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音姑娘最近身子想必好了许多,我们去探望一下吧。”
如今川阳百姓的事情大概解决了,而展风华则还留在那里治疗,水患结束伴随着的便是各种病症,若非展风华在,只怕川阳的百姓损失的将要不知何几。除了有些想念展风华之外,南宫兮乐大体过的还算不错的。
五月十一,南宫兮乐及笄的大日子。皇宫内外一片喜庆。南宫兮乐更是从早上被折腾到下午,一道道礼仪过程搞的南宫兮乐身子骨被十辆马车压过一般,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
待皇帝亲自给南宫兮乐行了及笄之礼,也是到了该用膳的时候了。这次来的都是皇室中人。几位皇子,几位公主,还有顺亲王府的人,卫伊身为南宫兮乐的大哥自然也在,而国师大人。一国公主能够的国师大人参加及笄之礼,可谓是值得众人齐声称道的,所以沐云天毫不客气的也来了。
皇帝事务繁忙,及笄之礼完成之后便于皇后一起离去,剩下几个小生在熙庆殿里把酒言欢,联络着感情。
太子今日待了茶音来,这也是第一次太子带女眷前来皇宫,皇帝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知道太子做事有分寸,便当作看不见。茶音毕竟有武功,这几日身子调养的很好,下床走路已经不是问题了。凌家三兄妹都到了,南宫君城与南宫连城也都在,加上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卫伊,沐云天。一共是十一个,坐了整整一个大桌子。气氛看起来还算和谐。
今日南宫兮乐是主角,自然坐在主位,然后是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南宫君城。这边则是身为二品娴郡主的南宫连城,凌柯,茶音,卫伊,沐云天。茶音是随太子而来,无官无品本不该出现,坐在太子身边不成体统,所以退而求其次的随着凌柯坐下,都是女眷也有的照应。
“恭喜五妹妹,终于长大了。”三皇子南宫杳对南宫兮乐遥遥举杯,眸子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盖不住。
“三哥,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妹妹给忘了呢。”南宫兮乐眸子清明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南宫兮乐小时候与这几位皇子关系都不错,只是这次回来,三皇子却是一次都不曾去单独看过她。二皇子因为敌对关系不去情有可原,三皇子平日里如所事事,与四皇子把酒言欢随意闹腾时间却是大把,南宫兮乐早就知道,却从未有机会开口问过,今日可是给她找到机会了。
“四哥都比你贴心,好歹还去了几次,没事给我送送小玩意什么的,三哥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听了南宫兮乐的话,三皇子尴尬的低下了头,这件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地道,但是他也不是不想去啊。实在是有苦衷啊。
四皇子听到南宫兮乐夸他,不由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看向三皇子的眼神充满了得意,幽幽的道:“就是,三哥你太不厚道了。该罚,来来来,四弟我给你斟上。”
三皇子闻言无奈的看了眼四皇子,眸子里闪烁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看懂的东西。
“三哥,再看还是要喝的,谁叫你惹五妹妹不高兴呢。”四皇子一起哄,起先尴尬的气氛瞬间就没有了,饭桌上再一次迎来了欢声笑语。
这场酒吃的其乐融融,丝毫都看不出其中的暗潮汹涌。比如,南宫君城与南宫兮乐之间,又比如,南宫兮乐与二皇子之间,再者,就是南宫君城与茶音之间。
茶音本就受命于南宫君城,如今旧主相见,却相顾无言,实在是叫人唏嘘不已。
从开始到最后,茶音始终没有说一个字,而南宫君城不过是随意的扫了茶音几眼,便不在看她,散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夕阳的余晖罩着巍峨的皇宫,徒增了几分惆怅。
“近日麻烦茶音姑娘了。”马车山南宫兮乐栖身而坐,捧着茶水对坐在对面的茶音道。
茶音闻言微微一笑,开口道:“五公主客气,能为公主尽一点绵薄之力,是茶音的福气。”茶音这话却是不假,南宫兮乐让她帮忙,她自然乐意,这样至少可以让她觉得她能够帮得上太子的忙,从而减少一些心理的自责。
“只是南宫君城真的会赴约么?”茶音有些不明所以,她已然背叛了南宫君城,南宫君城如何会再信她,即便南宫兮乐的目的只是要南宫君城出现在那里。可是依照南宫君城的脾性,对一个叛徒的邀请如何会轻易的应允?
