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已下。
天地间尽是白茫茫一片。
阳光一照,群山粉妆玉砌,尤其是朝阳初升之时,霞光纵横于天地之间,照得山川河岳金碧辉煌。
这两个当中,赵鹏又炼制出了不少的丹药,其中不仅有天地玄黄四等的龙蛇淬体丹,还有不少玄霆凝魂丹。龙蛇淬体丹早就有各方势力下了订单,卖出去大半,留下来的都让赵家的武道中人给吃了。至于玄霆凝魂丹则是赵家的不传之秘,全都落在了赵鹏与赵无忌两人手里。
赵无忌早已步入玄门多年,二个月前海家炼家突袭赵家之时,他已经服用过一颗玄霆凝魂丹,等到赵鹏炼制出第二炉玄霆凝魂丹之后,赵无忌又得到了三颗,时至今日,他武道境界已经连续突破,从玄门五重天的第一重玄者境界,直接达到了第二次玄士境界的第二重,将十二重楼玄窍,贯通了两重。
赵无忌这种修炼白虎震荒诀的武道中人,虽比不得修炼了白虎独尊诀的赵鹏,可赵家终究是远古传承而来的武道世家,传承着不少非同小可的武道秘法,诸如赵无忌曾经施展过的虎咆、虎魄、虎步,皆是非比寻常的手段。
历经两月闭关,赵鹏实力再度暴增。
他修炼的白虎独尊诀,本就是凝聚玄气为剑锋,一次性贯穿十二重楼,只是贯穿的通道较为细小,如今立时二月修炼,十二重楼中的通道已经大了不少,甚至可以与寻常玄士八重天的玄门中人相比。这就意味着,赵鹏已经将十二重楼,淬炼了三分之二,若是再给他一两个月,他又极大的可能,从玄门二重天玄士境界,突破至玄门三重天玄师!
可即便没有突破至玄师,赵鹏要出征海家!
时不我待!
义亲王早就说了,只需数月时间之后,就会有域外高手跨越星空而来……
到了那个时候,一旦有机会踏上远古之路,离开这一片武道天地,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再度回到中土七国。到了那个时候,又该如何找海家与炼家了结今日的仇怨?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赵鹏从不自认为是君子。
这些事情,还是早一点了结的好,免得心中牵挂。
冬日严寒。
一大队人马,出现在了沧海城西面百里之外的驰道里。
行人脚步之声,嘎吱作响。
赵鹏骑着一匹烈焰飞骑,与义亲王并行向前,位于队伍最前方。
赵无忌则与众多赵家武道中人骑着战虎,伴随在赵鹏身侧。
赵家总人口也只有一两千人,这些年来又屡遭劫难,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残,此次随着赵鹏一起出征海家的,也就那么二百来人而已。
整个队伍人数多达上千人,除了赵家的二百余人以及义亲王身边十来个随从以外,其他的都是来自于各方武道世家与武道宗门之人。
这些人都是来参战的!
两个月前,义亲王主持赵家拍卖大会的时候,当场就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那些想买赵家龙蛇淬体丹的势力,一定要在赵家出征海家与炼家之时,派出高手,前来主持公道,为赵家助阵。
队伍熙熙攘攘,人生杂乱。
赵鹏恍然回过头,朝着后方人群打量了一眼,心中出现一丝嘲讽,想道:“这些人名义上是为了给我赵家主持公道,实际上都是为了我赵家的龙蛇淬体丹。若非义亲王以龙蛇淬体丹的购买份额威胁他们,他们又怎么会派出援军?这武道世间杀戮横行,强者为尊,又有几分公道可言?”
过得半日,队伍已经到了沧海城之外。
城中之人早就得知了赵家出征的消息,如今已经是紧闭城门多日,禁制行人外出。
这些时日以来,连日下雪,城外白茫茫一片,积雪深达一二尺,早就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道路,哪里是田园。
沧海城,算得上是海家的沧海城。
只因海家的族长,就是沧海城的城主。
如今这个族长,就站在城楼之上。
比起赵家大院那座小山城,沧海城可谓是异常宏伟。也许是因为建设在大海边上,时不时会受到海盗的侵袭,沧海城的城墙建设得高达二十几米,若是站在城墙脚下往上看,甚至会给人一种城楼高耸入云的错觉。
沧海城比起悬钟城,更为宏伟。
赵鹏凝视前方大城,心中战意熊熊,指着远方站在城楼之上神色警惕的敌方武道中人,笑道:“沧海城的规模,远在悬钟城之上。而海家的大小姐海本惜,不论是实力与气度都远超悬钟城少城主钟诵……也不知龟缩在沧海城里的海家,比起悬钟城钟家,是不是要强横了不少。”
“鹏兄提起钟诵,是故意的吧?”
