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不是在找工作,就是奔波在找工作的路上。人一旦有事情忙起来,时间过的格外的快。
今天面试了几家单位,待遇和刚毕业那两年一样低。我很直接的说自己的心思,有HR说只要我愿意过来,以我的能力,过不了几个月就能加薪。我想刚开始就这么低,加薪难道还能翻倍不成,于是果断拒绝!
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从高新银座出来,这里离罗俊住的小区比较近,好些天没见,也不知这小子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拨通电话对罗俊说:“刚好在你房子附近,你在哪呢,出来一起吃个饭?”
“我在书院门!”罗俊在电话那边大声呼喊。
我听见电话那边嘈杂的响声,正打算问罗俊是不是在给自己做骨灰盒,话还没有说出口,罗俊说现在有点忙,晚点再给我打过去,之后匆匆挂了电话!
天黑之后我会无所事事,我想着找罗俊打发时间。他驻唱那酒吧生意不怎么好,我过去也能充个人数,正好排遣我无处安放的孤寂!
登上40路公交直奔书院门而去,路上接到张力打过来电话,他问我有没有帮他借到钱。
我心里没底,到现在都不知道找谁借,只能告诉他再等等。
其实完全可以告诉张力,我确实无能为力。但我却不忍心说出那句话,不为别的,我只是感觉不能就这么丢下无助的张力!
张力说他的手机被人拿去抵债,只能用公用电话打给我,要是我这边一有消息,就打这个公用电话,电话亭老板会转达给他。
催帐的也真是丧心病狂,一个烂手机也值得他们出手,我想他们料定张力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无法翻身,当年的哈巴狗,如今变成了凶残的狼狗,一步一步要将张力逼上绝境。
挂了电话,我又在摇摇晃晃的公交上陷入沉思,张力欠帐的口子那么大,我能帮他多少?
公交车在南门停下,我径直朝着书院门走过去。
天气越来越短,这个点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书院门里的闲人此时也少了很多,许多卖饰品和湖笔宣纸的摊位都慢条斯理的收拾着。我见有个摊子上的宣纸质地不错,想给自己买上一刀,但想想最近经济困顿,只能忍下。
穿过书院门没几步就到了“灯火阑珊”酒吧。令我意外的是今天酒吧并没有营业,门口挂着“重新装修,敬请期待”的牌子。
我推开门进去,酒吧里灯光昏暗。罗俊忙着将房子中间的桌椅搬到角落里去,上次见过的蝎子美女在吧台里清点存酒,她见我进来很友好的笑了笑。
“正好你过来,帮我梛挪桌椅!”罗俊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说。
“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酒吧,折腾毛线?”我很不解的问罗俊。
“我想重新装修酒吧!”罗俊解释一下,随后他又像是记起了什么,接着说:“哦,你不知道,这酒吧我接手了!”
罗俊还是出手了,看来我之前说的风险并没有影响罗俊渴望前进的脚步。
脱掉外套放在吧台上,快步过去帮罗俊搬桌椅。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我要是再说神马风险,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我只能闭口不言,把全身的力气投入到干活中。
隔几天就运动一下,感觉还是蛮好的。上次修房子的地暖,出了一身汗,睡觉睡到自然醒,让我感觉颇为良好。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桌椅都堆到角落里,罗俊进吧台拿出两瓶啤酒,递给我一瓶道:“老板不想干了,他说要去环球旅行,我是以最低的价格接手的,准备换个风格装修一下,入冬之后生意或许能好一些!”
喝了口啤酒点点头,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或许我的生活真的缺少激情,早已没了罗俊这样的拼劲了吧。
“哦,对了,你干工程,要是认识装修公司的朋友,帮我联系一家,刚开始,省点是点!”罗俊问我。
我立马想到了张力,张力这些年干过不少活,虽然是水电安装出身,但装修的活还是做过不少,装修酒吧应当没有多大问题!
“有倒是有,一个朋友正好能做装修,就是他最近手头有点紧,可能需要你现付!”我尝试着对罗俊说。
“酒吧的转让费三个月内付清就行,装修这块我还是有预算的!”罗俊接着说:“只要价格能便宜些,现付还是能接受的!”
“那行,我尽快帮你联系!”我将这事情答应下来,这或许是张力不错的一个挣钱机会,虽然不会太多,却也能稍解燃眉之急。
原本想着找罗俊拿点钱给张力补窟窿,现在看罗俊折腾出这么大一摊子,我不用开口都知道罗俊比我更艰难,我知道罗俊手里的存钱不会多,光这酒吧的装修就能将他折腾个干干净净。
稍微休息了一会,我又和罗俊将吧台里的存酒搬到洗手间边上的小库房里,整个酒吧一下子空了不少,比营业时更萧索了几分。
“你尽快帮我联系,成不成都给我回话,我想尽快开工!”罗俊说。
“没问题!”
