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手挽盾牌的刀盾兵仍然在地上滚动着,那面盾牌为他们提供了安全的保护,纵然就是马蹄踏在上面,也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倒是这些刀盾兵,手持利刃钢刀,寒光闪动,直接就削马腿而去。瘦长纤细的马腿在锋利的钢刀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战马一声痛苦地悲嘶,然后一头就载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至于这些倒地的鲜卑骑手,也毫无疑地做了刀下之鬼,也许他们至死还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很简单,这就是刘胤继偏厢车之外另一个对付骑兵法宝利器了——滚堂刀法。
滚堂刀法的精髓所在就是落地翻滚,切削马腿,不过在这看似简单的背后,却不是一般人的能掌握了的。刘胤安排阿坚训练了这一批的滚堂刀手,都是艺高人胆大的好手,在乱军丛中,万马蹄下,没有点好的心理素质根本就无法胜任这滚堂刀手。
这滚堂刀手堪称是对付骑兵的秘密武器,当然它的应用范围也有着一定局限性,只能是是用于道路比较狭隘,只能容三五匹战马并排通过的路段,如果是一望无垠的平原地带,利用这些刀手就不一定能出奇兵了,毕竟万马奔腾,终究不是滚堂刀手小范围作战可以使用的,对付这样的大场面,当然还是偏厢车来得实惠。
当然,今天的这个地形地势使用滚堂刀手就再恰当不过了,狭隘的地域给蜀军步兵布战车阵带来一点困难,但同样也限制了鲜卑骑兵的进攻规模,纵向的道路不宽敞,横向的岔路也不见得有多富裕,最好的情形就是可以四匹马一齐上。
滚堂刀手正是利用了这种地形,斩断了冲在最前面的鲜卑战马的前腿,一匹匹战马倒了下去,完全可以掐断本方的进攻。
弓箭兵不失时机地涌了上去,并沿着这个缺口反击过去,凌厉的箭矢又在倾刻间成为阻碍鲜卑兵前进的阻力,无数的鲜卑骑兵在密集的箭雨下丧命。
双方围绕着切断与反切断,包围与反包围持续地进行了激战,鲜卑人惊异地发现,无论他们如何疯狂地进攻,蜀军总能有条不紊地稳定住战局,想要撕裂和分割蜀军的这个目标,竟然变得有些遥不可及了。
远在二十里外的毛毛山上,秃发树机能脸色铁青,原本他早已算计好了一切,但到头来却总有一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虽然鲜卑骑兵人数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始终无法将这种优势转化为胜势,打柴沟狭隘的地形,既是对蜀军阵型有极大的抑制作用,但它同时也令鲜卑骑兵的进攻很是无力,前面一旦受阻,后面就算是拥有再多的人马,也无法加入进去。
由于蜀军拥有滚堂刀手,完全地阻碍了鲜卑骑兵的进攻,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冲击力,而进攻受阻之后,冲击力变荡然无存了,这样的进攻乏力,对准备充分的蜀军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刘胤也没有任何恋战的意思,以少部分的兵力对鲜卑骑兵进行阻击,大队的人马则是以最快地速度穿过打柴沟。
出了打柴沟,便是一洼平地,应该是一块绿洲,蜀军进入这片绿洲之后,便立刻重新布阵,继续摆出铁桶之阵,以抵御鲜卑人的继续进攻,战场之上,分不出胜负,战斗便不会停止。
“大首领,是否派兵继续追击?”若罗拨能有些遗憾地看着突围而出的蜀军,对秃发树机能道。
秃发树机能没有开口,离开了打柴沟,前面便又是一片无垠的弋壁,蜀军已经在那儿重新完成了汇集,组成了完整的防御阵形,对于秃发树机能而言,机会已经是错过了,如果此时继续强攻的话,势必会让鲜卑骑兵的无谓损失变得更大。
“传令下去,停止进攻。”秃发树机能有些无奈地道。
“诺。”若罗拨能领命而去。
鲜卑骑兵来如骤雨,去似疾风,几万大军,说消失在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地上残留的马匹和士卒的遗体似乎告诉人们,惨烈的一场大战刚刚结束。
“就这么走了,这可不象是秃发树机能的风格。”看着战场之上转瞬就归于了平静,傅募有些惊异地道。
刘胤呵呵一笑道:“秃发树机能原本以为可以将我们困死在打柴沟,只可惜他棋差一招,再战下去他也绝计讨不到任何的便宜,便索性撤军了。”
傅募有些遗憾地道:“倘若骑兵在此,断不能让他们走得如此从容,也不知罗将军他们现在如何了?”
步兵对阵骑兵,最大的劣势就是无法掌握战场的主动权,鲜卑骑兵就算是败得再惨,也可以凭借速度的优势轻易地脱离战场,不过想想四万骑兵已经深入到了鲜卑人的后方,等他们完全摧毁鲜卑人老巢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功德圆满了。
不过瀚海沙漠,远隔千里,消息传递比较困难,罗宪、姚弋康的骑兵军团自分兵以后,就没有再传回来过消息了,那边的战事究竟发展到了何种程度,他们这边是一无所知。
高远很快地将打柴沟之战的详情报了上来,鲜卑人伤亡四千余人,蜀军这边伤亡两千余人,单纯从比例上来看,鲜卑人居然要比蜀军多伤亡了一倍,很显然,这次的较量鲜卑人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秃发树机能的第二次进攻以失败而告终了,鲜卑人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再阻止蜀军向武威的前进之势了,接下来通往姑臧的道路,便是一片坦途,就算鲜卑人想方设法地进行袭扰,这也是无关大局了,偏厢车强大的威慑作用力,让鲜卑人不敢再生出争锋的念头。
一连数月,秃发树机能始终没有攻下姑臧,现在刘胤步兵军团已经是抵达了姑臧城下,而城内的守军将会做何决择,这一切还是一个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