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吃完早饭,就立刻到了门口用石头搭了灶台,像之前那样,开始烧制仙灵膏。锅里的水要开未开,沈希捞起一把仙灵草,就往里头丢。
还未等她将仙灵草扔进去,就听得后头有男人的呼号声。
“侄女儿,侄女儿!”
沈希回头,看到了二叔沈重阳。他怎么会来这里,来这里做什么,怎么还叫上侄女儿了,真是太阳打西头出来。沈希戒备地盯着沈千顷,说道:“我不是说过,我们已经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了么。”
沈重阳陪笑道:“这血肉至亲,哪里是说断便能断的。”
“你来什么?”沈希厌恶地瞥他一眼。
沈重阳一把撂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大黑胳膊。真的是黑到不能再黑的胳膊,如果浸到了墨水里。“侄女儿,你看!”
沈希皱眉,“这是什么?”
沈重阳扑通跪倒在地,“侄女儿,你可要救救二叔啊。二叔以前再怎么不是,可也是你的亲叔啊。”
“什么救不救的,我怎么听不懂?”沈希嫌弃地往旁边侧了一步,不想受他的大礼。
“侄女儿啊,沈家宅子里,除了小孩儿没被咬,就连旺儿都被咬了。”
“咬?被什么东西咬?”沈希真是一头雾水。
沈重阳浑身颤抖,“被大老鼠咬的,和兔子一样大的大老鼠。睡晚,成片成片的老鼠闯到家中,将大人都咬了。”
“哈……”沈希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笑死我了,真是笑是我了,老天开眼啦,报应,报应啊。我让你们欺负我!”
“以前是我们不对,求求你,侄女儿,原谅二叔吧,只有仙灵草能救沈家啊!只能你能救我们啊!”沈重阳指着胳膊说道:“杨大夫说了,我这胳膊黑了,瘟气从胳膊入体,一旦蔓延到胸口,我就死了。大夫说,我若不服用仙灵膏,不出三天就会死啊!”
沈希冷冷地瞅着他,“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沈重阳害怕极了,爬向沈希,哀嚎着,“侄女儿,你不能这么对你二叔啊,你不能啊!”
沈希连连后退。
庄氏这时从屋里出来,甩了一锭银子在沈重阳的面前,说道:“仙灵膏哪里都有得卖,不必来我家要。这是沈王氏借我的十两银子,从此两不相欠,别让我再看到你。”
沈重阳得了银子,如获至宝,捧着它,站起来就跑,连一句谢都没有。
沈希冷笑,“看他那样儿,娘,你为何给他银子,这种人让他去死好了?何况借据在我们这里。”
庄氏面无表情地说道:“毕竟沈王氏肯拿出十两来救你性命。”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沈希皱眉。
庄氏长叹,“娘没用,对沈家人,还狠不下心。你爹他若在天有灵,绝对不会希望他们死的。”
沈希暗暗摇头。
水不小心烧开了,只能重烧,仙灵草不能在水沸腾时放入,沈希咒骂一句,“该死。”
她刚往窝里倒了新水,只听后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沈家大闺女,沈家大闺女!”
沈希觉得神烦,今日如何就有恁多屁事儿,回头一看,竟是王溜的娘王刘氏。她怎么会来找我,沈希极嫌弃地看着她。
王刘氏尚未开口,先扑倒在地,“哎哟,沈家大闺女,救命啊!”
沈希听到救命二字,就烦得要命,“做什么?”她极不客气。此时,王家所有人皆是她的仇人。
“大闺女,昨儿我们家所有人都被鼠精咬坏了,我的大儿子王溜胸口被咬了,若是再过两个时辰,还未吃下仙灵膏,便要死了!”
“哈哈哈……”这次发出笑声的是庄氏,她捧着肚子,笑弯了腰,“好好好,这老天开眼了,要叫你们王家断绝。我庄惠纵使现在就死了,也能瞑目了。”
王刘氏呆住了,向来温顺文静的庄氏,今日为何如此发狂,莫不是强抢娶亲的事儿是真的。糟糕,天要杀我儿啊。王刘氏并不死心,继续说道:“沈林媳妇,莫要这样说,虽说王家与你无恩,却也从未有过节,你今日如何这般疯癫。”
庄氏目露冷光,“从未有过节?王刘氏,你这话好意思说出口么?你回去问问你的宝贝儿子。你给我滚,立刻消失!不然……”她左右张望,顺手抄起旁边的扫帚,“不然,我就打死你!”
王刘氏见庄氏如此厌愤,哪里还敢留在这里,一路狂奔,跑得无影无踪,另寻他路去救儿子了。
沈希看着庄氏,满心欣慰,总算是爆发了,想必此刻,她的怨气已有所消散,不会那样痛苦挣扎了。若是王家人就这么死了,她的心病,说不定就能好了。
“姐,水开了。”沈望抬眼,巴巴儿地看着沈希。
“他奶奶的,”沈希忍不住粗口,“搞什么鬼!”
无奈,她又只能重新烧水,今儿是怎么回事,虽说从来而降两个好消息,可这水却老是不小心烧开,这让沈希心焦得很。
此后,沈希制药的过程十分顺利,烧了整整两大锅,少说也有十斤。沈希将汁液装入铜盘,放在药田那边的棚子下边,等着晾干。
她真怕有人来偷她的仙灵膏,便坐在药田的蒲团上守着,随便打坐修炼。
沈望也拎了个蒲团,有样学样,坐在沈希的身旁,开始打坐。
庄氏大概未见二人太久,抱着沈平来找。见二人直直在盘坐在药田里,觉得甚为古怪,“你们在做什么呢?”
沈望毕竟年纪小,立马睁开眼,侧过脑袋,说道:“娘啊,我在练神功呢,以后可以保护你!”
庄氏沉默了一阵,说道:“该练字了。”
沈望鼓起小嘴,说道:“不要,练字没有用。我不要练字,我要和姐一块儿练功。”
庄氏无奈向沈希求助,“希儿,你劝劝望儿吧。”
沈希没有睁眼,也没有侧身,只是开口说道:“望儿,练字的时候也可以练功,效果说不定比打坐更好。”
“那姐干嘛不练?”沈望不满。这恐怕是沈望第一次质疑她姐,拒绝她娘的命令。
沈希失笑,“我得看草药。被人偷走了,便完了。听娘的话,去练字。姐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
沈望的反抗没有持续,她一如既往地听话了,起身跟着娘亲去练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