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木兰,半响,她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她是在怨恨她吗?
周氏心中掀起滔天的怒火,忍不住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姐姐不过是念你在乡下日子过得苦,想要将你接来京城享福,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还劫持了你姐姐!她现在身怀六甲,你怎么下得去手?”
木兰眼中更冷,“原来半夜三更派人将自己的妹妹打晕,从钱塘日夜兼程的往京城赶是为了让我享福的,如此看来,竟是我错怪姐姐了,只是我人笨,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请人来做客的。”
周氏理直气壮的道:“既然你知道了,还不快把你姐姐放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婉玉。
苏木兰却无一丝动摇,看向吴安易,嘲讽道:“你请错了人,我说过,我只见苏定,苏定来了,我就放人。而你请来周氏,给我添了麻烦,我很生气,”木兰直直的看着吴安易,“我生气了,你们就要付出代价。”
吴安易来不及阻止,木兰就已经手起刀落,匕首扎进苏婉玉的手臂。
苏婉玉眼孔微缩,疼得额上冒汗,偏嘴里堵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痛呼声。
周氏见到女儿受伤,也吓得尖叫一声。
苏婉玉几乎晕厥过去,她从小到大,最多也就是让针扎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
木兰“啪”的将窗口合上,冷冷的道:“我要见苏定!”
吴安易已经不指望岳母周氏了,只是依然解释道:“李娘子,大哥真的病了,此时还没苏醒,根本就不可能来见你,不如这样,二哥和三弟四弟他们也都在京城,我将他们请来如何?”
吴安易自然不可能将苏定找来,别说苏定是昏迷,就是清醒的也不行,若是苏定知道了吴家发生的事,那当今都不用再找理由,这就是一个现成的。
苏定不行,苏可和苏乐也不行,而苏道与他相交过密,和岳母一样没多少脑子,就算请来也没什么,最多事后将人留在府中多住几日就是了。
苏婉玉的胎不稳,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而苏道,除了方姨娘,现在混乱的苏家谁还会管他的去处?
吴安易转瞬间就将一切想好,只是不知道苏木兰有没有见过苏道等人,让苏道冒充苏可不知道是否可行……
吴安易将周氏请到隔壁去休息,自己急忙出去找人,另一边,叫人偷偷潜进观景楼,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利。
吴庸更气,朝中的事一团乱麻,他们都还防着别人出手,结果府中的事又闹成了一团,偏偏他还不能不管,苏婉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他们吴家能够唯一存活下来的血脉,所以一定不能有失。
想到这里,吴庸更是怒火中烧,若不是苏婉玉那个蠢女人,现在他小儿子早就被送出去了,哪里会如此被动?
果然是苏家人,天生克他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观景楼里的苏木兰也很焦急,事情拖得太久对她也同样不利,她不知道苏定是不是真的昏睡不醒,她只知道吴安易通知苏定的可能性很低。
她只能寄希望于外面的人能够发现异常,木兰觉得肚子微痛,赶忙放空心思,调节了一下呼吸,用手按压了几个穴道。
良久,她才白着脸舒出一口气,看向对面狼狈的苏婉玉,苏木兰上前摘掉她嘴里的东西,沉着声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苏婉玉虽然摘掉了东西,依然恐惧的看着眼前九分像自己的妹妹,不敢轻易说一句话。
木兰就摸了摸她的肚子,苏婉玉不由的打颤,木兰柔声道:“如果我的孩子死了,那我就让他陪葬,如果我也死了,咱们姐妹俩就路上一块儿作伴。”
苏婉玉喉咙干涩,却不得不为自己争取生机,“我没想过害你的……”
“是吗?原来都是我的幻觉吗?”
苏婉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如果苏木兰不是躲在她房间的隔间里,她还可以将这一切都推到苏嬷嬷头上,可……
苏婉玉咬住嘴唇,哀求的看着苏木兰,“好妹妹,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不叫你姐夫伤害你,我立马叫人送你回去。”
“你觉得我看上去像傻子吗?”苏木兰低声问道。
苏婉玉一时说不出话来,如果是她,她也不相信。
可她说的却是真的,她觉得此时再没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生命和肚子里的孩子重要,所以她愿意放苏木兰离开。
她祈求的看着苏木兰,可对方并不相信她的话,苏婉玉忍不住焦急起来,她知道苏木兰说的是真的,如果她的孩子真的出事,那她的孩子也肯定保不住了。
可对方才怀孕一个多月,连两个月都没满,最是容易流产的时候,之前又奔波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保证一定保住孩子?
