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川浑身哆嗦了一下,回头就看到洛鸢双眼血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个混蛋简直都能把人气死,一首小曲让自己从心理到生理都彻彻底底做好了被他搞定的准备,可偏偏在这种时候他跟别的女人嘴里花花!你丫的前面刚对我表达爱意,后面就跟素不相识的小姐说什么“大大小小”的话题,把我洛鸢当成什么?
秦百川倒是没想那么多,这次站出来唱小曲无非是以洛鸢为切入点,最终的目的还是对锦绣山庄进行品牌营销而已,而此时觉得效果已经达到了既定的目标,他还真不知道洛鸢为啥会这么不爽。
“我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锦绣山庄,所有人都是你成全瞿溪的踏板!”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是从秦百川的表情当中洛鸢读懂了他的意思,洛鸢只觉得天旋地转,握紧拳头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洛鸢,你去哪儿?”压根没想到洛鸢在这种场合之下也会说走就走,秦百川伸手想要阻拦,可无奈周围的小姐太多,指尖传来麻酥酥的感觉,却是稀里糊涂触碰到了那位“青梅竹马”的小姐胸口。
“哎呀,秦先生,你好心急啊!”那位小姐浑身僵硬,不过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双手捂着通红的面颊:“先生,奴家是沿海军旗下,春色满园戏班二班主李满堂之女,李双双,我……等着你过来提亲!”
大颂礼教大方,男女碰碰小手都是巨大的逾越,更别说触摸这种隐私部位了。自称叫做李双双的女子怕是从心里认定自己已经是秦百川的女人,脸上带着既羞涩又骄傲的复杂神情,垫着小脚快步离开。
“哎?李小姐,你也等等!”秦百川一个头两个大,我次奥,又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招惹了一个女子,要是被瞿溪知道会不会扒了自己一层皮?
“秦先生,你好让人失望啊!不是说喜欢身材好的女子嘛,你看我哪里比她差啊!”
“就是啊,‘青梅竹马’固然能给人成就感,但总不如‘坐享其成’来的实在啊!”一个小姐思维转换极快,说出了一句内涵深刻的话。
“不好意思,让让,让让。”眼看着周围女子越来越多,洛鸢早就不见了踪影,秦百川想要冲出人群可却不敢再胡乱动手。
“让一让。”就在秦百川左右为难之际,薛诗涵带着凌天兆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秦百川,薛诗涵低低的道:“秦先生,天兆想必已经跟你说过,似三大书院齐聚一堂这等盛世也是难得一遇的求偶大会,所以你还是小心一些,莫要给自己惹来麻烦。”
“妹儿啊,你这是打算见死不救?”本以为薛诗涵是过来帮自己,可没想到她却毫无替自己喝退众小姐的打算。
“不是不救,而是无能。”薛诗涵耸肩,江陵才女,清风书院夫子这些身份对于那些才子有效,对于这些憋了许久的小母狼们却毫无用处。
“秦大哥,清风书院的老夫子们还在前面等我们,你若不去见见似乎有失礼数。”凌天兆也在一旁帮腔,见秦百川皱眉,他急忙补充道:“我知道秦大哥不在乎,可你代表的毕竟是锦绣山庄,若因此失礼,怕那些老夫子会借题发挥。”
锦绣山庄的的确确就是秦百川的短板,他轻叹口气,不再言语。
“秦大哥,你也无须多想,洛管事那么大的人自能找到回安阳分堂的路,至于那个李双双……秦大哥若是有意那便娶回去做个小妾,若是不愿,我悄悄的带着五龙令传个话,她也不会纠缠。”凌天兆怕秦百川心里有疙瘩,悄声解释。
秦百川点点头,事到如今,恐怕也只能如此。
他们这边莺莺燕燕说得热闹,人群中石俊却是脸色惨白,江山书院的天之骄子,马上要晋级夫子的牛叉人物,今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败给了一个商贾之家的混账,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当然了,秦百川表现固然精彩,但石俊的脑残粉中却依旧有死忠之徒,稀稀落落几个小姐围着石俊,见他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纷纷出言安慰。
“石公子,姓秦的八成是就是唱小曲的戏子,你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姓秦的长得那个德行,连石公子你一根脚趾头都不如,跟这种人生气太不值当了呢!”
“是啊,他那首曲子粗俗不堪,论意境哪里赶得上石先生你半分?”
“放心,石先生,不管怎样,我们都始终跟你站在一起!”
