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遛狗回来的时候将近中午,他一进门就从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红包,递到黎昕面前说这是给你的压岁钱,你可不能嫌少。
黎昕好一阵推脱,在我的鼓动下黎昕才不好意思的收起来,她一脸感动对老爸千恩万谢。黎昕说长这么大,她很少收到红包,更别说像这么大份。我为了和黎昕站在同一条线上,捶首顿足的说自己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收过红包,老爸看着我笑,老妈则对我白眼相加。
这几年一直离家在外,家的味道偶尔只会在梦中出现。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聚在一起吃个家常便饭,这是再好不过的感觉。
老妈说大年初一的水饺中包上一枚红辣椒,谁吃出来这一年都能红红火火。
我说那还不如直接包个钢镚,吃出来不就是财源滚滚。老妈说前些年大都如此,但那样不够卫生,包个红辣椒是再合适不过的。
老爸兴冲冲的去厨房找来几个晒干的小尖椒,洗干净后亲自包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抢着夹最大个的饺子,但平心而论,我并不希望自己吃到红辣椒的水饺,我更多的是想老爸或者老妈能吃到,我希望我不在二老身边的日子,他们依旧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最后吃到带辣椒的水饺的是老爸,他被辣的满头大汗,张着嘴巴一通猛扇,动作颇为滑稽。
黎昕看见老爸辣的受不了,赶忙去茶几上端过水来,我见老妈眼里满是赞许之色。
我笑问老爸是不是在自己包的饺子上做了记号,要不怎么能轻易的吃出来,老爸瞪着眼骂我小崽子,说你啥时候见过老爸是你说的哪种人?
“那还真说不好,去年过年下棋是谁偷着换棋子的?”我故意开个玩笑。
“你小子太猖狂了,今年在广场上和一帮老头厮杀,你爸我罕逢敌手!”老爸又适时的吹起了牛。
“一会吃完比试一番!”我说。
老爸是那种干脆的人,这时候吃的已经到位,他立马放下筷子要和我比试,并且急匆匆的开始摆棋。
先前看书说“父子不对弈”,毕竟楚河汉界两边就是厮杀,父子之间不应该争那高低。但老爸是那种开明的人,并不会在乎这些,为了让老爸高兴,我更是不会退缩。
不得不说,老爸的棋艺在我看来不但没有长进,反而有退步之感。
大约二三十手过后我便占得上风,两马过河之后连环带将,折了老爸好多棋子,直惹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吃完饭后黎昕随老妈去厨房忙活,老爸盘腿做到沙发上问我:“你和黎昕?”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没你想的那样!”我随口解释着又将一军。
老爸乘机杀我一马,瞪着我说:“你们都住一块,还是普通朋友?”
“那是因为回家没办法,总不能让我打地铺吧?”
“咱家床多的是,被褥等一应俱全,别说你不知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看人家女孩挺好的,你小子老大不小了,不能太挑了!”老爸出“车”追杀我“马”。
老爸以为的一步好棋,实则是臭到不能再臭的一步,我马后炮翻山,直接干掉了老爸的“车”。老爸要求悔棋,我笑了一下还是悔了一步。若是去年之前,我定然是一子不让的。
“爸呀,可真不是你儿子眼光高,实在是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去。再说了,你看看人家开的车,看看人家穿的衣服,你儿子有什么资本挑三拣四呢?”
“这倒是实话,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该考虑的事情也要考虑。趁着我和你妈身体还不错,给你带带孩子,等我们都老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谁帮你带孩子!”老爸说着又整出一记昏招。
“婚姻这事情急不得,还要看缘分,您就别操心了!”我说着反手将一军,老爸的另一枚“车”又被我吞入腹中。
“你小子乘人之危!”老爸不服道。
我嘿嘿笑着说我是象棋天才,忽然想起上大学的那几年,天才正是那个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棋谱中”,才学会不少大杀招。我不知道老爸要是知道了我当年的大学生活如此,是不是会被我气到吐血?
