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落,红霞满天,秋日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街道上的行人也都多穿上了一层衣服,来抵御即将到来的深夜寒冷。
早早就将香粉装好的韩香怡,走出了铺子,坐上了等候在门外的马车,韩香怡与香儿一起朝着那皇城边儿驶去。
一路上,韩香怡看着街边的行人,或收拾地摊,或准备回家,各忙各的,越往里去,人越是稀少,皇城边儿可不是能够摆摊做生意的地儿,在那里凡是开的上铺子,开得起客栈的,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越往里,街道越是冷清,不过街道两边却是灯火通明。
帝都的达官贵人来的地儿都是这附近,吃喝玩乐,流连忘返。
马车终于在一处灯火明亮的地方停了下来。正是赵老的客栈,云家客栈!
韩香怡与香儿一起下了马车,车夫将那一箱子的香粉搬出来。跟随韩香怡与香儿一起朝那云家客栈走去。
走至门前,两个伙计便是拦住了她们,笑道:“这位小夫人,您可有牌子?”
牌子她没有,所以便道:“是赵老让我们来的。”
“赵老?”其中一个伙计一怔,随即看了看两人身后那车夫手里捧着的箱子,想了想道:“可是韩少夫人?”
“是我。”
“哦,那您随我来吧!我们掌柜的在里面等着您呢!”那伙计一听是韩香怡,便急忙换了副谦卑的笑脸,带着韩香怡三人走了进去。
对于这里伙计的态度韩香怡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客人都是来这里消遣的,谁也不想看到一张冷冰冰的脸。笑,会给人一个好印象。
随着那伙计,韩香怡三人走进了云家客栈,一走进去,顿感吵闹之声震耳欲聋,只见云家客栈灯光亮的晃人眼球,一楼可此有很多人,个个都是锦衣华服,或喝酒,或说笑,或打牌,或与小姐调笑。
总之,这里是供客人开心的地儿,所以十分的吵闹,左绕右绕,总算走出了人群,韩香怡三人随着那伙计上了二楼,楼梯是环形向上,左右各有一个,来到二楼,就要像对一楼安静很多。
二楼都是一个一个的房间,每个房间或打开或关闭,但多多少都能听到或看到一些人在玩。总之,这里就是一个他们放松心情的地儿。甚至韩香怡还听到了有人在房间里做那种事情。那声音让韩香怡脸都有些发红。香儿更是抓住了韩香怡的衣摆,紧张了起来。
很快,三人走到了二楼的拐角,云家客栈很大,虽然只有两层,可却很宽敞,二楼是一圈环绕的,走过拐角,韩香怡便是眼睛一亮,因为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很小,仅容一人走过的楼梯,往上看,似乎只有十几个台阶。
而在那台阶尽头便是一扇门,一扇同样很小的门。
走到这里,那伙计便停了下来,侧身恭敬道:“韩少夫人,我们掌柜的就在里面了。我就带您到这里了。您自己进去吧!”说完,便一躬身,转身离开了。
韩香怡看着那台阶,想了想,便抬脚走了上去,走到台阶尽头,踏在平台上,看着眼前的门,抬手,正准备敲,却听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进来吧!”
是赵老的声音,韩香怡便也不再犹豫,推门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韩香怡便又被这屋子里的摆设深深地吸引了,这屋子不大,算起了也就有他们修家一个小仓库大小,长也仅有两个成年人双手伸平那么大。
因为小,所有屋子里的摆设也就相对简单一些,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可真的吸引她的,是那墙壁上挂着的十多幅画,四圈都挂满了画。梅兰竹菊!山,海,峰,鹤,各种各样的画。而在左手边的一个角落里,更是有着两个盒子,落地的大盒子,里面装着很多的古董瓷器。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大箱子,使得这个原本就小的屋子显得更加拥挤。
三人走进去,那车夫将那箱子香粉放下后,便离开了,韩香怡与香儿走进去,关上了门,还好,她们还有地儿可以站着。
再看赵老,此时正站在桌前,拿着一支毛笔,写着字。走近一看。却是李白的《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时。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其实这《月下独酌》共四首,讲的就是诗人在月夜花下独酌,无人亲近的冷落情景。看来这个赵老心里一定很孤单。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妻儿。想想也会觉得孤独。
随着韩香怡念出这首诗,赵老也同时收笔。叹了口气,放下毛笔,看着韩香怡道:“一个人,难免会觉得无聊,不要在意。”
韩香怡笑着摇头,道:“不会,我觉得您写的很好。”
赵老笑了笑,然后道:“画呢?带来了吗?”
