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变清月,最近安静的段府,突然也变得人语密密,阵阵笑声从正厅传出来,好一副祥和的境像,片刻间,鱼鱼肉肉上齐了桌面,坐在段风涯侧边的杜若惜往,段风涯碗里夹了又夹菜,口里还时不时说,“相公,多吃点。”似乎她以为,这些天,段府上下,吃素多日,段风涯在外面也如此。
可是,事实非如此,这此菜比起醉月楼的佳肴,的确是差着呢。
段风涯看着碗里的红烧肉,突然发笑了。
“哥,有什么好笑,说出来大家一起乐一乐吧!”段风涯仪恻异。
“没有,想起一些事而已。”段风涯抬起头,心里住着那些天,安季晴说过的,在段府过的清淡日子,颇有兴的,他冲丫环说,“有送饭去给五夫人了吧?”
“照少爷的意思送去的了,不过,”丫环低下头,怯怯的说,“五夫人说了一句话,奴婢不懂。”
“什么话?”
“夫人当时的原话是说:厨房什么时候开始厚待我了。五夫人说得很认真,奴婢不晓得怎么回答,夫人就让奴婢出去了。”
段风涯挂着笑意越浓,没有说话,继续吃饭,段老夫人放下筷子,“风涯,你看,要不要给你再纳一门妾。”
纳妾,对段风涯来说,是件很正常的事,在别人家,一年娶两,已经是件很让人无力的笑话,可是,在段家不一样,就算他天天娶,同样天天有人嫁,可能是因为,他家财万贯,又可能是因为,他扬名万里,当然,也可能是,他是唯一一个,食君之禄,不忧君之忧,这是一种殊荣,反正,换句话来说,只要段风涯愿意娶,定有人愿意嫁,这是众人公认的事实。
段风涯不紧不慢的咽下口里的饭,“娘,我暂时不想纳妾了,你看,风离也不小了,是不是该为他找个不错的姑娘家了。”
林微音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段风涯,脑里万般愁绪难释,“相公……”,然,就没有了下文。
“相公,水月城一趟,你变了,以前的你,从不抗拒娶亲的,我打进门的第一天起,娘就拉着我的手说,做你的夫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大度,因为,你要的是儿孙满堂,百子千孙,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娶我,你就知道,你会纳妾,而且不只一个,今天,我听到你说不纳妾了,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了?”
杜若惜一口气,说出了林微音没有说了的话,她们都是过来人,自入段府,除了那个不成文的口头承诺,生死都是段家人之外,段老夫人都私下和她们明说,段风涯会有三妻四妾的,段家要百子千孙,子子孙孙都流着,真正的段家的血,至于安季晴为什么没有这么一回事,或者是,如果安季晴反对段风涯纳妾,在段老夫人那里,压根,一点作用都起不了。
段老夫人这么对未过门的媳妇说,听起来,是多么残忍而又荒诞的,然,她们都同意了,那么,现在段风涯突然一改初衷,的确让她们惊讶多于开心,心细眼明的人也都看出了,在这中间,安季晴起着了重要的作用。
“若惜,你想多了,我还是原来的我。”段风涯没有唐塞的意思,只是,在感情这件事上,他总是口讷的,就转了话题,“娘,我知道你想抱孙子,你看,风离的孩子不也一样吗?”
“怎么能一样。”苏木清嘟嚷起小嘴,在段风涯的侧目下,没有再说下去。
段老夫人轻轻叹一口气,“也罢,只要是你喜欢的,娘都随你。还有,风离,要是真遇到了喜欢的姑娘,记得和娘说,娘给你提亲去,就我们段家而言,就不怕滇城,有你娶不了的女子。”
“娘,风离会的!”段风离幽然的应着,捕捉到段老夫人脸上的凝神重思的神色,思绪搁浅了一下,却没有再细想,他不会想到,这个风韵已荡然无存的妇人,在感情上,也还会有着根刺,那些风月韵事,在她心里,依然还会无波起浪!
一场家宴,原来,也可以同样无欢而终,大家各怀心事的,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里。
段风涯和段风离躺在屋顶,枕着双臂,有句没句的搭着话,琉璃瓦上,凌乱的,同样躺了几个空酒壶,他们手里不各自拿着一小瓶酒,碰瓶后,举着酒瓶对着嘴倒举酒,清醇浓烈的酒如清泉一样,涌入喉咙,溢出的酒顺着脖子,没入衣襟。
段风离晃了晃空了的酒瓶,从段风涯手上夺过酒瓶,喝了一口,也空了,扔到一边去,“风涯,水月城好像发生了有趣的事?”
“死里逃生,就你说有趣了!”
“那,你死里逃生的时候,五妹呢,总不会苟且偷安吧?”
段风涯勾起嘴唇,笑意清爽明澈,用苟且偷安来形容安季晴,如果让她知道了,肯定又该说欺负她了。
“怎么,不会让我猜出中了吧?”段风离见段风涯笑得眉心都展开了,扭头,兴趣更浓。
“如果她会苟且偷安,她就不是安季晴了,在生死面前,她比我还从容!”
说着,两个男人默契的笑了,段风仪在回廊上,和绿愕边说着什么,边走着,盈盈而笑,如花艳,又似雾迷,款款而生姿,段风涯眯起双目,“风离,我这次回来,怎么总觉得,风仪好像有点是同了,而且,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我们风仪现在啊,不知怎的,开始读书了,很多深奥难理的书,她也可以看进去了,你不知道,有一天,我听有人念诗,居然发现是风仪,那次,我也糊涂了。”
“读书可能也是好事。”
“可是,人变,总得有个源头,你说对吧!”段风离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说,是你这个做大哥有的,不够称职了,我们去看看她吧。”段风离调侃的说着,坐起来,轻身一跳,人已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