面对几个小姐的恭维,石俊先是惨笑一声,骨子里那股读书人天生的自豪感与骄傲逐渐涌上心头,将眼里的一丝怨毒压制下去,石俊高声道:“姓秦的,论唱小曲,石某人甘拜下风!但是,你也别得意,书院比试明日开始,在社稷论上,石某再跟你一分高下!”
石俊哪里还有脸面多留片刻,象征性的冲着周围抱了抱拳,跟那位将军府的湛扬一起,快步远离人群。
“石俊只是有些目中无人,他的治国之策倒可圈可点。”经过了一番波折总算摆平了石俊,平静下来的薛诗涵淡淡的对秦百川解释:“据说,在最近的国策当中,石俊提出了不少强兵的建议,跟将军府打得火热,这次恐怕清风书院要被孤立了。”
“夫子,湛扬年轻气盛,将石俊纸上谈兵的战略奉为至宝,可他的父亲湛厉将军却绝不会被蒙蔽。到时候只要湛扬幡然醒悟,还是能为我所用。”凌天兆似乎对湛扬有着极大的兴趣,替他争辩道。
“顺其自然。”周围人多眼杂并非谈话之所,薛诗涵对凌天兆摇摇头,笑着邀请秦百川道:“秦先生,走吧,莫要让老夫子们久等。”
此时再追洛鸢肯定也是追不上了,秦百川唯有点头答应,跟在薛诗涵的后面在众多小姐恋恋不舍的目光当中,朝着清风书院的临时驻扎地行去。
秦百川等人走出包围圈后,将军府临山靠海而建的一处可以鸟瞰整个书院的木屋之内,几位俱都年过五十的老者正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不多时,一个年轻的家丁快步跑了上来,将秦百川与石俊之间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娓娓道来。
站在中间的那位老者面色略微有些苍白,剑眉入鬓,虎目含威,下颚飘着三缕长髯,身穿常见的读书人礼服,头戴高帽,俨然一副老夫子的打扮。这老者脸上看不出喜怒,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全都垂首,大气都不敢喘。
听家丁禀告完毕,为首的这位老者呵呵一笑,点头道:“秦百川总是这般,走到哪里都要闹出一些旁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江陵的望江楼《神雕侠侣》说得尽人皆知,又什么《丁香花》、《精忠报国》,还有楚老顽的二儿子楚轩演唱的《父亲》……这家伙,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神秘。驿站马车这等敛财手段,也是天凌飞哥传书禀告,令人拍案叫绝。”
“这位秦小友却有鬼神莫测的本事。”站在他身后的赫然是一位穿着粗布衣衫,肩膀上带着补丁、头发花白的老者,闻言抱拳笑道:“之前我倒是也收到了一点信息,不过却未在意,一直到在海边偶遇,秦小友出口成章,骈文华丽,就算是我也不得不佩服。”
“更好笑的是,我将《惊涛拍案》赠送于他,他却只想着去换银子,后来在街边偶遇,只请我吃了几个馒头……”布衣老者摇头一笑:“可也不知道怎的,秦小友这等性格却对了我的性子。”
“据我所知,秦小友曾做出‘不负如来不负卿’、‘一叶一如来’等等蕴含深奥佛法的诗句,更是在江陵成立了极乐教,提倡行善往生之举。”布衣老者身旁是一位面带和善笑容的老者,笑道:“这些年我对佛法也有所涉猎,传闻修行到一定境界,便能记忆起前世七生之事,怕是秦小友也是此等逆天之人,不然楹联、诗词、小曲、佛法又岂能手到擒来?”
“吕师,严有财,那秦百川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值得你们这么为他说好话?”为首的老者面色微微一变,好似开玩笑的说道。
“草民不敢!”那两位老者自然就是吕士高和严老爷,为首老者虽看似无意,可他们却急忙躬身,不敢抬头。
“几十年的交情,你们还是这般谨小慎微。”为首老者似有些失望,轻叹口气:“高处不胜寒,在我出言试探之际,真想有人能够跟我拍桌子,怒斥于我,让我感受感受那种朋友间的情谊。吕师,当年你血溅朝堂的勇气去了哪里?”
“当年少不更事,行事作风过于偏激,草民将此事引为毕生之耻。”吕士高回答的不卑不亢:“时至今日,草民虽年老体衰,但血仍未冷。只是秦小友一事无关江山社稷,无须草民拔剑刺血。”
“东瀛三十载,吕大胆倒是圆滑了许多。”为首老者展颜一笑,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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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老婆家举办婚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