“当然。”韩香怡笑着将藏于袖中的画拿了出来,递给了赵老。
赵老接过画,如获至宝一般的小心地将其摊在桌上,缓缓打开,细细品味。
“好画,果真是好画。区区几百两银子,值,值了!哈哈哈!”赵老哈哈大笑着,似乎为自己明智的选择而感到得意。
韩香怡则是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所以也不打算看懂什么,只是等着赵老看完。
赵老似乎也不着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可是香儿却是有些不耐烦了,正待开口,却被韩香怡拦住,用眼神制止了她,香儿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可还是很郁闷的样子。
赵老好像没有看到,依旧细细的看着,半晌,当他看完了最后一匹马后,便是满意的直起了身子,捶了捶自己的腰,满意道:“不错,是幅好画。”说完,他抬头看向了韩香怡,道:“丫头,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
“没有,您若喜欢,可以继续看,我可以等。”韩香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赵老却是摇了摇头,一边将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好,一边道:“算你还有些耐性,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忘记的。”说完,画已经收好了。
转过身子,看着韩香怡,道:“香粉就先放在这里吧!走,我带你出去瞧瞧去,马上就有好东西看了。”话音落下,便是绕过桌子,向外走去。
韩香怡两人忙跟上,出了小屋,来到二楼的楼梯栏杆旁,赵老便指了指下面,道:“瞧见没有,这下面的人都不简单,个个都是有钱的主儿,他们每天在我这里花的钱足够在帝都买下一个房子的了。”
说完,又走了几步,然后依旧指着下面,道:“这些,都是脱了官服的官,白天瞧着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脱下官服来到我这里,就都是一个德行,瞧见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家伙没?那可是当朝三品,每天都要上早朝,现在到了晚上,不也是到我这里赌钱消遣?”
听着赵老那十分不屑的语气,韩香怡不禁多瞧了那人一眼,果然,看着还挺忠厚老实,没想到赌钱道是十分阔气,这一甩手就是一打的票子。
随后老人又绕着栏杆走了一圈,分别指了一些人,韩香怡看去,那都是有钱的人,甚至还有她见过的,可与白日所见的却好似两个人一般。现在的他们都是花钱的大爷,一个两个的都潇洒嚣张着呢!
当!
就在这时,一道敲锣之声响起,只见斜对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椅子,椅子上站着一个伙计,那伙计手里拿着一面锣,这声音就是他敲响的。
“看看吧,保证让你们没白来。”赵老笑呵呵的说着,向那边看去。
韩香怡两人见状,也急忙看去。
只听那伙计大声开口道:“各位,各位安静一下,今儿晚上的活动继续进行,各位大人有什么宝物都可以拿出来,然后大家出价,叫三声货出手!好,那么接下来活动开始!”
当!
又是一声锣声响起,只见下面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突然,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在其身后跟着一个下人,那下人手里拿着一个白玉链瓶。
“我这瓶子是汉代白玉链瓶!至少五千两白银!”
韩香怡被这五千两下了一机灵,五千两,这么多!!她急忙看去,只见那白玉链瓶,是一个通体白如雪的瓶子,瓶子两边是两个半弧形把手,把手上则是分别有着两个白玉锁链,都是用纯白的玉石精雕细刻出来的锁链,瓶子不大,只有两只手掌长,可却十分精致!做工更是不需多说!
“五千两不多!”说了一番后,赵老给出了一个总结。
果然,随着那人话音落下,沉默了少许后,便有一人高声道:“我出一万两!”
“我出一万三千两!”
“我出一万五千两!”
“一万八千两!”
“我出三万两!”
突然最开始开价的那个人直接报出了三万两,顿时所有人都不再开口了,白玉链瓶虽然好,可不值三万,最多也就两万而已。但人家有钱,你能怎么样!
价格敲定,随即那白玉链瓶交给了一个老者,那老者似乎是个检验真假的人,见他看了少许,然后点点头。这白玉链瓶便是成交了。
随后又是一个人走出,这是一个少年,只见他手拿一个有些青锈的玉器形状好似一个蝉。
“我这宝贝是战国时期的东西,最低不能少于一万两!”
战国时期??
所有人都哗然,战国时期那可真是好东西了,顿时,一个人大声喊道:“我出一万五千两!”
“我出两万两!”
“我出三万!”
“......”
“我出十万!”
十万,最后这个战国时期的东西竟然卖出了十万的天价,这让觉得一千两都很多的韩香怡再次震惊了!
果然,自己是孤陋寡闻了,自己是井底之蛙啊!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每天都有这么多钱的流动,原来在他们眼里,一万和一千是没有区别的。可自己却那么在乎。
韩香怡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她只知道,自己真的长见识了。原来钱还可以花的这么快。流水也就是这样了吧!
随后又是一件又一件的宝贝被卖出,但也再没有这么高的钱,可也都是一万打底。
直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结束,赵老转头看着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韩香怡,笑道:“怎么样丫头,看到了吧!这才是有钱人,咋纳闷都还是个穷人!”
“赵老,这客栈是您的,您难道还没钱嘛?”韩香怡无奈道。
“我?”赵老摇了摇头,道:“客栈是我的没错,他们在这里卖这些东西我也确实能有钱可赚,可每件儿宝贝我们能收的钱也只是一百两银子而已!我的钱,不及他们身上九牛一毛!”说完,便背着双手,往回走去。
背对着她们时,赵老又道:“该看的也看完了,你们就回去吧!放心,那五十盒香粉我会给你们送出去的。你们就等着这段时间有客人上门吧!”说完,便上了那窄小的楼梯,不见了!
韩香怡怔怔的看着那已经消失的背影,少许后,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里暗暗想到,自己这一次真的没有白来啊!这一幕若不是自己遇到了赵老,若不是他让自己来这里,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看到这一幕吧!
如今自己看到了,可心里面除了震惊,也只剩下震惊了吧!
“大少奶奶,您说这些有钱人怎么不把自己的钱送给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们呢!像他们这样花钱,真是败家!”
听着香儿的话,韩香怡只能苦笑。
送钱给穷人家的孩子?这种事情恐怕从未出现在他们这些人的脑海里吧!或许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钱,就是一种虽是想要就可以有,随时想用就可以用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钱,就好像茅厕里的纸一样。
要多少,有多少!
这,才是有钱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