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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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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很浓,护士刚刚替陈嘉琳换了药,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眼神望着窗外,这间病房是军区医院里的高级病房,是林朝阳替她安排的。

从昨天开始她人就在这里了,被送进来的时候她人是昏迷的,鼻子里满是消毒水的气味,呛人得很,然后便被人送入了急救室。

房间里满是鲜花,但这些花却不是别人送来的,而是医院的护士替她拿来的,她不觉得会有人来看她,她老家在北方,距离B市也有好几千公里,她的朋友虽然很多,但她自杀的事情却没人知道,她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昨天开始这间病房就只有林朝阳来看过她而已,公司那边他给请了假,因此她不必担心这些。

她微微支起身子,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起镜子,望着素面朝天的脸跟白纸一样苍白脆弱,压根就不是平日里那个骄傲神采的自己。

忽然门被人推开,林朝阳便看到陈嘉琳有些慌乱的将镜子放下,然后脸色淡漠的转而看向他。

他刚下班,陈嘉琳瞧他身上还穿着军装,想来是下了班就赶过来,连家里头也没回过,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林朝阳伸手提着皮蛋瘦肉粥跟灌汤小笼包,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东西,他才刚进病房,她老远就闻到瘦肉粥那淡淡的清香。

昨天开始她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几乎是吃过就吐,也并不是医院的伙食太差,反而不仅不差还好得很,毕竟她住的是高级病房,伙食都是精致得很的,可惜她就是没有胃口,一看到吃的胃部就一阵翻搅,咽喉一阵火辣干涩。

林朝阳从护士那里知道这点,今天特意下班之后开到大老远的的地方替她买了这两样东西,这些东西她还记得那是她跟林朝阳还上大学那会两个人经常去吃的。

虽然东西很便宜,那店铺也窝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头,但两人都吃得挺开心。

陈嘉琳脸色缓了一点,然后哑声问道:“是常和路那家的小笼包跟瘦肉粥?”

将袋子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他一边解开袋子一边说道:“听护士说你没怎么吃东西,下班后便开车去买这些给你,这些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的。”

她怔怔的望着他手指掀开塑料碗的动作,说道:“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些,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

她要摇了摇头,咬唇说道:“你吃吧,我没有那个胃口。”

林朝阳没出声,拿起汤匙舀起一口皮蛋瘦肉粥送到她唇边,却见她摇头的模样,声音不由得放软了一点,说道:“你身子还没恢复,胃里头总是空着不好,吃点吧,你以前不是说他店铺里的皮蛋瘦肉粥滑而不腻,清香可口么?”

陈嘉琳看了他一眼,瞧见他已经将那汤匙递到她眼前,鼻间满是那粥的清香,于是便有了点胃口,加上他这般轻声软哄,于是只得小心的吃了一小口。

就那样望着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喂她吃那粥,很快一个小碗就见了底。

她忽然才问道:“你吃过了么?”

“我待会回去再吃。”

她想了一会,静默片刻说道:“你跟她怎么样了?”

林朝阳脸上略微冷了一点,显然是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将碗放到柜子上后,故意转移话题般:“医生说你身子还弱,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见他已经要走的趋势,她抬起头有些犹豫的喊道:“朝阳,那卡不是焦闯给我的,是你妈。”

林朝阳转过身子,眯起了眼瞧着她,眼中有着恼怒,有着冷漠,才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说那卡不是焦闯给我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让她还给你妈的,之前你妈跟我见过面,她知道我跟你现在的关系了,卡里头有三十万,我原本想着让焦闯还给你妈,但没想到你会误会。”

“那你说的要分手是真心的?”林朝阳指关节捏紧,步步紧逼般的问道。

陈嘉琳默默点了点头,忽然嗤笑道:“其实我跟你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你妈讨厌我也有理由的,你跟我本来就差太多,三年前这样,三年后还是一眼,是我自己傻,以为努力一点就配得上你,现在你结婚了,我陈嘉琳却做了别人的小三,我的自尊落在了泥里头,什么也看不见,全被埋起来被人践踏着,所以我现在累了,我现在真的累了。”

“焦闯是个好女人,至少在我眼里是的,对我这个小三,她还算是客气。”她斜睨着林朝阳,然后顺了下头发,窗外一缕光打在她脸上,她脸色乍看下毫无血色,但只有一双眸子里有着点滴的悲凉渐渐散开。

林朝阳脸色未变,眼神却是越发的冷漠起来,在她的眼中,他下颚线条忽然变得比起以往略微的僵硬,薄唇微抿。

他忽然喊她的名字,似很温柔,但下一刻却又觉得隔着很远的距离,仿佛两人不过是陌生人。

她愣了一下,恍恍惚惚的抬起头,却听到他问她。

“你自杀是假的吧,如果你真的想过自杀,便不可能只给自己打三次空针。”

她杏眸微微瞪圆,然后感到喉咙堵着一团火,烧的她疼得想哭,眼眶却一点湿意都没有。

她低下头,眼神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那里的血管中有好几个细小的针眼,如同被蚊子叮过,那些痕迹已经变淡,几乎肉眼快要看不见,但只有她清楚,每一针打下去是种怎样撕心裂肺的感觉。

那会在浴室里,她只感觉到疼,浑身断骨断筋的疼。

从小到大,除了当年跟林朝阳分手时候那种疼,她就没再那么疼过。

病房里,只剩下淡漠的空气跟淡漠的他,他是她所爱之人,可惜那声音并不严厉,也并未有指责,而是轻描淡写般的说出事实而已,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她当初的确是想过要死,冲动的想过或许自己死了,那么林夫人便会愧疚她,愧疚用钱来侮辱自己,可惜她只打了三针就疼得不可思议。

打空针需要极大的勇气,每一针刺入血管都剧烈的疼,比起割腕自杀跟安眠药打空针自杀方式变得残忍许多。

所以她选择了这种方式,选择了折磨自己也折磨他的这种方式。

就在林朝阳转身走出去的时候,她轻声问道:“你原来一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他迈开步子,侧着脸看她,她盯着他眼底已是惨然,他说道:“因为你是我爱过的女人。”

林朝阳离开之后,一直忍着的情绪骤然崩溃,她倏然落泪,那泪晶莹剔透沾满整个面颊。

原来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从她放手这段感情开始,他就只当她是爱过的女人,但她一直所坚持的尊严又到底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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