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那就这么决定了!以后每日的寅时三刻起床,在院子里练武,到卯时结束。大家不要怕辛苦,打好基本功,以后才能少吃苦。”
说完看了紫苏一眼,补充道“紫苏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就不用跟着学了,平日她们练功的时候就由你在跟前服侍好了。”
丫鬟们并不知道紫苏的身份,只以为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宫女,没想到也是有武艺傍身的,暗自赞叹羡慕。
方雅歌心里其实另有打算,明日起她也要在自己的闺房内练功,而且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将是自己留下的后手,而紫苏就是现成的师傅。
紫苏被方雅歌瞄了一眼,突然感到后背一寒,再转头去看,方雅歌已经在和丫头们说笑了,紫苏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
用过午饭,靳柔的贴身丫鬟碧琴急急地来到雅荷苑,屈身行礼,说道:“郡主,外院周大管家今天下午来回话,说是连翘的表哥找到了,长公主请郡主过去。”听了这话方雅歌赶忙收拾,带着丫鬟跟着碧琴而去。
方雅歌来到栖凤苑的时候,周万山早已经侯在了厅堂内,一身青色的棉布直裰,稍微有些发福的身体,一脸的和气,这身打扮如果走在外面,倒像是哪家的当家老爷。
这周万山是花美淑的丈夫,花美淑和花美清两姐妹都是靳柔的贴身丫头,花美清母亲给抬了姨娘,花美淑就嫁给了大管家周万山,起初这花嬷嬷还掌管着长公主府的内院,只是后来舅母送来了吴妈妈,也就交了权,现在只管针线房这一块。
但是方雅歌对周万山夫妇可是没有一点的好感,当年母亲本想让他们的女儿周铃兰做方雅醇的大丫鬟,可是花美淑称女儿年纪尚小,先放在院子里做小丫头,学了规矩再说,靳柔自然不会勉强。
但是没过一年,闵姨娘请求母亲为方雅厚选丫头,这花美淑居然求了来,说周铃兰经过一年的磨砺,已经学会了礼仪规矩,愿意去大公子处服侍。回这话的时候方征云就在靳柔处,靳柔自然不能反驳,否则就会给方征云一个苛待庶子的印象,而且靳柔也犯不着降低身份去为难一个丫头,只是自此就对花美淑更淡了。
看到方雅歌进来,周万山行礼请安:“老奴,见过郡主。”态度十分谦卑。
这周万山倒是个心里清楚的,只是脾气太好,见人就笑,从不肯轻易的罪人。此外,外院还有一个二总管,是自己奶娘李嬷嬷的丈夫王福,比起周万山,王福心思沉稳,更有魄力一些,所以从来都是大事王福办,琐事归周万山管。
不巧王福和李嬷嬷前些日子回了山东老家探亲,短时间内还回不来。不然这冯超的事情靳柔也不会吩咐周万山去办。
“免礼,周管家不用客气。”方雅歌的回答平淡无波,态度也不冷不热。周万山却像是没听出来一般,仍是笑眯眯的。
“周管家,你说衙门送来了冯超的消息,可是找到人了?”靳柔看女儿坐好,开口问道。
“回禀长公主,刚刚衙门派来捕头告知,那冯超找到了,只不过已经被人害了……据说是被强人谋财害命了,找到的时候在城外的荒地,钱财都被掳了去。”
听到这样的回答,靳柔和方雅歌也没有过多的惊讶,那日没找到冯超就料想过可能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唏嘘这冯超害人不成终害己,看来也是因果报应,应该是被杀人灭口了。
“凶手找到了吗?”靳柔接着问道。
“没有,捕快说这样的案子一般都没有什么线索,很难破案。”回答完,周万山不再出声,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这也是周万山和王福的区别,老实有余,魄力不足,连想法都不肯发表一二。
靳柔听了,也知道衙门的追查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如果不是长公主府交代了,估计查都不会查,直接就当无头公案处理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靳柔挥挥手,让周万山退下。
“是。”周万山听命低下头倒背着后退,出了厅堂的门,放下翠玉珠帘,才慢慢的转身走了。
方雅歌看靳柔闷闷不乐,忙劝慰道:“母亲不要想太多了,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对方断然不会留下活口的,何况这冯超只是对方临时找来的人,想必也不会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那月季,母亲也不要太劳心了,终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方雅歌的话,靳柔何尝不知,只是现在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总是犹如芒刺在背,让人难以舒服。虽然现在府里加强了戒备,丫鬟婆子也都搜查了一番,可是难保对方不会再次渗入,这哪有终日防贼的道理,子女如果有任何的闪失可如何得了!