义亲王想起了当初与钟诵一起被赵鹏殴打之时,干笑一声,说道:“生死大战,若是能一战而胜利才是最好的结果,难道鹏兄还希望对方实力强大,希望战局变得惨烈起来?”
赵鹏指着远处刻在城门上方的“沧海城”三字,豪气干云,说道:“这一次出征,是我赵家百年以来,第一次远征万里,攻伐外敌。我赵家锋芒,藏于鞘中已有百年,如今霜刃出鞘,若是敌人太弱了,岂不是无法让天下武者,见识我赵家之锋芒?”
闻言,义亲王已是懂了。
赵鹏要借着这一战,重整赵家名声,建立赵家的威信。
若是敌人太弱,反倒是不能显现出赵家的强横。
毕竟数月之后,赵鹏有可能离开这一方天地,若是赵家不能在这中土七国立下赫赫威名,如何自保?难道又要像这十年间,继续将赵炎委曲求全的风格发扬光大,夹着尾巴做人?
赵鹏与义亲王说话之时,并未遮遮掩掩。
周围之人听到赵鹏的话语,心中各有感触,只是此刻大战在即,众人也未开口多说。
嗖!
一道箭矢,犹如一束璀璨的旭日光芒,从城头爆射而来。
落日弓!
这一箭奔袭而来,落在了赵鹏身前十米之外。
此箭也有来历,叫做“射住阵脚之箭”。
专门将箭矢射在对方军阵之前十米之处,目的就是给对方一个提示,让对方在大战之前,先上来答话,双方交流一番,纠缠几句,议一议此战为何要打,是否可以有机会避免大战。
“多此一举!”
赵无忌神色冰冷,对赵鹏说道:“此战我们赵家只管打了就是,不必和他们多费口舌。山河,你将战旗高高矗立起来,插到旁边雪地里,让沧海城里的人,看一看我赵家沾血的旌旗。”
“好咧!”
赵山河从队伍里跑出来,将战旗插在旁边一个高耸的雪丘上。
战旗之上,写着一个赵字,战意飞扬,另有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挂在旗杆之上。
这是炼兴的人头。
赵鹏摇了摇头,领着二百余个赵家之人,来到了落日弓羽箭落地之处。
其他前来助战,与找家人群相隔了十米。
唯独义亲王领着随从跟了过来。
“他们想要说上几句,倒也无妨。”
义亲王指着脚下插在雪地里的羽箭,说道:“鹏兄想要让赵家以此战立威,单凭武力,未免不够全面。以寻常战局而言,两军交战,攻心为上,可鹏兄这一战却不相同。鹏兄不仅要对城中的海家之人攻心,更要对咱们身后这一群来自于各方势力的武道中人攻心。”
赵鹏尚未说话,赵山河已是眼神发亮说道:“有道理!殿下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平日里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果然十分奸猾,比起我这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脑子不知灵活了多少倍。”
老奸巨猾?
这个词未免有些不够光明正大。
义亲王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有道理。”
赵鹏略一点头,抬头看向城头,说道:“城头射箭的是谁,出来答话!”
城楼中央站着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人,身穿寒光闪闪的铠甲,手持一张大弓,神色里带着几分悲慨,目光如剑盯着赵鹏,遥遥说道:“我乃海家家主海通天,你是何人?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有何资格与本城主答话?”
“死到临头,还敢猖狂,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海通天你活了几十年,依旧改不了目中无人的猖狂态势。难怪你女儿女婿带着几个虾兵蟹将,就敢去我赵家山攻城。如今你女儿已死,你女婿的人头正挂在旗杆上祭旗,不久之后,你也会和他们团聚。闲话少说,你可敢出城与我堂堂正正的大战一场?”
赵鹏神色冷峻,指着不远处插在雪地里的战旗,说道:“你若是胜了,你海家自然化险为夷,你若是败了,也好早一些与你女儿女婿一家团圆。”
海通天想起了海本惜之死,眼中闪过一丝悲苦之色,却未曾失态,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而冲出城池找赵鹏报仇,他依旧是站在城头,说道:“我乃沧海城城主、海家的族长,你这小辈有何资格挑战我?若是赵炎那老匹夫敢来我沧海城,敢挑战我海通天,我必定亲自出手,一剑将他斩了。可惜你赵家多得是缩头乌龟,大多是些无胆鼠辈!”
这等做了多年族长与城主之人,果真老奸巨猾。
赵鹏懒得与他纠缠,指着城楼,说道:“此城犹如龟壳,如今藏在龟壳当中的,正是你海家之人。海通天你这么自己打自己的脸,难道就不觉得疼?”
海通天脸色铁青,怒道:“牙尖嘴利的小贼,你真敢单挑?”
赵鹏并未回答,反手就抓起了赵无忌挂在白虎背上的漆黑长刀,骑着烈焰飞骑逼近沧海城,口中怒吼道:“城中鼠辈听着,我乃赵家子弟赵鹏,何人敢与我一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