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岑侍郎的话我听到一些柴令武很诚恳,直言不讳。
至于到底是无意听到,还是蓄意偷听,没有明说,也不好说。
李恪不置可否,对隔墙有耳之事仿佛浑不在意,反而轻声问道:令武,此事你怎么看
这个
他来的太突兀了,让本王一时反应不过来。李恪起身走到窗边,轻轻一叹。
柴令武低声道:不过岑文本所言并非全无道理,此事若成了,对殿下有好处。
好处确实有些。李恪的语气中隐约带着几分戏谑。
岑文本久在中书,最懂圣意,或许是陛下有此意不便明说,被岑文本揣摩到,然后来找殿下。
柴令武猜测道:毕竟岑文本没有坑害殿下的动机,依他所言,此举若能得圣心,殿下倒是应该抓住机会。
机会李恪似问似叹,神色有些悠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殿下难道从来没想过吗柴令武道出一句很有煽动性的话语。
啊李恪轻声一惊,轻轻摇头道:母妃的身份你知道,这辈子我只能
殿下,错了,您身上有隋唐两朝帝室贵胄血脉,出身最为尊贵,最有资格柴令武道:太子的天资才能本就不及殿下,何况现在还断了一条腿,若没了东宫,诸皇子中以殿下居长。
自古以来,嫡子优先,除了太子,还有魏王和晋王。
柴令武道:殿下,他占着嫡出,您占着年长。皆非嫡长子,各占着理,到时候就该择贤而立了。
魏王能与殿下相比岑文本说的不错,在谢逸这件事上,东宫和魏王都犯错了,殿下若上疏为君父解忧,得陛下青睐,对往后或许能压着他们一头。
这份奏疏是会得罪人的
没错,是会得罪李孝恭,那又如何柴令武不以为然道:这些年。河间郡王领兵在外,飞扬跋扈惯了,只怕陛下早有心敲打。
何况他素日眼中也只有东宫和魏王府,何曾正视过殿下河间王府要是垮了,对殿下而言其实是好事。
李恪悠悠道:对我好何以见得
大唐以武定国,武将骁勇,为了制衡,肯定要有宗室掌握部分兵权;往日里李孝恭是宗室军中第一人,如果他倒下去了。谁来接替呢
柴令武道:从亲疏和长远之计来看,殿下无意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恪断然摇头道:不,你几时见过皇子手掌重兵如果李孝恭倒霉,那么江夏郡王李道宗将会被父皇重用。
这倒也是不过对殿下而言并无坏处。
柴令武道:关键是此举殿下也能得到很多。就像岑文本所言,南方民心,南方士族的拥戴,他岑文本也算欠殿下人情。谢逸更会对殿下感恩戴德。
谢逸
是啊,此子年纪轻轻,才学出众。东宫和长孙无忌争相拉拢,家父笃定此子是个人才,前途不可限量,不想出了这档子事。
柴令武道:不过殿下若是出面,将他保下来,那就完全不同了。殿下可还记得,岑文本刚才特意强调一句话
李恪轻声道:才华横溢,与诸皇子年纪相当。
岑文本言下之意,谢逸是陛下为后世储君留下的人才殿下如今若雪中送炭,施恩于他,将来柴令武没有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确。
李恪笑道:照你这么说,父皇最看中的该是九弟才是,别忘了,谢逸可是晋王府长史。
晋王怎么可能柴令武当即摇头道:晋王年方十岁,能看出来什么谢逸那个长史,不是那么回事。
此事
殿下,机不可失啊,多难得的机会,一封奏疏换取诸多好处。柴令武道:往后,我与巴陵公主定会全力支持殿下,家父那边,我也会尽量争取。
可你别忘了,岑文本适才特意叮嘱本王,恪守本分。李恪悠悠道:母妃也是这意思,所以本王
殿下,这不冲突,现在行事是为江山社稷,若东宫稳固,殿下恪守本分,做个好亲王便是。
柴令武道:如果有所变动,今日之举,来日自会多有回报,何乐不为呢殿下好好考虑下
岑文本出了别院,心里也不是滋味。
吴王李恪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封奏疏的分量最十足,在维护谢逸的同时,也会在朝堂丢下一块大石,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更糟糕的是,无意之间触动了李恪敏感的心思,岑文本无法料定这位英武的三皇子是否有坚定的心性
如果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让他蠢蠢欲动,生出非分之想,甚至有非分之举,导致他陷入夺嫡的漩涡,甚至害了他,那
岑文本不由有些内疚,自己的这个做法难免有些不妥,奈何眼下情势如此,不得已而为之,实在是
但愿吧
但愿自己那两句叮嘱他能听进去,能够尽量恪守本分。如果将来,他真有那个福气,倒真是歪打正着。
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对杜若主人也算有所交代,接下来会怎样着实难以预料。
李恪会不会听从自己这般突兀的劝谏还是个未知数,素来稳重的岑文本并不觉得自己有十足把握。
一切听天由命,也让谢逸自己去决定吧素未谋面,不曾有过只言片语的交谈,如此相助已经算对得起他了。
至于帮他许出去的人情,终究还是得他自己还
郑丽琬又去了一趟大理寺,这次低调了很多。
上次闹得满城风雨,她一直很奇怪,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散播诛心流言,想要害人于无形。
幸好皇帝圣明,没有因此而恼羞成怒,但行事低调些却很必要。
还是像上次一样,郑丽琬和谢逸私下谈论许久,外人不知其相谈内容。
只知道郑丽琬表情欢快,脚步轻松,匆匆出了大理寺,直奔乐游原上的千金药庐。
而孙神仙听到郑丽琬的几声耳语之后,更是发疯一般,到处寻找染了天花的母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