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笑容不变,道:“江儿和阿文在那边也要人照顾,何况各家家里还都有孩子呢。她们出来的也够久了。”
许氏看了木兰一眼,捏着她的脸道:“你倒是和我打上马虎眼了。”
木兰微微一笑,“大家都成家立业了,只要他们日子过得好就好,我和李石也没什么好介意的,能帮的我们自然会帮,不能的,就靠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儿女都是债,你也就现在说的好听,打量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木兰只是一笑。
“行了,我不和你说了,反正我只要管好我家四个爷们就行了。”许氏起身告辞。
木兰带着婷婷送她到而门口方才回转。
木兰慢慢的走着,婷婷落后她半步,木兰问:“你这几日感觉身体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手脚不像往年那样冰冷冰冷的。”
“那就好,再调养一年,你们再慢慢要孩子。”
婷婷抬头去看婆婆,见婆婆面色平和,松了一口气。
木兰见了就笑:“你不用着急,当年我调养身体的时间可是比你还长呢,我到二十岁上才生了阳阳,小毅现在也正在读书科举,你们晚一些要孩子也没什么。”木兰顿了顿道:“孩子出生后易夭折,就算是大户人家,也几乎家家都有夭折的孩子,除掉各种原因,太早生孩子也是一个,你们年纪大一些也好,孩子生下来也容易立住。”
“是,我们听母亲的。”
“家里现在孩子多,伺候的人难免不足,回头我与婶婶说一声,我们或从国公府的庄子上,或是从外头买些下人回来,你也要学着把家里的事情交给下人来决断,不要事事亲力亲为,不然再好的身子也会弄垮的……”木兰低声说着持家之道。
婷婷认真的听着。
婷婷嫁进们后就跟着李毅到京城,没来得及和木兰学管家之道,而木兰管家的方法和她母亲以前教她的有些出入。
婷婷也知道其中有利有弊,但正如木兰所说,她现在最要紧的目的是养好身子,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她都不应该将太多的精力浪费在管家上。
婆婆管家的时候,家里一件事不少,但下人没几个,行事却井井有条,而且,婆婆也只每天抽出两刻钟询问各项事情,碰上节日或过年祭祀等的大事,每天也不过两个时辰就完了,剩下的时间全都是自己的。
婷婷不是不羡慕的,现在见木兰愿意教,她自然要认真的学。
“那母亲屋里要不要添几个人?还有弟弟们屋里,总不能还叫小坠一人负责。”
木兰想了想,道:“我屋里选两个丫头吧,小彬年纪大了,还是别放丫头了,再给他选一个小厮听差,阳阳天天两兄弟那里添一个小丫头,剩下的事情他们自己能做,身边也有小厮帮忙。剩下的,你做主吧。”
婷婷犹豫,“母亲,京里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每位少爷身边都至少有两个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
“我们不是那样的人家,”木兰打断她道:“一个人哪里需要这么多伺候的人?最下面的丫头不过是反过来伺候那些一等二等的丫头……吃穿方面,阳阳和天天都能自己动手,洗漱也有小厮打水,我们这样的人家,最忌讳的就是孩子娇养,我看现在的日子就已经很好了。”
“只怕四弟和六弟不太适应。”
“那就慢慢的让他们适应。”
李江和苏文都知道家里的规矩,所以这次来的时候只让儿子带了个小厮,余下的一个没有。
而傅氏和王氏也没这方面想,丫头国公府自然会安排的,就算许氏不安排,木兰和婷婷也总会安排的,她们更关心的是儿子学习和入学的问题。
也因此,很长的一段时间后她们才知道她们的儿子在京城过的是怎样的苦日子。
李旭明和苏鸣和各自的娘亲说了半晚上的悄悄话,又和兄弟们熟悉起来,李石这才带着一溜八个孩子正式给方仲见礼。
八个孩子,都能组成一个班了。
方仲也不过感叹一下,就忙让孩子们起来。
其中,李旭明和苏鸣是要重点介绍的,因为未来四个月内,他的主要学生就是他们两个,其他的孩子都还在书院上学,他只需偶尔给他们指点一下功课就行。
李旭明比阳阳低一年级,苏鸣看着比天天大,但其实上的是小班,比天天都还低两个年级,没办法,他的年纪也最小。
等两个孩子习惯,和李石木兰也渐渐亲近起来之后,李石就示意傅氏和王氏可以回去了。
傅氏和王氏脸色微僵,都有些不太情愿,但对着李石,她们没敢说什么,转身却来找木兰。
