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过继,沈峰微一思量,那刚满四岁的老七沈清晢最是合适,而且还是嫡出,身份也尊贵。
老夫人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李芸娘看着裴氏笑了笑,与老夫人说道,“如此,这侯府的中馈不如就让二弟妹打理,等将来事定了,世子成了亲,二弟妹再交给世子夫人手里便是了,只是,要辛苦二弟妹了。”
“不辛苦,不辛苦。”裴氏欣喜若狂地摆手表态。
瞧得裴氏如此,老夫人气得怒气上涌,低声咳了一声。
裴氏忙收敛了脸上欣喜的神色,忙推拒说道,“能为母亲大嫂分忧我乐意至极,但是大嫂,这掌家我是万万不能的,这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咱们侯府没规矩吗?”
“这很多世家,当家的夫人身体不好,自然也是其余的夫人掌家的,二弟妹你心思手巧,办事又妥当,待人又宽厚,你就不要谦虚了。”李芸娘笑着夸赞了裴氏一番。
裴氏听了刚褪下的笑容立马就爬回到了脸上,“哪里,哪里,大嫂谬赞了。”
两个儿媳一来一往,瞧得裴氏这沾沾自喜的模样,老夫人气得脸黑了,看向两人说道,“老大媳妇你也别说什么吃斋念佛的话,好好地调养身体,你既是下了决定,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但这吃斋念佛的话,你也别再说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管几年的。”
裴氏见得老夫人的态度,立马说道,“母亲,您年纪大了,怎么能如此操劳?这不是让外面的人骂我们做儿女的不孝吗?”
“就这么定了,你大嫂身子骨娇弱,就好生养着,好好养几年,调理好了身子,兴许就能传出好消息,你还是照常从旁帮我分担着一部分事。”老夫人瞪了眼裴氏,沉声说道。
让裴氏掌了这侯府的中馈?
这段日子不过是让她分担了处理一些事情,她都想着法子千方百计地从中捞油水,这侯府到了她的手里,本就是入不敷出的侯府,还不得让她挖空了?
这目光短浅,眼皮子浅的。
李芸娘那么多的嫁妆,这将来她过继了一个儿子到了大房,李芸娘掌着这侯府的中馈,本就是侄子,等成了儿子,自然感情就更亲厚了,李芸娘难道还不筹谋一二?
这好处,将来还不是她儿子的?
可李芸娘摊手不管,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铁了心要把东西都留给唯一所出的女儿了。
如今这入不敷出的侯府,到时候,到了孙子的手里,还不更加头痛?
裴氏张了张嘴,见得老夫人阴沉的脸,把话都吞了回去。
“如此也好,芸娘正好好好养养身体。”沈峰听得了老夫人的话,目光也乍然一亮看向李芸娘平坦的小腹。
若能有嫡子,自是最好不过的。
不过——
沈峰目光有些疑惑地看向老夫人。
“多谢母亲疼惜。”李芸娘笑着道谢,如此,至少这几年这个话题都不会再提起,至于几年之后,那时候女儿都出阁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更加没有理由接手了。
清宁心底百转千回,母亲的话她很明白了,母亲这是下了决心,等自己成了亲便打算吃斋礼佛了。
但是——
清宁看着李芸娘端丽的容颜,心如针扎。
这段时间,母亲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所伤,为了自己,她坚强了起来,可是同时那颗三十不到心,也如死水了。
“放宽心,好生调养着,回头再找几个大夫来给你探探脉,杂事你都别操心。”老夫人嘱咐了一句。
“是,母亲。”李芸娘点头,带了清宁告辞,裴氏也跟着告辞离开。
等她们走了,沈峰这才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母亲,芸娘既是不想管事,她既是那么说了,心里也就是那么想的,你就把事情交给弟妹处理便是了,您也享享福,可你为何硬要把这侯府交到芸娘的手里。”
老夫人长长呼了一口气,给了林妈妈一个眼色,林妈妈立即领会地进了里屋捧了本账册出来呈给了沈峰。
“你自己看看。”
沈峰疑惑地接了账册,低头看了去,一看吓了一跳,抬头看向老夫人,“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侯府如今的状况。”老夫人道。
沈峰又翻开了几页,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不过,我瞧着这账面上公中的收入倒没有可疑之处,可是这支出怎么会……这些年都好好的,难道最近支出多了许多吗?”
“不是有变化,而是这些年,都是你媳妇自掏腰包在填着这府里的支出。”老夫人实话实说道。
沈峰脸色错愕地一窘。
他自是从来都不过问这府里的琐事,只他没有想到的时候,侯府竟会到了这个地步。
“到底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也别听了风就是雨,对她好点。”老夫人说道。
沈峰考虑了一会,点头道,“我明白了,母亲放心,我会与她好好谈谈的。”
“那两人,你好生处理了,可不要让它们嚼府里的舌根。”
“是,母亲。”
从陶然居出来,沈峰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凝重,吩咐了亲随去处理那两个混混之后,这才抬脚去了慕澜院。
李芸娘正坐站在廊下吩咐秋佩事情。
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莹润白玉簪固着,一身浅黄色常服,简单淡雅中透着华美之感,李芸娘笑容温柔地站在廊下,娴静端庄中透着明媚。
阳光,拂过的微风,院子里的盛开的花,垂下的树枝,雨后滴翠的绿叶,此刻廊下的李芸娘如入了画一般美丽,令人移不开目光。
沈峰不觉得顿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李芸娘。
李芸娘抬头,见得定定看着自己的沈峰,屈膝,“侯爷。”
“嗯。”沈峰回了神,往屋里走去。
李芸娘跟了进去。
两人面对着坐了下来,等丫头上了茶,沈峰朝秋佩等人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秋佩几个脚步没有动,目光看向李芸娘,见李芸娘轻轻点了点头,这才都躬身退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