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了对策后,顾凌和廖青云并没有去休息,而是两人商讨着有可能会因为他们的动作而出现的任何可能性。
时间慢慢过去,夜色一变再变,两人把所有有可能会出现的问题都早早预估了一遍又想出对策之后,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窗外的夜色慢慢变淡时,顾凌才停了手里的笔,看向对面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一丝倦意正捧卷看的入神的廖青云。
廖青云目光从书卷上移开:“天快亮了。”
“是啊,快天亮了。”也意味着风雨欲来了。
廖青云搁下手里的书,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窗外的寒气迎面而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看来今天又会是艳阳天。”
两人想到艳阳天即将起风雨,都一阵静默,谁也没有出声,只是静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白,直到——
仓促急速的脚步声听在两人耳里,都感受到了来人的急促和焦急之情。
两人相视一眼,顾凌站了起身,往外走去。
廖大人是身穿朝服小跑着进来的,在这大寒天里,他额头上甚至沁出了汗。
“爹。”
“廖大人。”
顾凌、廖青云几乎是同时惊讶的出声。
廖大人粗喘着气:“你……你们告诉我,案子真相你们可弄的清清楚楚,没有弄错?”
两人交换了一记眼神,面色都沉凝起来,最后由廖青云出声:“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接过廖忠手里的帕子,再接过顾秋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廖大人这才平息下来,神色凝重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木盒:“我去上朝,在轿子里发现了这个。”打开一看,他惊呆了,回神后就掉头回府。
顾凌看着廖大人手里的木盒,神色一凛,廖青云也大步上前。
“你们打开看看,事情实在太过重大。”廖大人来回的看着两人道。
顾凌接过木盒,木盒上面依然写着顾凌启,轻轻的打开,木盒里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却是惊涛骇浪。
廖青云接过字条一看,面色微变,此人究竟是谁?上面写着证据在琉清宫,还要求顾凌必须要在今日早朝之上揭发此案,否则他永远也别想找到证据。
廖大人看着那张字条,心魂未定:“你们怎么看?”
顾凌眯着眼睛盯着字条半响都没有出声,此人究竟是谁?先是送册子,后又送证据,究竟是什么目的?
“顾公子?”看着沉默不语的顾凌,廖大人出声提醒。
顾凌把字条折好放进袖子里,很平静的道:“廖大人,我们进宫吧。”
廖大人眉头微皱,神情极为慎重:“你当真要按字条上这样做?”虽说是奉旨查案,可案件真相实在太过骇人听闻,皇上不见得是真心想要处理,而且这暗中之人谁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万一此人不怀好意,到时候顾凌拿不出证据证明,极有可能会惹怒皇上,惹来杀身之祸。
顾凌出神的远逃着窗外已然开始亮堂起来的天色,淡淡的出声道:“有人抢先我们一步找到了证据,却并不直接揭发,而是把它交给我,于情于理,揭发此案我都责无旁贷。”
“可是……万一这人是不怀好意,故意引你上钩呢?”廖大人这话说的极为晦涩,如果皇上是真的要欲对顾家下手而借大公主一案对他下饵,那顾凌岂不是……
“所以,不管此人目的如何,他在暗,我在明,我别无选择。”顾凌道。
廖大人看着顾凌淡漠的神情,心里很乱,这暗中之人究竟是谁?
不知何时,廖青云进了一趟后堂,换了一身衣服,跟在他身后的廖忠还背着一只色泽暗黑的小木箱子。
“走吧,顾兄,我陪你进宫。”大公主的尸体如果真在琉清宫,就算他不能亲自检验,至少有他在,旁人也休想蒙混过去。
“青云。”廖大人皱眉看着他,一开始他就不允许让青云介入到此案里,就是因为知道此案实在有可能牵涉宫中争斗。
可他曾受过顾老侯爷的恩情,再加上青云的性子,他才放心的让青云暗中助顾凌一臂之力,顾凌亦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明白他的顾忌,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个一向只喜欢与死人与伍的儿子竟然与顾凌惺惺相惜成为知交好友,现在更是要出面帮他,这……
顾凌有些惊讶的看向一身正装的廖青云,再看着他身后背着木箱子的廖忠,顿时明了他的意图。
“青云兄,我很感激交上你这个朋友,但……你真的不必卷进这场风波里。”顾凌复杂的说道,他明白廖大人将青云介绍给他的原因,皇帝对顾家的心思,虽未明示,但是人都想得到,廖大人能做到这样情份上,他已经很感激了。
廖青云淡淡一笑:“顾兄不必多说,我直觉上,此暗中人并非是皇……”
“青去……”廖大人厉声斥责打断廖青云直白不讳的话,大惊之下四下张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真想掐死他,这种话要传出去,他们一家人都得掉脑袋。
顾凌突然一笑:“青云兄,请!”
廖青云淡淡一笑,大步走了出去,顾凌这才朝廖大人拱手道:“青云兄肝胆相照,此情谊顾凌永生不忘,廖大人放心,任何情况下,顾凌都不会牵连到青云兄及廖家。”
廖大人被顾凌如此直白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公子见外了,是老夫狭隘自私了,还望顾公子见谅。”罢了,儿子都做到这个情份上,顾凌也把话说到这个面上了,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如果当初不是顾老侯爷救了他一命,现在廖家也不存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是廖家真被牵连,他也无话可说了,就当是偿还昔日老侯爷的恩情了。
天刚蒙蒙亮,庄重华丽的皇宫还笼罩在白雾里,大殿方向传来一阵悠远沉脆的金钟早朝声,钟声似乎能穿透白雾,让人精神一震。
金銮殿上,山呼万岁声,一声未歇一声又起,震耳欲聋。
群臣朝圣过后,有序的站列在两边,人人面严容肃,庄重恭诚。
“早朝开始——”施济扬声宣道。
正在这时,殿外通传太监弯腰弓身的穿过朝堂往宝座而上,立时就吸引了底下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那名太监然附耳在施公公耳语了一句后,就略退开一步。
施济听闻后,脸色微变,匆匆上前在庆帝耳边低声禀报着:“皇上,顾凌在朝堂外求见。”
庆帝眼眸一深,略显凉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是看不出喜怒,可这人并不代表是施济。
从施济的方向看过去,他只见他主子那双眸子渐渐深,慢慢变黑,最后黑到极致,如同蕴藏着黑洞一般能吞噬一切,让人呼吸停止,时间久了,胸口就会因为窒息而开始钝闷刺痛起来。
随着庆帝沉默的时间越长,他身上这股压抑的阴冷气息也若有似无的扩散开来。
这股气息一扩散,大殿里原本庄重肃静的气氛就开始有了变化了,阴寒碜人,在场不少人都似乎呼吸不顺畅起来,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把头埋的低低的,偷偷换气的同时,心也都一个个提了起来。
施济不敢再抬头窥视他主子的情绪,头垂在胸前,心一寸一寸的提在了喉咙口中的等待着,他身后上来禀报的通传太监则是紧张的两脚不停的嗦嗦发抖,却不敢表现出来。
庆帝缓缓的抬起头,阴冷的薄唇轻启:“宣!”
施济心一颤,主子这一个‘宣’字其实就是一个‘杀’字。
只是杀的是谁,现在还不知道,他嘴张了两次都失声,直到第三次他才宣喊出了声音:“宣顾凌上朝觐见!”
施济此话一出,满殿朝臣心都狠狠的颤抖惧跳了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