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季晴反身,背向上的躺着,闭上眼睛,只想好好睡一场,要在段府学会求生,能靠的只有自己。隐约间,听到小颜轻细的声音,“风离少爷,五夫人已睡下。”
她想,小颜肯定会守在外面,寸步不离的,该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了,毕竟,没有人真会去为难一个死过翻生的人,只要稍有血性,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段风涯今天对她,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所以她想不到,还有谁会过来为难她。
月亮慢慢爬上了树稍,安季晴睁开眼时,屏风后面,已经点起一盏昏暗的灯,燃烧着仅剩无多的灯油,维持它的光和热,顿时,安季晴又泛起了倦意,这种倦意,是从心地泛起的,然后才蔓延开来,直至到双目,她想直接就这么睡着就算了,无忧无痛,无灾无疾,多好。
小颜在安季晴的床头蹲下,动作轻小,小声的问,“夫人,你睡醒了没?”
安季晴慵懒的笑了笑,“我想冬眠。”
小颜瞪着圆碌碌的眼睛,“夫人,你冬眠,小颜怎么办。”
“一点情趣都没有,人怎么可能冬眠,不和你开玩笑了,说吧,有没有谁来过。”
“夫人真是料事如神,真有人来过。”
“嗯?”
“三夫人亲自送了些人参过来。还有,风离少爷来了几次,这不,又来了,在外面呢。”
安季晴顿时倦意全无,段风离?他们没有过多接触,真正算起来,也只有他留给她的那句:或许,你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在安季晴眼里,段风离是个敦厚的男子,却又是个,完全和段风涯站同一阵线的人,他急切找她,非见不可,所为何事?
小颜见安季晴眉毛纠成了一团,试探性的说,“夫人,风离少爷也没有为难的意思,若是夫人不想见,那小颜去说去。”
“不用了,我这样见大哥,有所不妥,你帮我换套衣服,整理一下,再见吧。”安季晴毫不迟疑的说,她不想让事情拖冗下去,要真正让段风涯对她改观,就得从他身边最亲的人开始,耳濡目染,安季晴就不相信,自己会是个让人讨厌的人。
安季晴穿了件明黄的紧腰长裙,笔直的坐在桌子旁,双手交叉自然的放在桌子上,长裙自然的下垂刚好到脚踝,因睡了一觉而面色有了点红润,如果不去看她十指裹得厚厚的,很难让人看得出,这个女子,曾遭过酷打,白天还在死亡面前挣扎。
安季晴不过是不想在段风离面前失礼,可看在段风离眼里,甚是不解,他无法接受安季晴这般泰然自若,他觉得,一个女子,受这么大的折磨,能活下来,已经是件幸事,不应该还能如安季晴,如此不哭不闹,不怒不怨。
安季晴温软的笑笑,“大哥,坐啊,是不是季晴让大哥久等了,惹大哥不开心了。”
“哪里,五妹该休息的。”段风离坐下,眼神扫过安季晴恬静的脸,看不出一点端倪,“小颜,你下去吧,我和夫人有点事要商量。”
小颜低头,想起大夫人她们说安季晴水性杨花,脸露难色,“这,风涯少爷,不太好吧。”
“没事,下去吧,倘开大门就好。”安季晴明白小颜的担忧。
小颜嘟嘟嘴,走到门口,正好碰上段风涯,吓了一跳,“少……”段风涯的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小颜下去。
桌子上的灯,顺着风的方向,摇曳不止,房内,顿明顿暗,安季晴坦言,“大哥,有话直说吧。”
段风离双手托着下巴,毫不避讳的盯着安季晴,“安季晴,你,为什么要嫁给风涯。”
安季晴眼里掠过一丝错鄂,有那么一点受挫的感觉,他唤她如段风涯唤她,安季晴,不是五妹。她把目光转到窗外,“大哥意思,莫不是觉得,季晴是回来报复了?”
“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段风离没想到,报复,安季晴可以毫不避惧就说了出口,他尚不敢坦然直言。
“安家已经家破人亡了,我为谁报复?还是,如果你们也落魄,我爹,还有大姐,就能起死回生了?就算是,大哥何以见得,我弱指纤纤,可以和你们段府上下相斗,可以和北国千军万马相拼?”
沉默了片刻,段风离不紧不慢的说:“你倒是口齿伶俐,但是你也没有非入段家不可的理由。如果没有别有所图,你应该是对我们,避恐不及的。”
“大哥,冤冤相报何时了,报复,不是谁都想的,季晴只是想解脱,你会懂吗?况且,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爱风涯,可是,你们有一个人相信了么?”
“希望你没骗我。”段风离双目深陷,好像,安季晴的话,滴水不漏,又好像,她的话,不过是为她开脱的一套说法,他不是一个口吶的人,而事实上,他对着安季晴这翻说辞,就是无言以对。
段风离坐在栏杆上,单膝横放在栏杆上,背抵在柱漆红的柱子上,神情凝重,像在深思,连段风涯走到他后面也没警觉。
段风涯双手环抱在胸,“风离,警觉性都没了,是一个练武之人的大忌。”
段风离吓了一跳,从栏杆跳起,“风涯,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阵了,我说你,人家几句话你就这样了,要怎么保护我?”
“我不过是……风涯,你刚才也在,干嘛不进云?”
段风涯从容的坐下,“我好奇你不避嫌的急着找她,到底所为事,况且,那丫头的舌,尖得很,早上我就让她气了一回,我也想看看我们的风离少爷有多大能耐,可以无视她的冷睿。”
“风涯,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你不是和我说过,安季晴变了吗?如果像你说的,她张扬跋扈,她目中无人,她不可一世,她嫌贫爱富,她自命清高,那么,她是不可能受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表现出那么理智的,除非,她另有所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