木兰看她们俩人一块儿拜访,微微一叹,看向门口,傅氏和王氏疑惑的回头看,李石就青着张脸站在门口。
王氏脸色微白的低下头,她总算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
想到李石对木兰的疼爱,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傅氏也明白过来,脸色难看起来。
王氏拉了拉她的袖子,就想退出去,谁知木兰却对李石道:“你不是要和先生去太医院吗?快去吧,家里有我呢。”
李石皱眉看木兰给他使眼色,冷冷的看了一眼傅氏和王氏,低头和木兰道:“你刚出月子,别太累着了。”
“知道了,快去吧。”木兰推着李石离开,才回身对傅氏和王氏道,“坐下吧。”又看向两人身后的丫头,“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你们太太有话说。”
几个丫头怯生生的看向傅氏和王氏的,得到认同后方退下。
木兰见了叹道:“你们明明都这么聪明,却偏偏有时候泛起糊涂来。”
傅氏委屈道:“嫂子不知道,我们家没什么根基,太原城中盘踞着几家大族,二爷在那边难做呢,不说其他,每年输送给北军的粮草就需要二爷调度,大前年,老爷刚去的时候更是碰上战祸,要不是军中的赵将军还明事理……我……”傅氏红了眼眶,虽没说完,但意思表现的很明显,“我也是想给二爷找几个助力。”
木兰皱眉,“江儿那样就做的很好了,上面最忌讳臣子结党营私,何况江儿和阿文都处在边关,”木兰顿了顿道:“就算现在太原已不是边关,但那是由西进京的最后一道门户,其重要性不需要我再说,圣上对那边的防备更甚,江儿不仅要做一个能臣,更要做一个忠臣和直臣。”
傅氏眼里有些迷茫,不明白这和她到京城走动有什么关系,官场之中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他们又不是过往甚密,不过是过过礼,走走交情,能在别人面前叫上名号,出事的时候,他们好歹能为李江美言一二。
毕竟,这是京城,而李江在外面,天高皇帝远,有什么事也不知道。
看到傅氏迷茫,木兰胸中一堵,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
木兰略微有些不耐烦的道:“我们自家知道自家事,知道江儿和阿文没有结党营私,可上头怎么知道?疑心一起……”是宁可错杀而不会放过的。
木兰瞥了她们俩人一眼,傅氏和王氏心中一凛。
“何况,苏定和安国公还在京城呢,有他们在,能知道的他们自然会知道,所以,你们还是家去吧,家里孩子男人独自在家,你们也真的放心?”
王氏低头思索片刻,低声道:“是弟媳的不是,我明儿收拾东西,后天就走。”
傅氏见王氏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虽然还想留在京城,但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石赶人了,木兰也不留人,同来的王氏也走了,她独自一人留下来有什么意思?
才一出木兰的院子,傅氏就紧走两步赶上王氏,带了些质问道:“弟妹,不是说好同进同退的?你怎么能先答应下来?”
王氏看向身后的丫头婆子,她们都乖觉的退后,确认她们听不到之后,王氏才道:“二嫂,刚才姐姐说了,我们拉拢京中的这些官太太并没有多少作用。”
傅氏蹙眉,苏木兰什么时候说过。
王氏只好压低了声音仔细的解释,“二爷和三爷位置重要,所在的地方又驻扎了不少的兵力,圣上不希望二爷和三爷与京中官员过从甚密,虽说我们只是参加些宴席,交几个朋友,但圣上未必会这么想,这只要一猜忌……”
“其二,姐姐的兄长是吏部尚书,京中又有赖五叔在,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两边的消息都不会短了二爷和三爷,嫂子只看这几年京中往我们两家送的东西就知,就算有一日……不中用了,二爷和三爷也早就闯出一条道来了,我们实在没必要冒险留下。”
傅氏脸色一白,“那我们这几日频频出现……”
“二嫂,我们是因为姐姐快要生产了,才进京照顾姐姐的,而留到现在则是因为家里的孩子要来上学,难免要多留两天照顾孩子。”
“对,对。”傅氏看向王氏,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还是弟妹知道的多。”
王氏扯了扯嘴角,姐姐明明已经将话说的那样明白了,看来傅氏也是小事上精明,大事上难免有些糊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