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谦抬步就往湖心亭走了过去。
一壶茶,茶香萦绕。
细雨绵绵,湖水烟波朦胧,一切似是入山水画一般的飘渺。
白色的锦袍,头戴白玉冠,素淡而俊雅。
这样的苏斐似是融入了这飘渺的画里。
“大哥。”苏斐站在亭子的外面,“没有打扰你的雅兴吧?”
“既然来了,一起喝杯茶。”苏斐抬眸,淡淡地说道。
“好。”苏谦点头走了进去,撩袍坐在了苏斐的对面。
苏斐给了松木一个眼色,松木即刻给苏谦倒了一杯茶。
“如此好的风景,还是大哥你会欣赏。”苏谦喝了一口茶,眼眸往湖面望去,笑道。
“你不也来了!”苏斐微笑。
“我可是不知道了,这春雨之中,这里的景色如此美。”苏谦摇头,“我是来找大哥的。”
“哦?找我?”苏斐看向他,“有什么急事吗?”
“那倒是没有。”苏谦摇头,“想来昨日你也是听瑶瑶说了,玉雪表妹昨日遇险的事了。”
目光紧紧的看着苏斐的脸,似是想从上面看出一丝异样来。
“嗯。”苏斐脸上的微笑依旧,“我也知道她安全回来了,昨晚你们想必是辛苦了一晚上了。”
他当然是知道的。苏斐倏地皱了下眉头,明知故问,“怎么突然发生了那样的事?”
“没什么辛苦的,只要表妹没事就好。”没有从他的脸上窥探出半分的异样来,苏谦摸着杯沿,说道,“是意外,对了,怎么大哥你都不去探望一下表妹?表妹经此一难,可是受了伤,还吓得不轻。”
“伤得严重吗?”苏斐从善如流地问了一句,然后说道,“你们去看了是一样的,何况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哪里一样了?表妹当然是想他去看她的,若是能见到他,表妹想必痛也觉得没有那么痛了。不过不去也好!苏谦道,“倒也不是很严重,大都是些皮外行,就是伤了腰,要养上一段时间了,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宏表哥今日一早进宫请了女医给玉雪表妹诊治。”
“嗯。”苏斐点头,问道,“那,腰伤严重吗?”
这孙玉雪的伤到了腰,可作为在内宫中走动的女医,自也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对于孙玉雪具体的病情是没有透过半句。
“也不是很严重,不过,女医说……”苏谦脸泛了红,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将来生产有些艰难,不过舅母却说那不是什么大事。”
“那边是好。”苏斐嘴边的笑容冷了一分,“所以,你特意来跟告诉我她的伤势的?”
孙玉雪她是命大,那样都没有能捡回一条命。
只是她的腰伤,可却不会如舅母想的那般简单的。这女医在内宫走动,好的往好里说,坏的十成最多是说五分,说话是从来都会藏几分的。
那孙玉雪的腰伤,只怕将来够她受的。
“好了,我们不说她了。”苏谦看着苏斐意味深长地笑,“大哥,你向来不会多管闲事,昨日却是令我大吃一惊,怎的突然出手救了沈大小姐,大哥,你是不是——”
苏谦拉长了声音,暧昧地看向苏斐,“那兴宁侯府如今虽是大不如从前,不过,沈大小姐却长得清雅出尘,倒是一个难得的美人,难怪大哥也会动了心。”
苏斐眼眸隐隐地涌了怒气,转眼眼眸里的怒气敛了去,抬眸冷了脸,严肃地看向苏谦说道,“昨日是因为瑶瑶的才会让沈大小姐陷了危险之中,她是兴宁侯府的嫡长女,若她出了什么意外,你以为,瑶瑶她能置身事外?我们苏家能置身事外?李夫人就沈大小姐一个女儿她会罢休?我一番好心,没有想到你会生出如此龌蹉的想法,我倒是没有什么,你左右是我的弟弟,可人家沈大小姐呢?白白受了那样的罪责不说,你还这般中伤人家的闺誉!”
苏谦被说得又是羞愧又是窘愤,脸色一时间青白交加,想一想苏斐这番话也是说得有理,若是沈清宁真的昨日出了个万一,当时的起因是因为自己妹妹苏瑶而起,所以……到时候出了人命,左右国公府都有愧。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苏谦本来心里已经肯定的事,突然觉得没了底,又动摇了起来。
所以,苏斐这救沈大小姐只是为了苏瑶好,为了国公府着想?
如此一想,苏谦低头认错,“大哥对不起,是我想岔了,是我考虑不周。”
苏斐浅浅地笑,眼眸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李宅的清宁也接到了黄家送来的帖子,说是黄巧衣与黄夫人后日回来探望她。
鉴于前世的黄巧衣曾在自己声名狼藉的时候看望过自己,这一生昨日自己惊马的时候,黄巧衣挺身而出欲救自己,虽然最终她没有救下自己,在那危急的时刻,黄巧衣的那份心,却是是难能可贵。
这样性格直爽刚烈,却内心柔软的黄巧衣,比时下表面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心思深沉的大家闺秀,更令人喜欢。
可惜上一世,自己与她交往不深。
今生,她却不想错过黄巧衣这样爽朗的女子,她想跟黄巧衣做个手帕交。
清宁认真地写了一张回帖,让玉簪找人送去黄府。
雨连续下了两日,到了与黄巧衣约好的那日,一早就放了晴。
黄巧衣与黄夫人依约而至。
李芸娘与清宁在垂花门迎两人。
“夫人,你怎的亲自出来了?”黄夫人连氏三十多岁,身着金红色蔷薇花缠枝的褙子,下配茶色的马面裙,头发挽了一个朝天髻,发髻上横插了一支缀着红宝石的步摇,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因为早年跟着夫君黄璨去边关赴任,所以眉宇间透着一股刚毅。
“贵客临门,我可不能怠慢了。”李芸娘笑道。
“见过夫人。”清宁与黄巧衣两人分别给连氏,李芸娘行礼。
清宁起身,目光看向跟在连氏与黄巧衣两人后面一婆子手里牵着的——一匹眼睛温顺纯良,毛色光泽的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