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的偏厢车阵环环相扣,形成了一道密密的长墙,无论从那个角度上去看,都是一模一样的,很难找到它的破绽。
在偏厢车的后面,晋军的弓箭手早已是严阵以待了,那锋利的箭头闪耀着幽幽的冷光,从偏厢车的空隙之中伸了出来,就等着蜀军的骑兵冲到一箭之地的范围,好一展他们的身手。
邓朴和傅募虽然瞧见了晋军排出了偏厢车的战阵,暗暗地吃惊,不过却没有令他们退缩,毕竟仗还没有打就退了回去,颜面上无光啊!同时,不战而退,对军心士气的打击也是挺重的,这显然是邓朴和傅募所无法接受的。
另外的原因就是自己军队使用的偏厢车他们见过,但没有亲身经历和体会到偏厢车的威力,就不知道偏厢车的真正厉害。蜀军步兵和骑兵的操练是分开进行的,而偏厢车阵在作战的时候,骑兵大多也不会参与,偏厢车到底有多么的厉害,蜀军骑兵也只是耳闻,并没有机会亲眼目睹。
更何况蜀军的偏厢车和晋军的偏厢车终究是有区别的,蜀军的偏厢车固然厉害,但晋军的偏厢车就一定很强吗?抱着一试态度的邓朴和傅募没有刻意地降低骑兵的攻击速度,反而是快马加鞭地冲了上去。
最先进入到射程之中的是蜀军的弓骑兵,他们在马背上娴熟地摆弄着弓箭,刚一到可以射中的距离,就已经是迫不及待的引弓而发,一支支的箭矢呼啸着飞向了晋军的战阵。
面对高大的木墙,弓骑兵显然不可能白白地浪费弓箭,投射到这些木墙上,他们的箭口,比平常要抬头个两到三寸的距离。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线,向着偏厢车阵投射而去。
与此同时,晋军的弓箭兵也出手了,躲在战车的后面,丝毫没有减低弓箭的威力。
双方的箭矢在半空中相遇,除了偶尔有相碰的之外,这些箭矢还是有沿着困有轨迹,顽强地向目标飞去。
双方的弓箭看起来是无比的犀利,但结果却是大相径庭的,由于有偏厢车的阻拦,蜀军骑兵的箭矢大多会射到木厢上,就算有一部分的箭矢可以射到偏厢车的后面,但由于偏厢车后面的晋兵有盾牌防护,造成了伤害已经是很小了。
但晋军的箭矢却毫无阻碍地射了蜀军弓骑兵,缺少重甲防护的蜀军却是纷纷地中箭,伤亡了一大片。
枪骑兵的进攻同样也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尽管枪骑兵身着铁甲,防护能力要比身着皮甲的弓骑兵大很多,但枪骑兵却也不是那种人马俱覆重铠的重骑兵,在晋军密集的箭雨之下,蜀军骑兵很难突破到近前,就算冲到近前,依偏厢车的坚固,蜀军骑兵也是很难完成突破的。
邓朴和傅募见他们百战百胜的骑兵竟然在晋军面前栽了跟头,两人俱是勃然大怒,并没有因为初战的受挫就停止进攻,反而是加大了进攻的力度,继续地增派兵力,向晋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马隆自然是欢迎的很,偏厢车阵最不惧怕的就是对手的强攻,遇强则更强,坚固的防线那绝对是骑兵的噩梦,无论蜀军再多地投入兵力,在坚固无比的偏厢车面前,都很有所寸进。
罗宪瞧得真切,忙下令鸣金收兵,蜀军很快就如同潮水似地退了下去,战场之上,遗留下了无数具蜀军人和战马的尸体。
蜀军后撤十里,罗宪下令安营扎寨,原本在罗宪的计划之中,今晚的宿营地就是晋军的营地,但结果却令罗宪大失所望,蜀军不但没有拿下晋军的阵地,反而是折损了不少的人马,等于是狠狠地打了罗宪的脸。
没奈何,罗宪也只得让蜀军原地扎营安寨,另一方向,立刻召六个军的护军前来中军帐,共议军情。
初战失利的阴云笼罩在蜀军营中,诸将个个脸色凝重,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诸将集体哑言让罗宪也深深地感受到了这种压抑,也确实,想要突破晋军的偏厢车阵,确非易事。
偏厢车阵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的防守,骑兵虽然是攻击力强悍,但在偏厢车职大的防御面前,再强悍的攻击力也无用武之地,骑兵攻的越猛烈,伤亡的代价就越大。
好在偏厢车阵移动缓慢,只能固守不能进攻,蜀军骑兵倒是来去自如,说攻就攻,说守就守,由攻转防倒是自由的很。
现在诸将是一愁莫展,都没有好的办法来破这个偏厢车,倒是王颀猛然地想起来,道:“永安军的偏厢车阵,先前在界休之战时,也曾为刘渊所破,罗都督何不效之,一破晋人的偏厢车。”
罗宪这才恍然而悟,他也想到了永安军确实在界休之战被刘渊的匈奴兵突破了偏厢车,不过好象当时匈奴人运用的是投石车,现在蜀军之中根本就没有这个装备,更谈不上使用了。
投石车倒并非是稀缺之物,但只有在步兵军中才有装备,骑兵军团之中,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拖累速度的兵种,如果等蜀军再调来投石车的话,时间上会拖很久,战局会越发的被动。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快步入帐,对着罗宪和诸将呵呵一笑,道:“罗都督,王副都督,诸位将军好啊。”
罗宪一看,正是刘胤的亲兵统领阿坚,阿坚虽然职位不高,但却是刘胤的心腹之人,罗宪见他前来,不禁苦笑道:“初战受挫,如何能说个好字。”
阿坚笑道:“你们走后,刘骠骑忽然想到一事,但急召我来,说右军团此去,必然受挫,所以刘骠骑特地命我来助战,听候罗都督差遣。”
罗宪大叹道:“刘骠骑神人也,居然能料算到我军受挫,只是马隆的偏厢车阵十分厉害,难以对付啊。”
“在下此来,就是专程为此的,晋人的偏厢车,破它轻而易举。”阿坚脸上,露出了自信而从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