“他自然会。”太子温柔的看了茶音一眼笃定的道。
南宫君城不是别人,茶音如今深的太子喜爱,自然没有必要如此做,但是茶音却这么做了,现在的南宫君城一定会很奇怪,为什么茶音要约他。这个想法会让他魂不守舍,而一旁的南城自然能看出端倪。而依照南宫君城的谨慎,这种不确定的事情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何况,若茶音真的是假意与太子交好,那么自己手中便又多了一张王牌,而这张王牌不仅仅是制约太子的,关键时刻还能为自己带来不可估量的好处,他又如何舍得让另外的人知道,又如何舍得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南宫君城一定会去。
“要麻烦茶音姑娘走一趟了。”这次的会见时南宫兮乐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南宫君城与南城的主子之间产生间隙,而且还是要在南宫君城不知道的情况下。南城既然能够被派到南宫君城身边,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定然会将这件事告知他的主子,而看他的主子连南宫君城都不放心也要安插人手在这里,就知道他的主子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这样的人眼力揉不得沙子,即便现在的形式他无法动手除掉南宫君城,却也会暗中提防,不会再如同之前一样毫无防备。南宫兮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按照如今的情况看,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茶音点头,南宫兮乐来找她说这个的时候,她已然知道该怎么做了。太子从未问过她的事情,南宫兮乐也从未想要从她口中得知什么。但是,南宫兮乐却早已将她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且查的一清二楚,这让茶音暗自心惊,心道谁与南宫兮乐为敌,果然是在自掘坟墓。同时也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呼了一口气。
之后的事情如南宫兮乐所料,南宫君城果然与茶音见了面,还被南城跟踪。事后南宫兮乐特意让千城假扮南宫君城做出一些令南城误会的事情,从而加深两人之间的矛盾。如今,看似平静的京都实则风雨欲来。
“闹腾够了,今晚收网吧。”南宫兮乐抿着茶水看着不远处水中的鱼儿嬉戏,目光游离的道。
“是。”冷凝领命,转身便走。
这一夜,潘扶席多日来的心绪不宁果然得到了证实。
这几个月来胆大包天的盗贼几乎将整个京都的有钱人都盗了个遍,就是皇宫都不曾幸免。城内****风声鹤唳,不仅仅是刑部的人,就是兵部也不得不派出大量的人手进行巡街捉拿。奈何一直无果,但是今日戌时却接到举报,说在西郊见过此人,行迹匆匆极为可疑,于是兵部尚书亲自带人前来,挨家挨户的搜索。为了抓住这人兵部尚书可谓是谢了血本,整整调了三千人将整个西郊给围了严严实实。
“快!你们带二少爷离开!”西郊一个豪华的院子内众人行色匆匆,脸上都带着不大不小的汗珠,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热的。
“不行,如今少爷药瘾发作,而恰巧药物又都用完了,这样绝对走不出去的!”一人拉扯着不断吼叫砸东西的潘扶筹一脸的无奈。
没错,就是潘扶筹。潘扶筹当日看到南宫兮乐掉下去之后便起身回了京都,他自知南宫兮乐就算掉下去不死也会被那人的人给杀死,如此精密的计算他并不觉得南宫兮乐会活着。只是在回去的途中,竟然遇到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将他给劫持了。不过每日给的都有饭菜,而他却不知道里面加了别的东西,思索着要逃走,终于几十天后他得到了机会,趁他们不注意就跑路了。却是在没跑几天之后觉得浑身发痒,异常难受。他见过浮魂草的作用,也知道症状。当初凌飞被喂了药之后他还围观过。此时此刻知道自己染上了药瘾恨不得将那些人挫骨扬灰,不过身上的痛苦让他瞬间就抛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连那些人是谁都不知道,如何能找人家报仇。何况,自己如今生不如死,能不能活着道京都都不知道,还谈何报仇之事。
潘扶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的京都的,只知道他挣扎着倒在了潘府门口,醒来之后便又回到了自己之前住的地方,这个西郊别院,终日不见天日不敢出门,活的连过街老鼠都不如。不过他如今大仇已报,也没什么可惦记的,于是整日里便靠着潘扶席寻来的药维持自己的生计。只是老天爷似乎偏生不如他的愿,南宫兮乐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活着!这让知道消息的潘扶筹恨不得将别院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但是他无法,只得在等机会,他就不信了,南宫兮乐躲得了第一次还能躲得过第二次!
