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把右梧关进天牢,司岚律就像是忘了有这个人这回事一样,埋首案头,终日忙碌,对右梧的情况毫不过问,只字不提。
外有跟山聪国的冲突,军务紧急,每天都能收到驻守的将帅们快马加鞭的战报,虽然山聪暂时没有什么大动向,但却也似乎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收缩战线该是为了调整兵力准备下一次大规模的袭击。
司岚律跟一众留守武将并前线战将商讨之后,在山聪可能来犯的路线以及可能作为目标的城镇加强了守备,并做好了几处埋伏,目的在于将对方的兵力一块块蚕食分散,消化在泽陆国内。两个旗鼓相当的国家交战,与其说比的是实力谋略,不如说比的是心态和补给。
四国之所以长久以来多平安无事各自割据,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浩瀚山的庇护,作为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浩瀚山是保护也是阻隔,阻隔了文化和货品的交流,却也保护了四国各自相安无事,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大的干戈。
因为通路有限,即便某一国超越它国做到了一家独大,即使再兵强马壮也很难有用武之地,原因就在于道路,因为每一条直达腹地的通路都要穿过浩瀚山,路途艰险本身就给行军带来了无可避免的损耗,而粮草运输就更是成为了如何攻城略地的头等难题。
长而狭窄的补给线,深入敌人腹地孤立无援,一旦被断,派出去的兵卒绝无胜算,只有被分割蚕食这一条路可走。
若倒退回千年前,主动进攻的尝试也未尝不可,那是的城池建造松散,防御力有限,作为占领者只需要以战养战,就足以消耗敌人自持自己,司岚一氏就曾有人做过如此尝试,只不过他当时没将战果保持并继续下去。
跟军务大臣们商讨完,司岚律能明显感觉到精神上的疲惫,他挥挥手让众人退下,自己斜倚在榻上揉了揉眉心,喝茶润嗓之后就继续投入了内政的琐事中。
既要把太瘦的百姓养肥使国家人丁兴旺仓廪丰足,又要把太肥的臣民刮瘦以支持庞大的军费开销。当帝王着实不易,尤其是跟财政大臣对话的时候,司岚律有时甚至觉得自己跟南街典当铺油嘴滑舌的伙计没太大区别。
“不论你用什么手段,这笔银两必须在两个月内凑齐。”司岚律说完挥挥手。
下跪之人却发挥了他商人讨价还价的本性,“陛下当真不管我用什么手段?”整个朝中敢和司岚律如此说话的人不多,陆居言算是一个。
司岚律的手指敲着小桌边沿的繁复雕花,“我自然没工夫管你。”
“谢——”陛下二字还没出口,司岚律就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不过我养的狗咬人可不看主人的,你当心别被闻见了偷腥的味道。”
“臣,明白。”陆居言施礼退下之后,司岚律端起茶杯拨了拨一根根直立在水面之下茶叶,看着叶片在青绿色的茶汤中起起伏伏,终是没喝,只唤了侍卫进来。
“把天牢主管带来,另外,这新进贡来的茶叶不错,送到张御医那里,让他为太后调一副安神补气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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