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值班,无外乎一些琐碎的事情,为旅途劳顿的顾客办理入住,尽可能笑着将面无表情的客人送上楼。
闲下来的时间,我将客栈最近的流水整理了一下,账面上显示营业额稳步上升,这是最令我欣慰的地方。和王霸在电话里沟通了一下旅行社结款的问题,他说魏叔今天并没有来公司,回头等魏叔那边签字了,财务会尽快办理出账。
约了王霸晚上去航天城吃烧烤,我吹牛说一定要将他喝翻,王霸喊了声“放马过来”后笑着挂了电话。
承诺好分红的日子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我想在这两个月内冲刺一下线上营销,争取交出一个漂亮的成绩单,不孚众望才好。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时间倒也过的飞快,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小酒窝和小虎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然是华灯初上时分了。
将剩下的事情交接给小酒窝,我这才腾出时间出门,在外面光影流转的马路上打车,飞快的朝着航天城奔去。
王霸在我之前到达目的地,他和旅行社的负责人老刘坐在角落里喝酒,桌上只有空了的一排啤酒瓶,烤串一个也没有。
我坐下和老刘寒暄了一下,抽出烟递给两位。王霸笑到主人没有来,自己不能喧宾夺主点菜,所以只要了啤酒。
这厮贼眉鼠眼的朝我笑,看样子是要我大出血的。
不过旅行社的事情多亏了王霸和老刘,盛情款待的觉悟我还是有的。拿了菜单要了这家店里最具特色的烤鱼,肉串板筋之类的更是没少点。
王霸问我为什么不点一个烤全羊,我笑说你丫不就想吃个羊蛋,至于绕那么大弯子么。
老刘听我这么说,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于是我很自觉的点了一份腰子,并且随意的替王霸要了一瓶劲酒。
“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我模仿着广告上的口吻,戏谑了王霸一回,心里顿时感觉暖暖的。
“我是个满身都是正能量的人,别把我想的那么衰!”王霸不服,怒目朝我辩解。
“喝酒喝酒!”老刘适时的举杯。
“就是就是,谁吃谁知道!”我笑着举杯,和王霸老刘干了满满一大杯。
这顿烧烤吃的非常恣肆,远处的小舞台上有个蓄着胡子留着长发的男子弹着吉他,唱着汪峰的《加德满都的风铃》,神情忧郁,不过歌声听上去却很舒服。
王霸今儿状态不错,酒没有少喝。幸亏我提前和老刘结盟一致对外,才没有被王霸撕掉名牌。
老刘是个懂得节制的男人,在喝到七分的时候及时刹车,说明天一早还要组织个会议,不能多喝了。停止喝酒也是我心里想的事情,所以旁敲侧击了一下,王霸这才勉强收拾住杀气。
喝完之后大约是晚上十一点,王霸和老刘都要回高新,最近晚上交警出没的勤快,我劝住要强行自己开车回去的王霸,在网上找了代驾,才放心将两人送走。
从烧烤园出来,灰蒙蒙的夜色让我开始有些失落。走在满是灰尘的航天城街道上,老牛一样吼叫着的渣土车疾驰而过,一阵风里的沙子又迷蒙了我的双眼,我摸了把流出的眼泪,在飞沙中嘀咕了一句好大的风啊。
青春像个乖蜀黍,在我脸上狠狠的扇了几巴掌,又难得的给我几枚甜枣。安静下来有轰鸣起来的夜晚,我再一次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的归宿。
漫无目的的在航天城走着,偶尔才能看见的出租车对我也是不理不睬。不知道自己在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了多久,当我感觉到累了的时候停下来,看看周围的一切,那么陌生,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来过这座城市。
所有的路过都是有意义的,所有的路过都是有理由的。我在飞扬的青春里路过这座年迈的城市,带起一粒风沙,终也不知道要停在何处。
这个时间的乐途湖景客栈应当还开着门,门头上的灯箱一定亮着,楼顶的霓虹应当也是闪烁的。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回到客栈,一瞬之间,我忽然感觉理想这件事情和生活极为疏离。白天我可以热情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一旦夜晚到来,我在这座虚情假意少有温度的城市里,会变得无处逃遁。
从手里里翻出白若溪版本的《追梦人》,在寂寂无声的长街上,这歌声那么符合我此时的心情。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让青春娇艳的花朵绽开了深藏的红颜,飞去飞来的满天的飞絮是幻想你的笑脸。秋来春去红尘中谁在宿命里安排,冰雪不语寒夜的你那难隐藏的光采,看我看一眼莫让红颜守空枕,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让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写下永久的回忆,飘去飘来的笔迹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语,前尘红世轮回中谁在声音里徘徊,痴情笑我凡俗的人始终难解的关怀……”
我跟着节拍将这首歌在空旷的街道上唱完,第一次感觉它的旋律那么优美,感觉这歌词竟也符合我此时的心情。
唱完一首歌,心情似乎能好上一些。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南湖边的万科·金域曲江,唐晓云在哪里,我不知道深沉的夜里,她是不是和我一样,不知所终。
出租车很快开到了南湖上面,我看见湖边公园里的灯光,有突发奇想的寻思着去湖边静坐一番。
付款下车,晃悠悠的朝着湖边走去。湖水里我的影子一团漆黑,看不清自己的脸,也无法捉摸自己的心情。
我始终还是没有走出光阴的阴影,黎昕的美好和郭栋的优秀,张力的踏实和陈静的文艺,千尘的红色背景和小米的温柔体贴,都值得我永远祝福。可是,在接下来的生活里,我却又不能一味的依靠祝福了此一生。
实在不行,我不如就守着唐晓云吧,脑中有个念头突然窜起。
“咱回家吧!”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心头一暖,有一滴不能自抑的眼泪落在湖水中。我不声不响的起身,和唐晓云并肩走出南湖,朝着不远处的万科·金域曲江走去。
回到房间,唐晓云找了干净的衣服给我,服侍我洗澡,像个妻子一样体贴。
洗完澡出来后,发现唐晓云已将上床入睡了。有身孕的孩子,折腾了很晚,看样子累的不轻。
我抱着衣服来到沙发上和衣而睡,这一夜做了许多温暖的梦,闹钟响起的时候我睁开眼睛,手机提示今天要给郭老搬家,我下楼买了早点,唐晓云还没有醒来,将早点放在茶几上,我这才轻轻转身出了房间。
下楼之后接到张力的电话,他说自己和工人已经到了郭老家的别墅区大门口,保安不让进,问我能不能打个电话,通知保姆出来接应一下?
我答应下来挂掉电话,张力总是那么守时那么迅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