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刘胤势力已经膨胀到无可匹敌的程度了,他凭借着一己之力,灭掉了强大的晋国,这对于和魏国打了多少年交道的姜维而言,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姜维很是担忧刘胤会随着实力的扩张野心也变得膨胀起来,人在权力的面前,是很容易迷失自己的,姜维做为诸葛亮的继承者,有着守护蜀汉大业的责任,他绝不能坐视和容忍任何谋逆的行径。
尽管刘胤目前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反意来,但姜维清楚,等真正发现他的企图之时,恐怕一切就都已经晚了。
所以姜维所要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尽可能地将威胁消灭在萌芽状态,现在私底下已经开始盛传刘胤有取代刘禅诸皇子继承大统的说法。
刘禅如今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由谁来继承皇位一直争论不休。刘禅诸子平庸,而刘胤是安平王刘理之子,先主刘备的皇孙,他完全有资格来继承大统,如今建下如此的不世之功,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堂之上,这种呼声都很高。
姜维当然不会赞同这种做法,子承父继那才是正统,象吴国那样选了孙权的皇孙孙皓,带给吴国的,简直就是灾难性的后果,姜维自然不可能坐视这种可怕的情形发生,他一定要维护汉室的正统传承。
姜维本人是没有任何的野心的,正如诸葛亮一生权倾四野,他在蜀汉所掌握的权力甚至要远比司马懿在曹魏所掌握的权力更大的,但诸葛亮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司马懿却做了叛国之臣,是诸葛亮没有机会吗?是不为也,而非不能也。
从这一点上,姜维和诸葛亮是一脉相承的,就是姜维执掌大权甚至是被黄皓所排挤之时,他都从未生过二心,维护蜀汉王朝的正统,一直是姜维孜孜以求的目标。
削减刘胤的兵权,便是姜维需要做的第一件事。
钟会却是不以为然地道:“大将军之愿恐怕难以实现,现在刘胤的军队如铁板一块,又岂是可以轻易撬动的。”
姜维道:“那依士季之意,又该当如何?”
钟会的眼中,掠过一抹戾色,道:“明日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趁刘胤亲自前来,毫无防备之际,一不作,二不休……”他挥手做刀砍状。
姜维皱眉道:“这恐怕……”
钟会道:“只要刘胤活着,大将军便难以如意也,只有除掉他,各军群龙无首,方可达到分而治之的目标,明日恐怕是大将军最后的机会,一旦让刘胤有所防备,以后则将再无机会了。”
姜维颇有些犹豫,道:“杀掉刘胤容易,但杀掉刘胤之后,其军必然大乱,再想控制局面,恐怕不易也。”
这种结果当然是可以预见到的,也是姜维所竭力避免的,现在虽然晋国刚刚覆灭,但晋国残存的势力依然有不少,吴国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现在蜀国内部出现内乱的话,那么现在所成就的一切,都势必冰消瓦解。
钟会淳淳善诱地道:“古人云,‘破而后立’,如果大将军拿不出一些魄力来,失去了这次的机会,恐怕将来悔之晚矣。”
姜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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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正时刻,刘胤准时出现在了原晋国司徒府现蜀汉大将军姜维居所,通传之后,刘胤很快地就见到了姜维。
比起十年之前,现在眼前的姜维比之先前要苍老的多,七十一岁的姜维已经是年逾古稀,头发几乎全变白了,但唯一不变的,便是他犀利的眼神,那令人生畏的冷峻目光之中,露出的几乎是咄咄逼人的光芒。
“不知大将军驾到,昨日有失相迎,还乞恕罪。”一见面,刘胤便率先地向姜维请罪。
姜维还了一礼,道:“刘骠骑客气了,某也是来得匆忙,未能及时通知刘骠骑,些许误会,不值一提。”
刘胤道:“听闻大将军将玄武护军荀恺给捉了起来,却不知是何缘故?”
姜维道:“荀恺目无尊长,抗命不遵,依例当斩,不过故念他是刘骠骑的部下,某也不好决断,既然刘骠骑已经亲至,那么荀恺还是交由刘骠骑处置吧。”
“多谢大将军,回去之后,在下定当多做惩诫,以免类似的事再次发生。”
姜维倒是很大度地挥挥手道:“想来那荀恺也是奉命从事,只是不知变通而已,刘骠骑何苦自责。如今晋国虽灭,然东吴向北侵吞关东五州,形势依然不容乐观,本将军意欲东征,奈何兵力不足,特向刘骠骑借军一支,以定大业。”
刘胤恍然而悟,原来这才是姜维的真正目的,虽然名为借军,但有借无还,姜维如此做,便是想要达到分化刘胤部队的目的,其心险恶,照然若揭。
刘胤当即推托道:“追击晋人残部的事,理应由末将来效力才是,大将军又何苦自己动手,此许小事,就交给末将来办吧。”
姜维呵呵一笑,道:“刘骠骑平灭晋国,已经立下了不世之功,如此劳苦功高,怎不停下来歇歇,平灭晋国残部,倒不如交给老夫来做如何?”
“姜大将军乃国之栋梁,又岂可轻动?末将毕竟年轻一些,扫清晋国余孽这等小事,就无须大将军代劳了。大将军若无其他之事,那末将便先告辞了。”刘胤丝毫不让步。
姜维的目光不禁为之一怔,正如钟会所意料的,刘胤把兵权看得相当地重,根本就不让别人染指,今日若让刘胤离去,今后再想遏制于他,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姜维听从了钟会的安排,在堂后安排了不少的刀斧手,只要姜维一声令下,刀斧手便可以杀出来,将刘胤及随行的几名护卫剁为肉泥。
但姜维此刻却有些迟疑,毕竟他还没有真正做好这个准备。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喊声:“北地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