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风仪挽着许丰慢慢远去的身背,倒影在夕阳下,紧紧依着的两个影子,温热着段风涯的那颗历久不温的心,他悠悠的说,“季晴,你怎么就深信,许丰会为了风仪,不顾一切的。”
安季晴双目还停在他们离去的方向,段风涯这么一问。她收起目光,看着段风涯,“你又忘了,我说过了,真爱,在生死面前,亦是枉然,有时候,许丰虽然没有办法保护好风仪,可是,至少,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爱护风仪,如果是身份显贵的王爷,我想,未必行,这就是区别。”安季晴顿了顿,又补充说,“并不是说,王爷对风仪不是真爱,只是,他还爱不到,义无反顾的那个地步。”
“那你和王爷怎么说的?”
“我说,王爷是个好人,好人不夺人之爱。”安季晴笑笑的说,似乎,她还是想不明,她说端阳王是好人的时候,为什么,端阳王会用一种恻异的目光看着她,以至于她说出,宽大为怀,心悯天下的时候,他甚至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哈哈,也只有你才会用好人来形容王爷了,也不知你是在敷衍王爷,还是在敬慕王爷。”
“反正,王爷知道,我没有敷衍的意思。”安季晴顿了顿又说,“王爷是个何等骄傲的人,他容许自己的王妃,曾经爱过别人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风仪后来,真的对王爷日久生情了,也不见得,王爷心里就没疙瘩了,所以,他宁愿意成人之美,做个顺水人情,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段风涯动动嘴角,轻轻的叹着气息,“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会让我同意风仪的选择了,原来,你早已经把一切都看得通透了,比起我这个大哥,你更是了解风仪了,我在想,风仪之所以那么大胆,敢私定终身,肯定也是受了你的影响。”
安季晴耸耸肩,淡然一笑,她的笑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丝冷寂,“风涯,实话说,风仪是个好姑娘,如果只是要她乖巧的成亲,出嫁从夫,相夫教子,我觉得,那样对她,太不公平了,我只是希望她幸福。”
“那你呢?”段风涯扳过安季晴双肩,认真的看着她,“那你觉得,嫁夫如我这般,不理不踩,是不是也不公平?”
安季晴愕然,曾经有一段时日,她真的有这么想过,可是,这条路是自己选的,根本就没有公不公平可言,她挑起嘴角,几分认真,几分嘻戏的说,“嫁夫如你这般,我也不知是福或祸,嫁了也就嫁了,随心而嫁。”
“那如果换成是你,会为了爱我,义无反顾,不惜生命吗?”
“不会!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安季晴笑着说,脱开段风涯的双手,嘻笑着碎步走着,为谁不惜生命,只要理智还在,她觉得,她真的不会。
这时的安季晴,绝对是认真而果断,像她想的,如果理智还在,为谁舍命,是件愚笨的事,但是,人永远不要高估自己的心,毕竟,未来未到之时,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面对怎样荒谬的选择,人生不是多选题,当要选一弃二的时候,才会真切的明白,理智拗不过感情。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连这样也做不到!”段风涯追上这安季晴,两人嘻笑着,打闹着,推攘着,他们的笑声在山坡上来回荡漾着,一阵接一阵。
跑累了段风涯,拥着安季晴身在草地上,嫩绿的草发出淡淡的清新气息,很好闻,他侧躺起身,平视着安季晴喘着气息的脸,干净,明澈,敛起双目,温情灼灼的说,“季晴,怎么办,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你了,我突然舍不得离开你了。”
安季晴颤眉,段风涯第一次和她说情话,她突然不懂怎么回应,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傻傻的笑,在夕阳下,荡漾着娇艳的笑脸。
段风涯深情的吻住安季晴的唇,两人久久的缠绵,在彼此唇间索取温甜,以证明自己存在价值。
许久,段风涯才放开安季晴,平躺下,紧紧的拥着她的肩,靠着他,温喃细语,“季晴,如果早点娶你多好呢,说不定,这个时候,我们都儿女满地跑了。”
“风涯,你很想孩子吗?”
“嗯!”段风涯沉思着回答,“有孩子的话,娘那颗悬着的心,也就好过很我了,不过,我最想的,是和你生儿育女,我想有个孩子,身上流着你和我的血。”
段风涯的手慢慢覆上安季晴平平的腹部,那是一个男人,急切的希望,妻子腹中怀儿的表现,安季晴握住段风涯的大手,这一刻,段风涯成功感染了她那颗柔软的心,和心爱的人,生儿育女,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安季晴雨表故作娇嗔,“风涯,姐姐们个个都想为你生儿育女,哪天,她们谁生下孩子,你是不是就忘了今天对季晴说的悄悄话了?”
“季晴,我以前也以为自己,除了家人,不会对谁真正放在心上了,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意外,让我措手无策,让我感动,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这辈子,就这么和你过下去,无关天下事,没有病痛,只有你和我。”
安季晴移动身体,向段风涯怀里更紧的靠近,她可以当这是承诺吗?是不是,她已经等来了,她渴求的爱?
天意总是喜弄人的,安季晴断然也没想过,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有时候,可能无坚不摧,有时候,却又只是不堪一击,甚至是,一阵风,都可以把这份感情,吹得摇摇欲除坠,再度风雨飘摇。
或者,在安季晴的世界里,爱情来过,只是,爱情未曾眷顾着她,就已经飘然而过了,这是在不久以后,安季晴想起段风涯的这些话,然后得出的总结,在脆弱的爱面前,她宁愿相信,段风涯曾经,那么深爱他,也不愿意相信,一切甜言蜜语,没有爱情,只是应了天时和地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