第一盘我很轻巧的赢了,第二盘我故意放水,老爸这才艰难的扳回一句。
这时候黎昕已经从厨房忙完出来,短短两日的相处,黎昕已经和老妈打成一片,她们已经到了无所不谈的地步。我无意间听黎昕说自己生理期的时候肚子会疼,老妈笑着安慰说等你生完孩子后,便再也不用经受那种疼痛。
黎昕并没有如我想象那般的害羞,她甚至大大方方的和老妈谈起了女人之间的话题,我和老爸重新开局,耳朵却有意无意的听着她们轻声的谈话。
老妈说她结婚那会,嫁妆只有辆二八自行车和一个木头箱子,黎昕听后甚为吃惊。以黎昕的生活条件,她决然无法想象当年生活的贫困。
聊了一圈回来,老妈问黎昕道:"小昕,你觉着冯唐这孩子怎么样?"
"喜欢逞能,有好几次醉的不省人事!"黎昕直言不讳道。
我偷偷听见,心里大呼扯淡,哥这酒量,在整个西北五省罕逢敌手,怎么可能不省人事?
"冯唐!"老妈叫我一声道:"小昕说你总喝醉,有这种事情?"
"怎么可能,您还不了解儿子,酒量比饭量都大!"我嬉笑着回了老妈一句。
"这么大人我不好意思说你,在外面要懂得照顾好自己,要是没有小昕在西安照顾你,我都不敢想象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老妈还指望你养老,你喝傻了我和你爸怎么办?"
面对老妈的教育,我嘿嘿着表示接受。转过头之后我沉思,太多时候我都忽略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一个人可以遨游天地,我还有一份陪着父母一起慢慢变老的心愿。
老妈和黎昕聊的热火朝天,老爸将手中棋子举在半空中开口道:“小昕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冯唐你陪小昕出去走走,反正时间充足,你们可以去镇北堡,逛逛影视城什么的!”
“好叻!”只要不再给老爸这臭棋篓子放水,多么累的事情我都愿意。
“阿姨叔叔要不咱一起去,人多才热闹。”黎昕说。
老爸极为明理道:“你们年轻人出去玩,我们跟着不合适,况且家里不能没人,有亲戚过来拜年那岂不是有失礼数!”
我知道老爸说亲戚拜年什么的都是借口,他定然是想给我和黎昕留足空间。从这两天的相处来看,二老对黎昕是绝对的满意,我想他们如今思考的是儿子冯唐是否配得上美好且懂事的黎昕?
黎昕一路上都说老妈好玩,像个孩子一样。我知道黎昕说的是真话,这种结果是我最愿意看见的。
我们没用多久就已经到了市里面,银川这些年建设的迅速,老城区比前些年好了不少,新城区不用说,八车道,高楼林立,着实不错。
说实话,对于银川,我是极有感情的,这座城市里有我太多儿时的玩伴,有我从小学到高中的铁磁儿,工资水平高,消费适中,除过春天风沙稍大一些,其余季节总是蓝天白云,空气质量好到不行,哪里像西安一般,PM2.5总是爆表,想想都觉压抑。
假如不是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我毕业后或许会生活在银川,银川离家近,见父母一面最多一个小时,不像生活在西安,能和父母促膝长谈的时间也只有过年这两天。
我带黎昕在新华街吃了烤串,在南门广场拍照。
忽然想起2008年的夏天,我和唐晓云也这样在南门广场拍照,我们去了森林公园,去过穿银川城而过的艾依河,我们去过银川会展中心看了车展……
时光匆匆,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我不想和黎昕再去那些地方,更不想那些深沉的往事再度翻开。
按照老爸的建议,我带黎昕去镇北堡影视城。我想新的一年应该有新的面貌,于新生活中欣欣向荣,这才是逼格甚高该有的姿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