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知道,黒木云天要做什么。她不禁苦笑,只怕这魔尊的意图是为了引陆压过来吧。再不济便是让她对陆压产生恨意。
只是很可惜,陆压不会来的。而她也不会恨他。
她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这个结局一定会令黒木云天恼羞成怒。那下一步,她要怎么办?顺从他?还是装作恨极了陆压,做戏给他看?似乎哪种都不怎么好。
暴露自己,疑惑隐藏自己,死,疑惑是生。
她要如何做才能获得黒木的信任?让黒木云天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呢?她至今都不知道上古神器藏在何处,更别提要怕坏他的计划了。
楼下愈发嘈杂,阿茂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知道绯儿用手拽她的衣袖,这才回过神,带上凤冠喜帕随着喜娘慢慢走了出去。
隔着薄如蝉翼的喜帕,阿茂看到了立在一旁玄色锦袍的黒木云天。他的目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失神了片刻。阿茂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涂山天衍。
说来也是倒霉,她不像爹不像娘,偏偏像这祸水涂山天衍,老天爷真是同她开了天大的玩笑。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她不像,仅凭自己既定天命的身份,也不一定得到接触这魔尊的机会。她也许会变成他的一个下属,而不是作为妻子,与他并肩而立。
黒木将她的手拉起,一起坐进了金色的马车。
黒木云天心情不错,脸没有平日冷,倒是显得更加英俊不凡。阿茂不管他俊不俊,低着头,不说话。黒木见她默然,也不说话,两人一左一右,相对而坐,一路颠簸,一路忐忑。
这是魔界婚礼的习俗,男方要用纯金铸就的马车,接新娘,两人同乘一车,前往夫家拜堂成亲。
黒木云天是魔尊,按说,这马车应该往黑泽殿的方向走,而此次,黒木云天要求马车反方向而行,要在困魔阵前举行婚礼。
困魔阵前的煞气极重,阿茂站在高台上,看着满眼的魔君,那惊吓基本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说好的困魔阵呢?她怎么没瞧见呢?阿茂看看下面空出的一大片空地,瞬间觉得这地方很古怪。
当初的天启台周围并非没有装饰,而这里,似乎除了高台和这困魔阵的名字之外,无甚特殊之处。
黒木云天没有长辈,于是他们只需要拜天拜地拜对方,便算是礼成。阿茂的手被黒木死死的捏在手中,惊出了一身的薄汗。那汗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疼。
真的很疼,黒木的手劲很大,阿茂微微皱了眉,脸上却僵硬的保持着微笑。
“你放开!”阿茂皮笑肉不笑的瞪着黒木。黒木却不以为然,恶意的捏捏她寒湿的手,邪邪一笑,“怎么?紧张了?”
阿茂无语,紧张?紧张的人是你吧!捏这么紧,明显是做贼心虚。
不知怎的,她想挫挫他的锐气,“别白费力气了,他是不会来的。”
说这话时,阿茂心下一颤,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是说给黒木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黒木刚要反驳,视线中忽然出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黒木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那可不一定。”
话音落下,伴着阿茂随即变得苍白的脸色。
“保护魔后!”黒木做了个手势,只见不知从何处冒出诸多护卫,将他们两人护住。那抹身影刚刚到了这空地上,便受到了魔族士兵的猛攻,只见他仗剑而立,周身散发着银色的结界,一般的士兵根本无法近身。
“阿茂,跟我走吧!”
那月白袍子伸出手,朝阿茂笑。那笑容令阿茂一阵心慌。
他,怎么会来?
为什么会来?
阻止她的婚礼吗?
还是带她走?
这两者,哪种都不可能。
“无念,回去吧,这是我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淡淡的失望,她其实有点儿希望陆压能来这里带她走,但这似乎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一个已经失忆的人,她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她侧身对黒木云天道:“他不是陆压,你放了他吧。”
“放了?擅闯魔界的人,哪有这么容易就放?”黒木云天眸色暗沉,挑眉淡淡道。
阿茂心中一寒,凝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黒木云天意味深长的一笑,“启动困魔阵。”
刹那间,一道道紫色的光束,纷纷从空地发出,一时间,那空地上亮如白昼,将无念困住。这时间过得极快,眨眼间无念便困在了这紫色的巨大光束中。
他试图睁开那光束的束缚力,却发现根本就是徒劳。
“龙兰!”
“在!”
“将他关进地牢,好生的关照。”黒木云天的脸上带笑,目中却带着淡淡的失望。
见他们要将无念带走,阿茂急了,一下睁开了黒木的手,道:“放了他,他是我弟弟。”
“弟弟?哪个弟弟会如此关心自己的姐姐?阿茂,你真是好笑。谁说本座的困魔阵只是为了困住陆压的?你也……”他的俊脸忽然凑在她的耳边道:“太天真了。”
阿茂心下震颤,随即看到黒木云天眸色一厉,对着属下道:“今日大婚竟然发生如此大事,这里也不安全,你们速将魔后送回碧波楼。”
就这样,阿茂的这亲事成了一半,便又回了碧波楼。
整整一个下午,她一动不动,静静的坐在床榻上,脑中却飞速的转着。
怎么办?怎么办?
她要想到救出无念的方法。可是怎么救呢?
黒木云天本是要捉陆压,而陆压没出现,无念却自己往枪口上撞。这一切,都透着古怪。
但她却看不透,这迷雾一般的局。
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女婢战战兢兢的端着一碗莲子汤进了阿茂的房间。
“等等。”阿茂叫住了那婢女,“绯儿呢?”
“哦,绯公子,绯公子他……”
阿茂脸色一白,“他怎么了?你说啊!”
那婢女是黒木新派到阿茂身边的,胆小的很,见阿茂如此,早将那两个姐姐的叮嘱抛到了脑后,如实交代了:“绯公子,自从早上您走后不久,便被逐水姑娘叫去了,直到……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