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快放手。”苏华检双手打着苏老夫人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
苏老夫人双眸充满了怒火,见得苏华检的挣扎与痛苦,撇开了目光,狠下了心说道,“苏家不能败在我的手里,我们一起去死,死了就解脱了!,当年我就不该对孙琳琅下那么狠的手!”
当年普渡寺的事情传开,没有人知道那日的事,没人会说三道四说孙琳琅不贞。
当初就不该杀孙琳琅啊,把她养在府里就是了,或去养在庄子上都成啊?
便是怀疑了苏斐不是苏家的血脉,也把他们母子养在一起就是了。
如此,苏斐今日也不会这么恨她和苏家?
她当初怎么就不能心软一点点呢?
“谦儿……救……救……命。”苏华检目光看向远处的苏谦,翻着白眼说道。
“祖母。”
“老夫人。”
苏谦与单妈妈见得情况不对,急忙奔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拉苏老夫人的手。
苏老夫人人老了,这两日又是担心,又是着急,身上还有伤,没多少力气,于是很快就被单妈妈与苏谦拉了开来。
苏老夫人满头大汗,靠在苏谦身上喘着气。
苏华检则是坐在地上激烈地咳嗽着。
“国公爷,您没事吧。”单妈妈弯身小心问道。
苏华检摆了下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贪婪地大口大口的吸气。
苏谦没有说话。
好一会,苏老夫人开口道,“当年孙琳琅的嫁妆是你收了起来,我问你,她的嫁妆,可都可在?”
“已经被我用光了。”苏华检脸上闪现一抹笑容,看向苏老夫人道,“那不孝子,一分都别想得到!”
苏老夫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伸手颤抖地指着他,半响才是吐出了两个字,“无耻!”
苏华检却是看向苏谦道,“苏家暂时就交给你了,与朱钟他们好好商量着行事,不要乱作主张。”
苏谦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点了点头,“是,父亲,我会与他们好好商量的,您放心。”
苏华检便是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苏老夫人气得不轻,抚着痛得如是针扎一般的额角,说道,“你当初说怕我和孙琳两人会不公,所以就清点了过去,只等斐儿长大成亲了就交到了他的手里,你又不差钱,国公府里一年的出息不少,那么多的嫁妆,你都花去哪里了?你不会,你不会把她的嫁妆,填给了她……。”
不会是拿了孙琳琅的嫁妆去填给了那对母子吧?
一个念头,就在苏老夫人的心里浮现出来。
苏华检笑了两下,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粗哑着声音道,“这个母亲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我花银子的去处。”
苏老夫人顿时觉得一阵窒息,双膝一软,就往地上倒。
“祖母。”
“老夫人。”苏谦与单妈妈两个急忙扶住了她。
“母亲。”苏华检也趴在了牢门上,叫道。
苏老夫人脸色寡白,嘴唇乌青,手指紧紧地蜷在一起,怎么都掰不开。
苏谦与单妈妈吓得不行。
苏华检也没有记恨刚才苏老夫人要掐死他的事,见得苏老夫人如此心里也着急,刚要开口让两人扶了苏老夫人出去,狱卒走了进来,说时间到了,让他们出去。
“你们快扶了母亲回去吧,记得请个好点的太医给她瞧瞧。”苏华检道。
苏谦点了点头,亲自抱了苏老夫人出去。
上了马车,走了好一会,苏老夫人睁开了眼睛。
“祖母,您醒来啦?刚父亲说了什么话,惹您那么生气了?”苏谦陪在马车了,见苏老夫人醒来,忙问道。
单妈妈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但她自不会问,端了茶喂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先喝口茶去去暑气。”
苏老夫人喝了两口茶,疲惫道,“去定西侯府吧。”
“祖母,您身子不好,改日再去。”苏谦担心说道。
单妈妈也是一脸担心劝着说先回去让太医诊脉。
苏老夫人摇了摇头头,一脸虚弱,却是目光坚决,“现在就去。”
苏谦没办法,只得吩咐车夫掉了方向去定西侯府。
吃了家里带来的饭菜,苏华检中午就没有吃牢里那些难以下咽的饭。
就这么靠着墙壁眯着眼睛坐着,他动也没有动,却还是热得满身是汗,全身如从水里拎出来一般,身后的墙壁更是如烧烫了一般,很是不舒服。
虽然很热,但苏华检还是想趁着天还没有黑,他想睡会。
不然,等天黑了,这牢里蚊子成群,咬得他根本就睡不着,还有倒了晚上,老鼠也会肆无忌惮地在跟前跑,更有胆大的会咬人。
他跟狱卒提了,可人家压根就不理他。他是苏华检,是曾经的国公爷,他以后可能出了这牢笼,然后继续荣华富贵,风光无限。可是他现在是在牢里,这里的人,又有谁认识谁?
所以,狱卒才不会管他。
如今他是囚犯,眼下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因此,他也就只能抓着这闷热的白天能眯会。
片刻,响起了脚步声。
一步一步,格外的清晰,还有些熟悉,苏华检倏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看了过去。
苏斐落入他的眼帘。
眨了几下眼睛,见苏斐还是一步步地朝他走了过来,苏华检心里立即警觉了起来。
苏斐一步一步如是步步生莲,步伐优雅地朝他走了过来,嘴角还噙着一抹笑,眼如古井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一点的喜怒。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老夫人与苏谦前脚刚走,他就来了!巧合?还是他就是隐在暗处,听他们的话?苏华检一想,顿时胸口似是被热油烫了一般的感觉,咽了咽口水,怒视着苏斐,先声夺人大声吼道,“孽子,你还敢来!”
苏斐走到了他牢房的面前,方才顿住了脚步,“我怎么就不敢来了?”
说完微微地一笑,虽这是无比脏诟的死牢,却令人有种满室生辉一般的惊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