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片恭喜之声,郑嫣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时高洋的声音又传来:“此次前去沧州的三人可谓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朕今日已经嘉奖过长恭和靖轩二人了,如今册封嫣儿郡主身份,皆大欢喜,让我们敬解救沧州百姓的三人一杯。”
百官附和,众人举杯畅饮,耳旁也传来声声的恭喜,郑嫣突然有些厌烦,却又不好发作。
待到酒至酣处,还不时有人上前敬酒,郑嫣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长恭,然后起身悄然离席。
长恭接过一名官员敬来的酒,淡笑着饮尽,眼角瞥见起身向殿外走去的郑嫣,心中发笑,这丫头,又呆不下去了。
随便编了一个借口,长恭便也离席而去,而这一切却都被高洋看在眼中,但是他只是不露声色的喝着酒,眼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又是宫中的夜晚,弦月如弓,花香满园,一切是那样相似却又各自不同,郑嫣伸手抚过长廊处的栏杆,想到皇后刚刚眉眼中流露的无奈和落寞,不禁微微叹息。
后宫之中,美人如云,佳丽三千,可是又有多少能够博得君王宠幸呢,而帝王之情,多难长久,就如当初百花宴上的薛贵妃,虽是极受宠爱,却到头来死在了自己挚爱的那个男人手中,而且还是那般惨死。
宫闱中的争斗,远远无法想象,一生最美的年华在这深深的宫廷中渡过,那些没有获得圣宠的终是从此伴随着这漫长的岁月渐渐老去,最后在等待中绝望的死去。
而也许有些人会一朝蒙受圣宠,却不想君心难测,而帝王的心不会在一人身上停留太久,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镜中的自己老去,含恨而终。
这宫闱,若是踏进,必是一场难以倾覆的劫难,就算最终手握整个后宫,也只能在寂寥的夜晚独自落泪,凤冠霞帔本就不是自己心中所想,而君王的爱意才是能够抚平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心脏的良药,只是谈何容易。
郑嫣这样出神时突然听到身后长恭的声音:“嫣儿。”
转身便看到了那个掩了月色风华的身影,郑嫣莞尔一笑,看着长恭一步步走向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而立。
“皇上今日给你们什么封赏了?”郑嫣开口问道。
“我被加封长乐郡侯,而靖轩则被拜为太子少保。”说道靖轩,长恭口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
郑嫣挑眉,“太子少保?”低头叹息,如今不想涉足官场的靖轩最后还是无法摆脱宿命的安排,这世间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忤逆君王之心。
眸中有些失落显现,长恭见此,轻声劝道:“好了,不要想那么多,我倒认为靖轩拜为太子少保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如今他不必担心皇上再让入朝为官,何况太子少保与官场交集并不多,太子早已成年,而且又是文武双全,少保之职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空职。”
说完,长恭很自然的拉住郑嫣的手,然后向前方的百花园走去,“走,带你去个地方。”
手被长恭握住,手心的温度传来,郑嫣心中宁静,望着拉住自己向前走去的背影,她浅笑,眼眸中被幸福代替。
郑嫣本以为长恭要带自己去百花园,可是两人却未在那片花海中停留,郑嫣不禁问道:“长恭,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长恭依旧拉着郑嫣的手,回头说道:“一会你到了便知。”
穿过百花园,两人来到一处长长的台阶下,长恭放开郑嫣的手,侧微笑道:“好了,就是这里。”
郑嫣环顾周围,月色下,寂寥一片,身后是长长直通百花园的石子路,而面前的是一级级长长的台阶,没想到宫中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这是哪里啊?为何从未听说宫中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长恭淡淡一笑,然后将视线转向那长长的台阶,笑着回道:“这里你必是听说过,只是一直没有见过罢了。”
“哦?我听说过?”郑嫣不禁疑惑。
长恭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这里便是不久前建造的金凤台。”
“金凤台?”郑嫣的确听说过金凤台,当年曹操建造铜雀金虎冰井三台,可谓是壮大宏伟,后来皇上觉得三台还是不够高大,于是便征用三十万民夫,扩建三台,如今当初的铜雀台便坐落在宫中,而铜雀也被改作金凤。
“走,我们上去看看。”长恭在前面对郑嫣伸出手,郑嫣淡笑将手轻轻放在长恭掌心,长恭握紧,两人便一同向那金凤台的最高处走去。
登高望远,站在金凤台上便可将整个皇宫收入眼底,华灯流转,金碧辉煌,来往的宫人,在此尽可一览无遗。郑嫣顿时心中开阔不已,那份昭明殿中的压抑此时也都不见,眼中只有这月色下的所有美景,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这个紧紧牵住自己的人。
郑嫣嘴角微弯望向长恭,却不想眼神交会,两人眼中的情意便这样撞进了彼此的眼底。
长恭望着月光下郑嫣眸中的柔情,白衣飘袂,如同月中仙子就这样坠落在自己的面前,慢慢的靠近,两人的眼神都紧紧的定格在彼此的眼中,柔情一片。
淡淡的情愫在两人周围扩散,郑嫣慢慢闭上双眼,微颤的睫毛暴露了她心中那加快的心跳,白皙的脸上也浮上一抹红晕。
温热的鼻息淡淡萦绕在脸庞,郑嫣的心跳似是漏跳了几拍,转瞬,温暖的唇覆上丹唇,将一切情愫包裹其中。月色也在这一刻隐入云层,四周静籁无声,只余这金凤上的情意绵绵。
静谧的夜色,微微的虫鸣,伴随着微风拂过,那是恋人之间轻声的絮语,在诉说着一段乱世的绝代风华。这是误闯入人间的唯美画卷,在静静的诉说着这一对完美璧人的不悔情意。
安静的,两人拥吻的画面就此定格,在这样的夜色中化作一幅不可磨灭的画面,渐渐模糊,只余那金凤台上的两道白衣身影。似是融为一体,却又好像他们本就是一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