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与不见》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仓央嘉措
温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入了梦乡里头,梦里是一片空白,但梦外却有人静默凝视,莫苼合上经书,侧过头身子却没有动,他心底有几分抵触,毕竟出家人例来是遵循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可如今他跟她的距离如此至近,近到他能闻到她那淡淡的似是茉莉的香味。
那双蓝眸滑过些许不平静的涟漪,那一刻他倏然阖起眸子,不一会儿心便是已经止如水,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方才他必是乱了心,因为才为了她心有如揪紧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焦闯才醒过来,她蹙起眉头掀开惺忪的眼皮,看到的却是对面大半个已经被火烧般的红彤彤的彩云,不由得想到已经是傍晚了。
但下一刻却是吃惊的发现自己正枕在莫苼的肩头,而旁边的人的更像是睡着一般,那双蓝眸已经阖起,从侧脸望去欣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她心头一动,已经从他肩上起来,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抚上他的脸庞。
那熟悉的轮廓已经变得分明,她指腹触上他的脸,眼底化为水般的柔情四溢,指腹触上的肌肤光滑细腻,微微有着人体的温热,正想要的触上他眉眼的时候,那双蓝色眸子倏然张开,平淡如古井的眸对上她的。
她一怔,他却是用一种陌生人又似乎带了点疏离的目光望着她,悻悻收回手,然下一刻她却是已经恢复为原来的模样。
“我先前是睡着了么?啊,我也真是啊,没想到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她说罢伸了一个懒腰,故作轻松的说道,但视线却瞧瞧的斜睨着他脸色每一分情绪。
见他已经将经书合上,她也看过时间,算算自己也睡了有差不多一小时,但他为何没有叫醒自己,焦闯虽然心底有些不明白,但却见他态度如平日一样,便也只能压下心底的疑问。
过了一会,便听到他说道:“今日最后一班游览车快要结束了,若施主你再不走,怕是赶不及的。”
焦闯想了一会,然后又问道:“那今日讲的我都没听进去,法师心底不会生气吧?”
莫苼微摇头,便回答道:“不会”
“那我下一次还能来让你单独给我讲义么?明天如何?”
原本并不想答应她的要求,可见她双眸含着笑意,里边似带着希翼的光芒,他心苼动容,于是答应下来,待焦闯笑着道谢离开后院的时候,他才回想起自己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可是他明日根本不是讲义的时间,但却不明白会答应她,于是抚上脖颈上挂着的那串佛珠,以此来求得心神宁静。
在焦闯走之后,小沙弥便进来告诉他已经是用斋饭的时间,他点点头,跟往日一样与小沙弥前往厢房,忽然小沙弥想到什么,一脸好奇的说道:“法师,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的佛珠曾断过一次,那一次之后便是只得一百零七颗,对么?”
莫苼不晓得为何小沙弥会忽然问起这事,于是便声音平淡的说道:“嗯,的确有此时,不过你今日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些。”
小沙弥轻咳了一下,才不确定的说:“实际上,我最近啊好像见过一颗佛珠,跟法师现在所戴的是一模一样的珠子,以前我也层劝过法师要换过一串佛珠,但法师没同意,现在我见到那一模一样的珠子了,虽也不确定是否就是法师的,但我想如果能够得到那珠子,法师应该也会高兴吧。”
莫苼停下步伐,让原本还高兴的小沙弥不解的看着他。
“我的佛珠只得一百零七颗,许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那一颗失去便是失去了,自由它的劫跟缘,凡事不可过于执着,若是过于执着一件事,反而不能修成正果。”
小沙弥听他这么一说,也顿时开悟,才不好意思的羞红了一张脸,忙低头跟他道歉,莫苼笑着摇摇头,与他继续朝着厢房那头走去,然而他却不由得的低眸多看自己会胸前所悬戴的那串多年了,依稀只有一百零七颗菩提树的佛珠。
他不由得抬起头望了一眼前边那颗越发染红的枫树,恍恍惚惚看到树底下也曾经有两个身影,素袍的小尼姑没心没肺的笑着,青涩的小和尚则是蹙着眉站在一旁。
一直到小沙弥见他看到入了神,轻轻喊了他几句,他才回过神来,发现那不过是儿时的回忆,这些年来什么都未曾改变过,只是有的人已经不在了,连回忆也变得脆弱,仿佛风一吹变得消散在空气中,最后化作一粒尘埃归落泥中。
