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哀叹,刘渊只能是下令撤军,几个月的仗打下来,非但没有取得刘渊预想之中的战果,反而是损兵折将上万余人,再加上冬季来临,天寒地冻的,也并非是用兵的良时,刘渊最终只能是放弃了他的围剿计划,撤兵回壶关了。
不过根据地的情况也相当不容乐观,虽然打退了匈奴人的围剿,但刘胤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笑意。
匈奴人走得很干净,他们带走了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摧毁了一切带不走的东西,匈奴人曾过呆过的大地上,已经是化为了一片焦土,再有找不出一样可以利用的东西了。
匈奴人的三光战术还是执行地相当地彻底,由于山上的植被茂盛,匈奴人纵火引发了森林大火,大火几乎烧光了根据地内七成的植被,包括森林、草地、庄稼在内的所有植物,都在烈火中被焚烧干净,如果不是初冬的这一场大雪,很可能整个上党南部都会被大火所烧光。
大雪笼罩着群山,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苍茫的白色,对于根据地内的蜀军和汉人百姓而言,这个冬天,无疑将是最捱的。
由于匈奴人纵火烧山,蜀军和百姓就算是抢着收割,也只收获了不足三成的粮食,七成的粮食缺口,将会严峻地考验着蜀军的生存能力。
匈奴人撤退之后,根据地的危机也只是暂时地解除了,但匈奴人还是控制着联通上党东西南北的关隘要塞,上党南部根据地还是无法与西部东部的根据实施连通,而且匈奴人在退兵之后,明显地加强了各处要塞的守备力量,想要攻破这些要塞,可比当初攻打寒山要塞要艰难的多。
感觉很大的根据地似乎明显地变小了,谅连栖息在这儿的飞禽走兽也因为这一场毁灭性的大火,烧死的烧死,逃走的逃走,空寂的山中,就连一只飞鸟都不曾看到,至于那些狼虫虎豹,更是全然地不见了踪影。
本来这些成群的野兽也可以让蜀军和百姓充作口粮,聊补一声粮食的缺失,但一场大火让所有人的希望都给泯灭了。
打退了匈奴人的围剿,本来该是全军最值得庆贺的日子,但现在的处境,却让每一个蜀兵心头都无比的沉重,他们都很清楚,这个冬天,等待他们的,是最为寒冷而煎熬的一个冬天。
陈寿面对刘胤的时候,心情也是异样的沉重:“大将军,现在的存粮,最多只能支撑一个半月的时间,下一步,我们又该当如何?”
傅著道:“一个半月肯定是不行的,光一个冬天就是三个月,还有春荒,这样苦守下去,只能是活活地饿死。依我之见,我们不如趁势向西突围,突破历山关隘,只要进入河东郡,就不难获得补给,如果我们能趁机拿下蒲津关的话,还可以打通和关中的交通,那样源源不断的补给就可以从蒲津渡运到河东来,那我们就更不愁粮草不足了。”
其他诸将也纷纷表态,支持傅著的方案,现在粮草匮乏,如果得不到补充的话,这个冬天就捱不过去,现在转战河东,倒不失是一条出路。
刘胤没有赞同,因为他考虑的,远比傅著他们要深远一些。首先突破历山要塞就是一个难题,围剿结束之后,匈奴人加强了周边要塞的守备力量,历山要塞原有驻军三千人,此番增加了一倍,达到了六千人,尽管蜀军在人数上要比匈奴人占优,但要塞攻坚战绝不是野战那般好打,当初一个半成品的寒山要塞,就让蜀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更何况当初打寒山要塞的,可是虎骑虎步两个军的兵力。
而如今虎骑一个军面对防御设施齐备,守军人数多一倍的历山要塞,如何突破,绝非易事。
其次,蜀军中军团三个军呈品字型分布在上党全郡境内,虽然被匈奴人分割包围着,但三个军各自拒守一块根据地,互为倚角,未尝不是对匈奴的人一种牵制,让匈奴人永远也无法集中起兵力来各个击破。
如果此刻虎骑军西撤河东郡,那么就得放弃整个的上党南部根据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永安军或许可以随同虎骑军一起西进,但虎步军则困难的多,最起码不拿下塞山要塞,是无法让虎步军撤军的。
而一旦虎骑军永安军撤走,刘渊便再无后顾之忧,完全可以集中兵力来围剿虎步军,刘胤再想去救援,则是鞭长莫及了。
无论如何,刘胤也不能坐视虎步军的存亡而不顾,更主要的是,开辟上党南路根据地,不知费尽了他多少的心血,此刻说放弃就放弃,从各方面来考虑,都是失大于得的。
所以,刘胤下定决心来坚守阵地,只要能捱过这个冬天,一切困难都将可以克服。
分清利害之后,傅著他们也自然同意了刘胤的主张,决心誓死守卫上党南路根据地。
刘胤下令将所有的粮草都集中起来,统一进行分配,每名士兵的口粮由原先的每日一斤减少到了每日四两,所有的将校,不论何人,包括刘胤在内,都统一执行这个标准,不得例外。
四两标准的伙食对于这些键壮的士卒而言连填饱肚皮都成为奢望,仅仅只能是勉强地维持在不饿死的状态而已,就连日常的战备和训练都无法保证。
好在这个冬天匈奴人也不会来进攻,刘胤传令各营的将士都呆在营中,不许出动,除了哨卡的士兵增加两成的伙食之外,其他各营,保持不变,
如此一来,蜀军士兵都争着去站岗放哨,这样最起码可以多吃到两成的伙食,尽管与先前的伙食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但也聊胜于无。
一整个冬天,所有的将士都在忍饥挨饿,包括刘胤及虎骑营的将领在内,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没有任何人来搞特殊化。
但尽管如此,蜀军还是在临近年底的时候,彻底地断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