吴家自以为可以遮掩得住,但在这紧张时刻,各方势力都紧紧的盯着吴家,特别是上面的那位。
虽然不可能时事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猜出吴府出事的本事还是有的。
朱有德就敲着桌子问道:“吴家这时候能出什么事?”他现在和吴家的博弈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左右也就是这两天就分出胜负来了,现在吴家手中的兵权虽然没有叫出来,但他也起码掌握了四分之一,而他的军队也在悄悄的往京城靠拢,就算吴家要做什么,成功的可能性也很低。
但这世上的事是算计不全的,就比如本来胜券在握的安乐王,谁会想到他会死在自己嫡妻的手中?
朱有德觉得,自己不能放过一点点的异动,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底下的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跟着皇上打江山走出来的,所以此时也跟着苦苦思考起来。
站在最前面的文弱书生上前一步道:“皇上,不管是什么异动,我们既无法派暗卫过去,不如就光明正大的叫人去问。”
朱有德讶然,是啊,他怎么忘了?
他们现在还是君臣,作为皇帝,他关心一下臣下也可以。
“你说派谁去?”
“苏可,”文弱书生解释道:“苏可是苏定的弟弟,在户部办差,他又是吴安易的二舅子,派他去最合适不过。”
朱有德就沉下脸来,“苏定还没醒吗?”
“没有,不过苏大人倒是有苏醒的迹象了,太医说,苏大人服用的剂量要少许多。”
朱有德就嗤笑道:“苏定对自己倒是够狠,对自己的老子也够孝顺,只是不知道他老子醒来之后是否会承他的情。”话虽然这样说,但朱有德还是很欣赏苏定的。
苏定能力出众,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之前他对自己的父亲针锋相对,在朝中打击起自己的家族和父亲来也毫不留情面。
朱有德虽然讨厌苏家,但见苏定这样,心中并不是很喜欢。
毕竟,对生育自己的父亲和养育自己的家族都如此,他能盼望对方对他这个皇帝有多少忠心?
可偏偏奇怪的是,苏定又对自己的两个亲弟弟很好,对那个从小被抛弃视为不祥的妹妹也多有照顾。
朱有德一时弄不明白苏定的属性。
但这一次朱有德却有些明白了。
说白了,苏定就是外冷内热的古板书呆子。
因为不认同家族,所以处处作对,因为与父亲的矛盾,处处打压,但生死之际,却会为家族为父亲和亲人付出生命,还是一声不吭的那种。
这是个有些奸猾的老实人。
朱有德虽然恼怒他关键时候给自己下毒以至于醒不过来,但却原谅了他的小心思。
不然苏家这段时间还要难过。
要知道,作为吴家姻亲的苏家可是也招惹了不少的恨意的。
皇上同意了,文弱书生负责去找苏可,人才出正殿,就被一人拦住。
文弱书生看着眼前高大的人,微微笑道:“赖将军是有什么事吗?”
赖五恭敬的拱手道:“军师,你们说的苏家是不是就是钱塘的苏家?”
文弱书生眼睛闪了闪,笑着点头,“正是。”
赖五就沉下脸来,问道:“那您听没听说过苏家有一位二姑娘叫木兰的?”
文弱书生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却没听说过,苏家嫡支里只有一位大姑娘,就是嫁进吴家的那一个。不过,”文弱书生见引起了眼前人的注意,就笑道:“不过我倒是知道苏定每隔一段时间就给钱塘送一些东西,听说是送给一个从小离家的妹妹。”
赖五就松了一口气,笑道:“军师,我与你一同去苏家吧,我也想见见那苏定。”
“这个你怕是见不到了,苏定自从半个月前昏迷至今,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太医想了许多法子也没用。”说到这里,他也不由的佩服苏定,这招棋实在是下得太好了,他若能醒来,必定会得到皇上重用,现在又是百业待兴的时候……
文弱书生已经可以预见苏定以后的成就了。
不过,苏定到底是跟谁拿的药,是钱塘的那种钟大夫?
上次安乐王的那件事也是他经手的,几乎都是他在策划,看来,这药多半是出自一人之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