“晚上吃饭没?”蝎子纹身的美女站在已经空落落的吧台里问我。
“本打算和罗俊一起吃,可一忙起来竟然将这事情给忘了!”我笑着回了美女一句。
“那正好,我两也没吃,一起出去吃点!”罗俊开口提议。
出书院门朝北,过了钟楼地下通道,到回民街上的一家清真烧烤摊上坐下来。这摊子我之前和罗俊吃过,味道不错。不过回民街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景点,外来游客多,烧烤的价格要比其他地方贵上一些。
我知道罗俊酒吧装修,最近紧张也不容易,我自己腰包也不富足,先开口要了一份炒饼垫垫肚子,肉串之类的也就减量了。
罗俊向来不是吝啬的人,他极力的阻挡我吃炒面,没挡成后他给自己也要了一份炒饼,说是要和我平起平坐,革命年代人人平等。
说是吃烧烤,到最后成了炒饼加啤酒,饶是如此,我依旧感觉这顿饭是近来最舒服的一顿。
吃饭期间,我终于知道蝎子纹身的美女叫陈静,她的性格形象和他的名字完全不相匹配。
陈静今天穿了一身极为复古的裙子,肩上的纹身有意无意的被遮挡起来。她素颜短发,脸蛋上有两个漂亮的酒窝,很难想象长期在酒吧工作的人,会素颜出镜。不过仔细看,陈静着实漂亮到不需要任何脂粉的掩饰,她白嫩的皮肤和黎昕有得一拼。
美女陈静不大喜欢吃肉,她要了一份烤玉米和烤面筋,坐在边上很是细致的吃着,她文静的吃相和我这种狼吞虎咽的粗人有天壤之别。
喝酒的过程中,罗俊跟我说接手酒吧陈静也出了一份钱,算是股东。
我还没来得及问陈静为何会这么选择,心直口快的陈静已经开口,她说:“我只是热爱酒吧这个行业,热爱,你懂吗,冯唐?”
陈静第一次叫我名字,第一次问我这样的问题,这让我惊讶,不过如此一来,我感觉彼此熟悉了不少。
“说白了就是梦想呗!”我答一句。
“你懂我,喝一杯!”陈静说着端起啤酒。
烧烤摊上的青岛9度,比酒吧里的啤酒便宜多了,我自然能放开肚皮,和罗俊,和陈静,过一个舒服而且简单的夜。
放下酒杯,我心底浮出一个很玄奥的问题,陈静和罗俊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他们像是勇士一样正在梦想的路上一步一个脚印的朝前走。而我,我的梦想是什么?
上小学时我梦想当个科学家,这个梦想被我慢慢忘记;初中时我的梦想能成为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结果摔的身上青一片紫一片;高中时我想做书法家;大学时我想做主持人,然而毕业后的我,只能在工地上忍受风吹雨淋日晒,曾经的梦想已经渐行渐远,我再也找不回过去的那个自己了!
陈静说干酒吧这行是她的梦想,毕业这几年,我已在东晃西荡间忘却了自己的梦想,忘记了自己当初是为了什么而出发。
我闭上眼睛,努力的寻找自己的梦想。很久之后顿悟,我如今的梦想是在西安这座城市首付一套自己的房子,找一个对我不离不弃的女人,就此厮守一生,这亦未尝不是件美好的事情。
自己蒙一口酒,苦笑一下,我终于世俗到不可救药了。
我的生活里满是悖论,希望自己的灵魂清高纯洁,另一边又思考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其实想想也对,没有物质基础,何来精神超脱。我想我应该将这个理想铭记在心,用尽全力也要让梦想成真。
酒足饭饱后我提议回去,罗俊说这不是我的风格。
“哥从现在开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后尽量少喝酒少抽烟,也找个理想,好好努力一把,一晃眼变成三十岁的大叔,总不能三十不立不举!”
陈静看着我笑,我转头问:“怎么,被哥迷倒了?”
“真有!”陈静妩媚起来势不可挡。
在我还没有弄清罗俊和陈静有没有深层的关系之前,我不会和陈静开有内涵的玩笑,点到即止就此不提。
这顿饭我主动结账,我对罗俊解释说因为今天我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梦想,是该纪念!
饭后没多逗留,我与罗俊陈静在钟楼道别后,老老实实的花了一块钱坐公交车回家。
回到曲江·春晓苑,推开房门,黎昕竟然穿着三点式,站在客厅中间擦着刚刚洗过的头发,她雪白的肌肤瞬间迷蒙了我的双眼,完美的身姿瞬间令我心跳加速,鼻血直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