还未回到家,焦闯接到程成的电话,说是在青海路的饭庄等她,问她可否有空,若是有空可以跟林朝阳一起过来。
想了一下,焦闯便让程成等断时间,可她却没有告诉林朝阳这事,在别人面前,她总是说程成是高自己好几届的学长,毕竟程成长模样清秀,看着也并不比她大了多少岁,因此没人会怀疑她的说法。
焦闯到青海路那饭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程成包下一个小包间,焦闯找到那里之后,便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在程成对面的的凳子上,一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程成这一次倒也不是专程来看她的,而是因为刚好到这边来出差,下午刚开完才给她的电话。
望着对面的焦闯,程成心底有些心疼,总觉她还跟个孩子似的长不得,永远都是那么娇小玲珑的,叫他心底有些难过的。焦闯于他来说就是妹妹,是女儿一样的存在,他知道焦闯跟林朝阳没有感情基础,虽然结婚一年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可是最近他却是听说太子爷如今到了A军区工作,展锋跟余兴也一起来的,虽然表面上是调配到这边工作,但他心底却清楚只怕是太子爷故意这样做的。
其理由怕是为了焦闯,但程成没把这事告诉焦闯,他怕焦闯心急所以便想着能瞒还是瞒一段时间的,毕竟太子爷也得过个三四天才正式开始上班。
“做什么那么急,有没有跟你抢,看你满身大汗的,我打你办公室的电话,人家接了说你一早就下班了,怎么,这次去哪里玩了?”程成笑着倒了一杯茶给她,一边问道。
焦闯抹着额上的汗水,把军外套给脱下来,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又接过程成递过来的茶,有些急急忙忙的的咽下一大口,才叹气道:“诶,最近呢去了寺庙里听讲义。”
“听讲义?”程成显然有些吃惊,不由得重复喃那话。
“嗯,就是去听佛经的讲义。”焦闯怕程成不明白,才解释道。
程成忽然觉得莞尔,他怎么就从来不晓得焦闯对神佛这类的事情也感兴趣了,还专程下了班就为了赶到庙里头去听佛经讲义么?
“你怎么忽然想到去那里了,你以前倒是没有信过这些的。”
焦闯睨他一眼,夹了满满一筷子的肉放在他面前的碗里头,笑着回答:“以前是不相信,但是最近想相信了。况且那里的讲义的确是好。”便又给自己夹了一块豆腐,低着头吃着,那豆腐很辣,冒着丝丝的热气,她吃在嘴里,似乎是给辣的,眼眶隐隐有些潮湿。
程成当时也没在意这件事,因为焦闯本来就是个随性的人,往往是想要到什么事情就去给予行动的人,所以对她的话便没放在心上,可若是他晓得焦家的这个宝贝老往寺庙里跑,所谓的听讲义全都是借口,而是为了一个和尚,可不知道那会他要怎么吃惊的好。
程成似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了片刻,才问她道:“你跟林朝阳怎么样了?”
焦闯原本想本拿筷子的手放下,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呷了一口里边的温热的水,才慢吞吞的说道:“还行吧。”
程成后边没再问下去,他知道一般这种情况焦闯便是不想说的,就算他问了也不一定得到个准确的答案,所以便让转移了话题。
之后焦闯见晚上有了些凉意,便叫饭庄的服务员拿了一瓶白酒来,她会喝酒,只是喝不得太多,但小小的一两杯还是可以下肚的,程成也没有反对。
之后程成有事需要先走, 但又见焦闯一个人做地铁回去有些不放心,便让这边的司机来接了他先回公司,把车子的钥匙留给了焦闯,走之前还不忘让她别喝那么多,虽然他自己也清楚焦闯对白酒是不会贪杯的,但还是叮嘱了一两句才离开。
在程成离开不到半小时后,焦闯又是喝了好几杯的白酒,平日里她喝两杯便不会再喝的,但今天她却喝了四五杯,主要的天气开始转凉,所以她不由得想要喝多点来暖暖身子,可没想到喝了有些多了,加上她也不是什么酒量好的人,若是千杯不醉那倒没那么让人担心了。
她也知道自己是喝多了点,所以也就停了下来,在包间里找到自己的衣服,又是休息了有二十来分钟的时间才缓缓站起身子。
但才刚站起来,却觉得身子有些摇晃,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嘴里都是酒香味。
这饭庄的包间是日式的,她便拉开门有些摇晃的出去,走在长廊上,庭院里冷风徐来,她不得不瑟缩了一下身子。
然而此时她却是不知道,在同一个饭庄内,太子爷也恰好在此处用餐。
另一处包厢内,三个男人两个女人正热闹的猜拳喝酒,太子爷嘴角噙着浅淡笑意,望着火锅上那冒出的缕缕白烟,熏得他眼睛一阵发热,耳边的声音倒是逐渐的变得遥远了。
******继续更新,补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