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并没有让江绾纠结太长时间,很快,她被另外一件事情弄得焦头烂额。
上班的路上,江绾的手机就一直不停地响着,她皱了皱眉,最烦在地铁上接电话,人挤人不说,轰轰隆隆的嘈杂音让人不得不把声音提高八度,招人厌、惹人嫌,她调的是震动,索性不管,任它响。
出了地铁站,江绾禁不住一再的催促,拿出手机瞟了一眼,公司的。马上就上班了,这个时候call她难不成出事了?
“喂?”
“绾绾姐,你看新一期的《XX时尚》了吗?”张帆一贯的大惊小怪。
江绾整理着衣服,把手机从右手挪到左手,“没看。怎么了?”
“他们居然和我们这期的选题一模一样!也是财经界人物的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不是一向走得是温和路线,不涉及此类话题的吗?”
江绾手一顿,“巧合吧?”说完她自己都不信。
张帆都有了哭腔,“主任一早大发雷霆,说是有人泄密,一会儿召开临时会议,要彻查此事。你快来吧,绾绾姐。”
江绾深吸一口气:“十分钟就到。你不要着急,先把近期的资料准备一下,会上说不定要用。什么事都别参与,任何人向你打听任何的消息都不要说。等我。”
不是没在一起开过会,但如此面如死水的样子还真不多见。
江绾扫了眼在座的同事,脑海中飞快地转着。
主任不给她太久时间考虑:“江绾,解释下事情的经过。”
她有什么好解释?她也是最后知情者不是吗?烈火炎炎,来势凶猛,任她单薄的身躯要如何控制?江绾被这重击撞得脑袋发懵。
“这个选题是经过上次会议讨论,之后由我小组负责组织策划的,内容已经拟定,最终结果还未成型,”江绾垂下眼帘,“今早我也是才得到消息。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也就是说,这期内容的大致框架是出来了的,对吗?”
“是。”
“刚刚我们已经分析了对方每期的选题手法,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巧合不可能!那就是,我们的思路泄漏了。”随着最后的一锤定音,会议室里一片沉寂。
泄漏?江绾简直要冷笑,没有当面敲定是她“泄漏”的,已算是给她留余地了。
所有人此时都保持缄默,主任表情严肃地盯着江绾;程西好整以暇地抱臂旁观;静宜欲张口,被江绾不易察觉的摇头制止;其他人说不清是真担心还是持有看戏的心态,个个神态复杂,若有所思,都望着江绾不说话;张帆至始至终都吓得瞠目结舌。
江绾目光镇定与之对视,甚至还带着微笑,此时她稍许有露怯的表示,那一切就成定局了。
“请给我一些时间,我经手的事情,必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多久?”主任紧追不舍。
江绾毫不犹豫地回答:“两天!两天后一无所获,我辞职。”
散会后,静宜把江绾拉到茶水间:“你疯了?什么辞职?这不更是坐实了罪名?你怎么能傻得去当那个冤大头?”
江绾接了杯水:“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就看有心人怎么操作了。策划成功,是团队的共同努力,也只是其中一期的其中一个亮点,算不得里程碑;输了,也就是今天这样,总要有个人来承担责任的,我现在就是现成的替罪羔羊,没有选择。”
“还记得上次广告赞助的事情吗?”
江绾挑眉疑问。
“事后我打听了,本该程西过去的,按说以她的性格也势必要出这个风头。但最后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得知这个赞助商有些好色,嗜酒成癖,而且并不是真正的想要合作,她临时改变了主意,找你顶包。”静宜愤愤不平。
“我也隐约听说了,”江绾歪着头想,“不过我就纳闷,自从她来了以后,怎么把主任的心收得‘服服帖帖’的,按说女上司并不好伺候。”
静宜抱臂靠在墙边:“知道为什么吗?程西是主任的亲外甥女!”
江绾瞪大眼睛:“真的?怎么之前一点儿消息都没露?够谨慎的呀。”
“她也要‘服众’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
静宜挤了挤眼:“不帮你探听点儿内部怎么对得起你上次的‘舍命相陪’?”她指的是江绾陪广告赞助商的事。
江绾笑了,以示谢意,“明白了,我和程西本身就合不来,平时又彼此业务竞争,她看我不顺眼很正常,再加上和主任如此亲近的关系,利用一下又何妨?”她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不得不让我多心了。”
“什么?”
江绾拍拍静宜的肩膀,“咱出去吧,呆一起太久了免得你被‘牵连’,等事情搞清楚了,回头再告诉你。”
江绾趁着中午休息,大部分人都出去了的时间,把张帆叫到小会议室。她关上门,指着靠门的座位,“坐。”
张帆局促不安:“绾绾姐,你找我有事儿?”
江绾稍一垫脚,侧身坐上会议桌,低头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问:“张帆,你当我助理多久了?”
“到十月份满一年了。”
“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平时有些什么话不中听,你不要介意,因为我没有恶意。”
“没有,没有,”张帆连连摆手,“绾绾姐你对我很好,我经常跟我男朋友谈起你呢,人家都说跟一个女上司很吃亏,可绾绾姐你从来没让我感到有压力。真的。”
“是吗?”江绾微笑,“那就好,我还以为哪次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过你呢。”
“没有,一次都没有过。”
“那这次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外人?”江绾单刀直入。
张帆惊恐:“我没有啊,不是我。”
“此次策划是我们小组的专属策划,事出有因,我必须从内部查起。不好意思了,张帆,我找IT部的同事,查过你近期的邮件来往记录,除去公司内部的工作往来,”江绾展开两张纸,摊开放到张帆面前,“这是你和一个叫lisa的邮件通信,其中涉及到我们此次还未公开的策划内容。这个,你怎么解释?”
张帆已经红了眼:“绾绾姐,这个内容你看一下就知道,我并没有说什么,最近因为兆丰的事情搞得我有些挫败,除了向lisa发牢骚,真的什么都没说啊,你要相信我。”
“我能问一下,lisa是做什么的吗?”
张帆迟疑:“她跟我们算半个同行,是记者,在《X民晚报》工作。”
江绾看着她,没有说话。张帆这才恍然大悟,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经过别人的“辗转”流传,谁知道最后会落到哪里?她错了,错在涉入职场,就要把职场的“自觉性”摆在首位。
江绾暗自叹息,“你要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张帆再傻,此时也听出话外音,这是在暗示她辞职吗?
慌乱之下,张帆想到什么:“对了,绾绾姐,我想起来了,之前程编辑有侧面问过我们小组的事情。”
一记闷棍敲上头,江绾有些晕:“程西?她问什么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随意和我聊天,聊到工作上正好说到我们下期将要发行的杂志,别的同事也在诉苦说这期特别难做。”
江绾目光一闪:“别人?还有谁?”
“就情感专刊的王编辑。”
江绾不想再问下去了,显然这个傻丫头被别人套话了还犹不自知,她是不清楚程西和自己的“过节”,无意中就给他人做了嫁衣。
“你想说的是,程编辑和王编辑也脱不了干系?”江绾直摇头,出了问题妄图推卸责任的心态谁都有,危难面前人人都想自保这没错,可这次,张帆似乎搞错了对象,就算是程西有责任,两权相较之下,舍谁保谁,再明显不过。
唯恐江绾不信:“绾绾姐,你要不相信的话,我和她们可以当面对峙。”
江绾对这种倾轧真的厌恶到了极点,她不想多说话:“这两天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