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行住下,至于后面的事,再行定夺。”刘胤知道急不来,只能是暂时地安顿下来,再慢慢地打听消息。
“好啊——”张乐愉悦地叫了一声,伸了个懒腰,道:“赶了好几天的路,人困马乏的,也真该好好歇歇了。”
刘胤吩咐人将阿坚等人也召入福源居之中,吃过由黑木送来的晚餐,尽管这个点已经过了吃哺食的时辰,但福源居的厨子还是很快地送上了可口而美味的菜肴。
刘胤一行人也真是饿了,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地将所有菜肴一扫而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呼呼大睡。
黑木自然是将最好的堂屋留给了刘胤,张乐和赵卓在睡了刘胤的隔壁一间,至于阿坚和众护卫,都住在了厢房之内。
夜阑无声,残月当空,虽然是满身的疲惫,但刘胤却是辗转反侧,彻夜无眠,在榻上躺了半宿,刘胤便披了件衣服,来到了院子里。
静谥的夜带着一丝的微凉,虽然无那种寒入骨髓的凉意,但那种被露水打湿衣服的感觉却也让人不好受。
刘胤仰望着星空,深邃而幽远的星空格外的明媚,繁星点点,那一轮弯弯的月亮就如同是小船一般,在星海之中倘洋。
刘胤似乎回忆起小学的时候上过的自然课,那时候老师就曾提问过下弦月是新月还是残月,许多的同学都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刘胤那个时候就曾举起过手,着实让他得意了好一阵子。
三国时代的星空远比后世要纯净的多,可以看到的星星似乎更多,那一轮的下弦月,似乎变得更加的妩媚,更加的温柔,在这秋凉如水的静夜之中,将清冷的余辉洒向了大地。
下弦月的话,那就证明离朔日不远了,离月亮的彻底沉沦也只有几天的时间了,不过既有朔日的阴晦便有望日的圆盈。
月有阴睛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月亮的圆缺转换,明暗轮回,是大自然的规律,非人力可以挽回。其实人生亦不是如此,相逢相见相别离,一如月之圆缺阴睛变幻。
刘胤久久地伫立在星空之下,任由露水打湿的他的衣衫,纹丝未动。
为谁风露立中宵?
刘胤低低地自问了一句,却是茫然无措,半响无甚言语。
“大哥,夜里天凉,小心着凉。”
不用回头,刘胤也知道是赵卓在身后,他淡然地一笑道:“是卓弟呀,怎么,你也睡不着?”
赵卓笑了笑,道:“乐哥的呼噜打得太响了,横竖让人睡不着,只好出来透透气。”
刘胤也只是笑笑,张乐浑身的毛病,尤其是那呼噜,简直太恐怖了,简直是鼾声如雷,就算住在隔壁,也可以听得到他的呼噜声,同处一室的赵卓简直就遭了罪,夜不能寐。
“明晚和我睡一室吧,省得让这家伙打扰。”刘胤建议道。
赵卓到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张乐的鼾声打搅到了他而抱怨连声,很是轻松地道:“没关系,这个时间差不多该起来练身了。”
也难怪赵卓一身的肌肉健硕,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的赘肉,大概就是因为每天坚持早起晨练的结果,不光是武艺不致于荒废,也能保持完美的身形,也只有张乐这货贪吃贪睡,真象是一头肥猎,近来更有横向发展的趋势。
“大哥,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不光是看不到青松这么简单吧?”赵卓明显地看到写满刘胤脸上的忧郁。
刘胤似乎也没有回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近在咫尺,远隔天涯。”
赵卓虽然没有经历过感情之事,但似乎却也能明白刘胤此刻的心情,他小心翼翼地道:“大哥,你莫不是还在思念雪舞姑娘?”
刘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她不叫雪舞,那只是她的化名,也许魏雪舞就真的从来没有存在过,一切都是假的,追忆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那她……真的是司马师的女儿?”赵卓当然很清楚,只不过雪舞这个名字叫顺口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改过来。
刘胤点点头,道:“嗯,应该差不了,这一点倒是她亲口承认的,当然也经过了洛阳司的确认,魏雪舞就是司马青,司马师的女儿。”
“我只是很好奇,既然她身份如此高贵,却为何要甘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充当细作?若不是大哥你手下留情,此刻她早已是魂断黄泉了。”
“这其中或许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吧,总之,让司马家的女人涉险做间谍,司马昭还真是够奇葩的。”
“大哥此次来洛阳,就没准备要见她一面吗?”
刘胤轻轻地摇摇了头,道:“见一面又能如何,我与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再也没有机会走到一起的,见与不见,也没有什么分别。”
赵卓默然了,他很清楚,这件事的打击对刘胤的确很大,他和雪舞原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最后的结果却让人扼腕而叹,当真相被揭穿的时候,赵卓等所有的知情人都惊呆了,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刘胤的枕边人竟然就是深藏不露的魏国间谍青鸟,这无异让刘胤很痛苦,虽然刘胤从未将痛苦写在脸上。
这个凌晨赵卓没有去练身,一直陪在刘胤的身边,看着残月逝去,看到天边的曙光重现。
刚刚回到房内洗漱完毕,刘胤看到张乐打着哈欠走到过来,微微一笑道:“怎么,睡了一宿还没睡好?”
张乐睡眼惺忪地道:“换了个地方就是睡不习惯。”
尼玛的,你这也叫睡不好?那呼噜,都快成打雷了,刘胤都懒得吐槽了,这还没有睡舒服,真不知他要是睡舒服了,又该怎么样。
“大哥,今天有什么安排?”张乐揉着眼睛问道。
刘胤沉吟未决,青松还没有回来,刘胤对洛阳城的情况并不太熟,正当他迟疑之时,手下突然来报道:“启禀大人,征东大将军府的石公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