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夫人轻轻打开锦盒,小心取出锦盒中的簪子,顿时一支白玉簪亮于众人眼前。
上等白玉,触手温凉,斛律夫人也不禁赞道:“好一朵桃花独秀啊。”
郑嫣低头笑了笑,那一朵桃花的确镌刻的栩栩如生,记得自己只是偶尔提起过长安的桃花林,而自己也钟爱桃花,没想到长恭竟记住了,并将这桃花精心雕刻于这白玉簪上。
念及此,郑嫣眼角侧向长恭,一抹淡笑浮现,别是动人。
长恭本就是望着郑嫣的,见郑嫣视线瞥向自己,扬眉冲她笑了笑。
斛律夫人将白玉簪插进郑嫣发间,顿时流云发髻更显雅致和美丽,不得不说这支白玉桃花簪与郑嫣是极其的匹配,简直就是精心为今日这发髻制成一般,浑然一体,仿若本就就是一个整体。
长恭当初也并没想到这白玉簪会与此刻的郑嫣如此相配,当初不过是无意记起她提起过长安的桃花并告诉自己她钟情于那春色里的嫣红。
于是自己便不由自主的在玉簪上镌刻上了这么一朵桃花,如今看来,倒是无巧不成书,倒是匹配的很。
孝琬在一旁也不禁赞道:“确然是十分的相配,长恭,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手艺,这白玉簪同那御赐的紫玉簪相比,的确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长恭淡淡瞥了瞥孝琬一眼:“三哥你总是关心那些旧时的陈年旧事,自然不能发现。”
孝琬有些尴尬的收住笑,“还记恨着我当初和嫣儿说你那些儿时的事啊,我那不是无心之失嘛。”
“无心之失?三哥,别人若说这话我信,可是你说,我可不会信。你那分明是故意的。”长恭扬眉摇头说道。
孝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孝瑜打断了,“你们兄弟两,还真是有趣,平时我就不管了。可是现在难道你们要在嫣儿的及笄礼上讨论出谁对谁错吗?”
长恭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孝琬也闭了口。
孝瑜淡淡一笑,用骨扇拍了拍长恭问道:“这白玉簪,怕是花了你不少心思吧?”
听出孝瑜话中的言外之意,长恭到有些局促了,“大哥!”孝瑜淡笑看着长恭,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着长恭的答案。
长恭将视线转移,“也没怎么花心思了,只是无意间得到了支上等白玉簪,但看着又有些单调,刚好疯丫头喜欢桃花便随手加了多桃花罢了。”
“是吗?仅此而已?”孝瑜一脸不信。
“仅此而已!”长恭毫不犹豫的说道,但心里真实的回答只有他一人得知了。
“我不过是问问,看你急促的模样。”孝瑜无奈的笑了笑,收回骨扇,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转过视线的长恭。
自己的这个傻弟弟,明明就精心准备了这支簪子,竟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难道果真是当局者迷吗?
将视线转向前方的郑嫣,此时她正在给主座上的郑元清行礼,紫衣流转,华灯下的面容姣好,青丝高挽,白玉簪插在发间,一切静好,让人动容。
“礼成!”礼官高声说道。
众人道贺之声传来,而郑嫣却是心下一松,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望月阁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这个时候孝琬却突然凑了上来,盯着郑嫣发间的白玉簪细细打量着,啧啧了两声,“疯丫头,没想到啊,你今日的确与以往不同了许多呢。尤其是这白玉簪,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相印,真是不枉长恭的一番心意了。”说完还不忘瞥了瞥长恭。
郑嫣面色一红,但随即抬头,扬眉说道:“孝琬哥哥,这白玉簪的确甚得我心,只是你的礼物,我可是很不满意的啊。”说完,郑嫣装出一副有些生气的模样。
孝琬见此,忙焦急的问道:“怎么不满意啊?那也是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啊,费了我不少脑子呢。”
郑嫣装作嫌弃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反正啊,我就是不满意,你看着办好了。”
孝琬一副懊恼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郑嫣得逞的笑了笑,然后趁着众人不注意,溜回了望月阁。
南宫在身后一路跟随着郑嫣,望着郑嫣高挽的发髻,心中想到,小姐终于长大了。
月色下的白玉簪在黑夜中反射着淡淡的光芒,而郑嫣的紫衣在这样的淡淡光芒下更显得飘飘欲仙,那微笑着的梨花酒窝,让人心中不由一动。
南宫浅笑,自己家小姐的风华只怕会随着时间渐显,今晚已是如此倾倒众生了,将来怕是更要让这整个邺城的小姐们望尘莫及了。
只是希望有些事情能够永远的掩埋,小姐能够一直这样的成长下去,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回到望月阁的郑嫣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的锦衣脱去,只着中衣,然后取下白玉簪,满头青丝便流泻而下,郑嫣便觉身上轻松不少,心里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南宫给郑嫣披了件外衣说道:“如今虽还未入冬,但是夜晚已经微寒,小姐还是不要着凉了的好。”
郑嫣感激一笑,“只是今日身上穿的太过繁复,再加上一折腾就更累了,所以一回来便只想将这锦衣脱了去,还未曾想到天冷容易着凉这一说。不过,有姐姐在,嫣儿也不会着凉的。”
南宫笑了笑,见郑嫣一脸倦容,便柔声说道:“小姐,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去正厅和老爷说声,你好好休息吧。”
郑嫣微笑着点点头,“也好,那就有劳姐姐了。”
南宫应了应便向外走去,并随手将门关上了。郑嫣转身走向内室,在铜镜前停住,望了望镜中的自己。然后低头望着自己手心握着的白玉簪,嘴角浅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