了,枉我绕了大半个上海来看你!”
“哦,谢谢……哥哥……”吴四月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吴畏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个好哥哥那样的亲厚:“这才对么!走,我带你出去吃大餐!学校里伙食不好吧,看你又黑又瘦,跟个小耗子似的!”
四月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在心里疑惑:这厮有几个面具?一会儿是对她咬牙切齿如仇敌,一会儿暧昧挑逗如情人,一会儿又冷冰冰如陌生过客,一会儿又体贴温存如兄长——四月觉得,此人心理一定不正常,忽冷忽热,不停变幻自己在生活中的角色扮演,不知这种情况是属于哪种精神病症候的一种……
四月想到这里,有些惧怕地看了吴畏一眼――这个,不会是遗传吧?
四月的那一眼让吴畏很气馁,NND,好心跑这么远来看她,她却用看神经病的眼光来打量他!他也许真的有神经病吧,至少是受虐狂――自愿把尊严捧到她的脚下让她去践踏。
他为什么他老是在她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呢?比如说现在,他就很想拎着她的领子,使劲摇摇她,追问她刚才到底是以为谁来找她了?干嘛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兴奋成那样?!
情窦初开?他停下脚步,望了她一眼,莫非,她是情窦初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