只是,机会似乎来的太晚,以至于如今他的性命都要不保了。
兵部的人就在外面,若是让他们进来看到潘扶筹还活着,那么不用说,潘家人的欺君之罪是免不了的。何况如今皇帝对潘家诸多不满,保不齐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大发雷霆,趁机除掉潘家。只是那些小厮想不到那么深,只是一个劲的着急该怎么办。
潘扶席这个时候正在家中执笔作画,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笔险些都握不住了。他脸色发白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齿给咬断了!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人眼神阴冷。
“去,派人将二少爷救出来,若是不行.把脸毁了。”中间的停顿那人自然能够听出是什么意思。他跟着潘扶席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潘扶席对潘扶筹这个弟弟很是看重,如今能让潘扶席下了这个决定,定然是到了潘家生死存亡的时刻。他自然怠慢不得。
这人转身出去,潘扶席睫毛颤抖着闭上了眼睛。他一再避免,不想中了南宫兮乐的计,却不想还是没能保住潘扶筹的命。若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让潘继臣救潘扶筹,何苦让他如今这般为难。
“二哥本就是该死之人。”潘扶荣推着轮椅出现在了门口,一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似乎他口中的二哥只是一个称呼,与他并无半分关系。
潘扶荣自从那次被潘扶席派上山为那些人收尸遇到了埋伏,被断了双腿之后便一直待在他的院子里很少出现。原本对谁都不冷不热的脸就更加的冷漠。瞧,整个潘家也就他能将潘扶筹的死看作理所当然。就是潘扶席这个做惯了恨事的人在这一点上也不及他分毫。
潘扶席猛的睁开眼看着门外的潘扶荣,见他目光毫无波澜的看着自己,终究低下头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他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只是潘扶荣似乎不想如他的意,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再度开口:“南宫兮乐既然这么做了,自然也算到了这一点,这是潘家的劫数,躲不掉的。”
潘扶荣的话让潘扶席再度盯上了他。看着潘扶荣淡漠的近乎不似人类的脸,潘扶席不禁暗自心惊。对于他潘家的人,他最看不透的就是这个三弟。说他无所作为,却在某些事上很是给力,说他无情无义,对于他这个兄长派遣的事务从不推脱。但是,潘扶席真的从未真正了解过潘扶荣。潘扶荣给潘扶席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无心的人。不管是看到什么场景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就如潘扶荣那日去完成潘扶席给的任务从而断了腿,直到很晚还不曾回来潘扶席觉察大了不对,带人赶到的时候发觉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潘扶荣一个稳稳的坐在尸海中间,草地上血液淋漓,潘扶荣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对于自己断了的双腿,他就好像没有知觉一般,依旧如往常一般见到潘扶席喊了一句‘大哥’。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潘扶席愤怒之余想起那日潘扶荣坐在尸海中毫无表情的脸的时候甚至会忍不住寒意从脚底袭来。那之后他便被南宫兮乐的事情缠着,潘扶荣又很少出院子,这件事便渐渐的被遗忘了。直到今日,潘扶荣再次出现,潘扶席才惊觉,这个被他遗忘了许久的弟弟似乎知道些什么。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知道无从改变,而淡定的接受未来的安排一般。这个认知让潘扶席忍不住冷汗直冒。
“你什么意思?!”潘扶席第一次如此声嘶力竭的说话。但是即便如此,门口的人依旧无波无澜。淡定的看了眼近乎痴狂状态的潘扶席,叹了一口气转动轮椅离开了。而他去的地方不是自己的院子,而是潘府大门。
西郊已经乱成一团了。所有的院子都搜过了,只剩下潘扶筹所在的院子。兵部尚书在人们的簇拥下来到门口,想也不想的就吩咐人踹门。这动静这么大里面的人毫无动静,肯定就是做贼心虚,于是他也不客气了。
“冲进去,一个都不许放过!”看着拿着火把的众人鱼贯而入,兵部尚书心里暗自得意,这次若是抓到了定然了不得要拿赏的,国师大人难得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可不能白白放弃这个机会。
兵部尚书为何会出动这么多人来西郊,这便是答案。沐云天的一句话可是堪比活菩萨。兵部尚书得了指导,自然深信不疑。而沐云天只是说了西郊有功并未说是什么功劳,兵部尚书自己误以为然可就不关国师大人什么事了。何况,抓住潘扶筹揭穿潘家欺君的罪状,当真是大功一件,兵部尚书自然也没什么可埋怨的。何况他这么聪明。自然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当枪使了,而即便知道,也能打碎了牙往嘴里咽,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他能够招惹的,何况如今看情形似乎连国师大人都站在了那人一边,他如何还敢多说什么,只能按着他们的剧本走了。
所以,当他破门而入深入到里面看到里面的情形的时候,震惊归震惊,却还是大手一挥直接让人将在地上打滚的人给抓了起来。至于那几个小厮,却是在官兵破门而入的时候都是已经跑得不见人影。整个破碎的大堂,就只剩下一个将自己身上抓的都是血痕的潘扶筹。
兵部尚书一看潘扶筹便知道自己来的这一趟的目的了,于是也不搜了,挥挥手让人都撤了,将潘扶筹亲自带上皇宫,他要去请功,顺便跟太子表明忠心,如今这形式,不站队实在是不能活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