方雅歌看靳柔双眉紧蹙,知道母亲定是为了府里未来的安宁犯愁,就主动问道:“母亲,上次吴妈妈领着人搜查,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
“除了一些婆子私藏了酒和赌具,就是大厨房那里有人私藏了一些食材,还有丫鬟们的一些小玩意,倒是没有其他什么,犯错的我都让吴妈妈管教过了,偷盗的一概卖了出去。”
方雅歌听到这话就知道母亲的处理方法没有错,水至清则无鱼,有人的地方就会龙蛇混杂,人都有私心,丫鬟婆子如果管理太严苛反而会适得其反,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个度要拿捏好。
“母亲,连翘的事情提醒女儿,府中的管理要外松内紧,而不是外紧内松。连翘能轻易的独自外出,周婆子能有胆子答应传递外男的物件,还有在我的院子里什么人都敢乱走乱闯,都是因为府里没有个处罚的章程。”靳柔听了女儿的话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方雅歌缓了缓接着说道:“举个例子来说,如果丫鬟婆子每次外出都要两个人或者两人以上结伴而行,那么对方就很难钻到空子!婆子丫头私自从外面传递物件进来该如何处罚?这也要有个章程才好,众人心里才有个怕头。女儿认为像这样的空子府里还有很多,母亲何不让底下的几位妈妈都好好想想,每个人提那么几条,母亲再筛选,最后拟定个章程出来,方是万全之策。”
听了方雅歌的话,靳柔不禁暗暗赞叹,女儿想的可是真周到,这几点有的靳柔也早就想到了,但是外出必需两人同行的法子,连她也是没有想出来的。而且女儿还让问询底下妈妈的意见,这些妈妈自然是最知道府里情况的。
“歌儿的法子很好,母亲会让底下的人都想一想的,我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都能为母亲分忧了。”说着抚了抚方雅歌的头,满眼的自豪。
“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歌儿,你身边有紫苏我还放心些,但这幕后人还没找到,你弟弟那里我也得安排一二。”
方雅歌当然知道母亲担心的是什么,于是提醒道:“母亲,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却不知道对不对。”
“哦,歌儿想说什么?”靳柔不认为她和女儿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母亲是不是在想给弟弟也安排一个侍卫?”方雅歌一句话道出了靳柔的心思。
“歌儿难道有更好的办法?”靳柔的确想着进宫再向皇兄要一个侍卫。
“母亲,我觉得这样不好。”方雅歌接着说道:“弟弟是男孩子,总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的保护下,我们将军府和公主府未来也需要有担当的男子汉来继承,而不是被宠坏的孩子。即使在父亲母亲的保护下弟弟能一生衣食无忧,那又真的好吗?女儿家没什么远大的志向,无非生活在后院这方寸之地。但是男孩子不同,他应该有更远大的胸怀,母亲不能为了让自己安心,就阻碍弟弟的前程啊。”
方雅歌的一席话说得靳柔哑口无言,她确实想着,子女一生平安就够了,却不知道孩子们都长大了,连女儿都觉得自己目光短浅,有了这样的见解!难道自己真的阻碍了孩子的未来吗?
“母亲可知道,比起去学堂,弟弟更喜欢习武!”
将军府有自己的学堂,男子的墨韵堂在外院,女子的锦画堂在内院,都请了专门的教习师傅。方雅醇和方雅厚是一同进学,方征云还专门从余杭请来有名的大儒唐师傅,据说教出了好几个两榜进士。
因为方征云自己是行伍出身,总是希望儿子能争气,不要被人说是大老粗,尤其是方雅厚,不能继承将军府的爵位……而方雅厚于作学问上确实也有些悟性,唐先生经常夸赞:此子甚佳!
相反方雅醇就不太喜于此,到后来更是因为想要习武经常逃学,偷偷去演武场练习。重活一世,方雅歌并不认为仕途是唯一的出路。百无一用是书生,当年发生兵变的时候,那些平日称赞舅舅仁慈之君的文臣又能怎样,靠笔杆子去杀敌吗?很多时候还是拳头大的说了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