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梧心道,我管你大小啊,老子现在忙着开溜哪有功夫跟你俩在这磨工夫。嘴角扬笑,把头低了一些,端着茶盘就要走,打算直接装没听见。
胖子一把抓住右梧手腕,“你新来的吧,跟你说话呢怎么不言语一声就想走?”
右梧左右看看,现在可不能惹麻烦,万一在这儿被发现了,自己辛苦扮上的女装不就Lang费了么。
仍旧低着头,右梧捏细声音道:“有道是赌场无赢家,公子您一定很快时来运转。”
“哼,这还像句话。”胖子说道,却仍旧抓着右梧的手。
白衣哂笑一声,揽着右梧的肩把他拖到自己身边,盯着抓在右梧手腕上的那只胖手,“李公子怎么为难起小姑娘来了?”
胖子闻言松开手,一脸不悦。
白衣看着右梧,声音带笑,“你说赌场无赢家,意思是觉得我下一局会输咯?”
右梧嘴角抽搐,心道这俩人有完没完了还。
“小的还有工作在身,就不打扰二位爷了……”右梧说着灵活地从白衣手臂下闪身出来。
“慢着。”白衣将手中茶杯放在一边,伸手挑起右梧下巴,右梧无奈抬头,正看到一双眯起的眼睛。
“你在这里看着,若下局这位李公子果真时来运转便罢,若是我仍旧侥幸,便把所赢的钱分你一半如何?”
右梧心道,传说中的天降横财。咳咳,这可不是我贪钱哈,只不过现在脱身不得,留下来只是个权宜之计。
微微一笑,当做回答。右梧看到白衣的脸色瞬时变了,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起自己。
右梧低头暗骂,这祸害人的臭皮囊。
耗了许久,右梧终于脱身,把不义之财收好,端着茶盘一路装模作样地晃到了正门边上。
四下又看了看,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右梧抬起脚,迈出了门。
顿觉阳光灿烂暑气逼人,右梧终于算是松了口气。端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踱到了对街,余光扫过左右,见没有异常,便钻入了一条小巷。随手把茶盘一丢,提起裙摆便“飞奔”出去。
“这局我还押大!”胖子不依不饶。
白衣收回看向门外的视线,“今天就到此为止,李公子若觉得还不尽兴,咱们便明天再继续吧。”
——————从小巷出去,又连着跑过几条街后,右梧闪入一条无人窄巷。停下来,他便抬手撑住墙壁大喘粗气。
缓了好一会儿,右梧侧过身子倚靠在墙上,弯腰从裙衬上撕下一块儿布来,撸起衣袖,手口并用地将布缠在手臂的伤口上。之前包得厚厚的纱布早就在换装的时候就拆掉了。伤口一直没愈合,这一路下来又裂得大了些,往外渗着暗红血水。
包好伤口,右梧活动活动手臂,皱眉。原本伤处的痛感不知何时消失了,他心下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伤口没有愈合,那么疼痛消失便只能解释为伤口附近的皮肤又失去知觉了。
稍微又歇了会儿,右梧抬手擦去额上的汗,出了窄巷。
来到包子铺门前,右梧直接从笼屉里捏出一个包子塞在嘴里,边吃边说:“老板,来十个肉包。”
卖包子的小哥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吃相豪爽的姑娘,熟练包起包子,笑道:“好咧,谢谢惠顾。”
右梧给了钱,心道不义之财不宜久留,揣着热腾腾的包子又进了巷子。不只要想办法找到小香炉,还要小心隐藏自己的行踪。
低头看一眼粉粉嫩嫩的一身女装,右梧心道自己的这副样子,该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才对,在赌坊的众目睽睽下都没被识破身份,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不能大意。
往嘴里再塞一个包子,右梧感慨自己这几天诸事不顺,吃了上顿没下顿凄惨得很,只几是个普通的肉包子,吃在嘴里却也觉得无比美味。
哎,似乎遇到小香炉之后就没消停过,难保那家伙不是个灾星。
第五个包子下肚,右梧唉声叹气自言自语,“小香炉啊小灾星,念在咱俩一起喝酒的情分上,你就自己现身了吧,省得我到处去找……”
右梧边走边用低声唤着,“小香炉……小香炉……”只是自娱自乐罢了,这声音小的,即使半夏在附近也不可能听见。
沿着熟悉的路一直走,远远便能看到自己那所破房子,白墙虽然斑驳不堪却也在阳光下明晃晃地十分亮眼。
这一路右梧都走得十分小心,这会儿离房子越来越近,便更是谨慎,专挑有矮树丛的地方走,从一出树荫闪进另一处树荫。
终于移动到了房屋背面,右梧找了个有利观察的位置,在树丛中把自己隐藏好,便开始聚精会神观察起自己住了两年的这个地方。
右梧看着自家后院的梨树,看着东缺一角西缺一块的院墙,竟然觉得十分陌生。按说住了这么久该已经十分熟悉了才对,却莫名其妙觉得自己不曾在里面住过,觉得自己此刻只是在偷窥他人生活。
气氛祥和安静,右梧把视线中的每个角落都细细审视了几遍,也没发现半个人影,暗自钦佩木风的手下都不是泛泛之辈,可以埋伏得如此悄无踪迹。
洒在身上的阳光逐渐变得灼热难耐,不知不觉已是正午时分。
右梧抬起衣袖擦汗,等了这么半天,已经或坐或蹲地换了好些个姿势,却没等到任何动静。
太阳掠过天顶慢慢往西方倾斜,右梧盘腿坐着,扯开衣襟,并拢五指给自己扇风。这女装穿着行动不便不说,还捂得特别严实,这种鬼天气,衣料粘着汗贴在身上,着实难受。
扇了一会儿风,不但没什么降温效果,反而觉得更热,右梧索性脱了衣裳,只留一条底裤,往树荫下又躲了躲,寻着一处还算平坦隐蔽的位置躺了下去。
这么干等着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小香炉到底会不会来也还难说,不如先睡一觉养养精神。右梧精神放松下来,很快便做起了白日梦。
微风鸟语实在惬意,这一觉睡下去,再睁开眼便已是日沉西山,如果不是听到些动静,右梧也许可以一觉睡到天明。
天边晚霞橙红一片,右梧隐约听到“喵呜喵呜”几声叫唤,起身看向院子,只见院墙上掠过一处熟悉身影——鱼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