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朱姨娘今日的马受惊了?”清宁倒是很意外,怎么突然好端端就马受惊了?
“嗯,听说是有调皮的小孩子扔了爆竹,不过朱姨娘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吓得不轻,回来的时候,脸色煞白煞白的很是难看。”孙妈妈回道。
清宁看了眼跳跃的灯火,想了想,吩咐说道,“妈妈,你让人这几日看紧点,还有母亲那边,你与梅妈妈警觉点,这朱姨娘这段时间往母亲那请安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脸色难看不是受惊那般简单吧。
若那谷大夫真如传说中那般神,那朱眉便是确定她肚子里的是女儿了。
如此,一心想要儿子的朱眉说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进来这几个月来,自是对父亲肯定有了更加深一步的认识。
父亲最是怜花惜玉。
“大小姐,是不是太紧张了?朱姨娘如今双身子呢,她能翻出风浪来?”一旁的玉簪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
要出什么幺蛾子,也等孩子安然地出生了以后再说啊。
清宁淡笑了一下,道,“以防万一。”
虽母亲已不如以往那般绵软,可父亲子嗣稀薄。
孙妈妈肃然点头,“奴婢知道了,这就去一趟慕澜院。”
清宁敛了笑,转身看向窗外的洒了一院子的清冷月色。
朱眉自从那日出府回来之后,便是心情很是低落。
这几日她也没有特意恃着肚子里的孩子请沈峰过来。
沈峰在第二日过来看过她,见得她脸色好,并没有因惊马而有什么不妥,便也放了心,朱眉没有差人请他,沈峰便在其余的美人那过得逍遥快活无比。
朱眉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枯黄飘落的树叶,抚着肚子,直到黄昏了,才低声与程妈妈说道,“妈妈,你几日帮我用棉布浸了灯油,记得浸透些。”
“小姐,您……”程妈妈抬头,看着朱眉脸上的狠决,骇然,喃喃地道,“小姐,不可以……”
“她不该投生到我肚子里的。”朱眉抚了抚肚子,幽幽说道,“妈妈,你看到了,侯爷他是个怎样的人,谷大夫说我年轻,可我不能因为她遭到侯爷的厌弃,既能投生到我的肚子里,那就为我做一件事吧。”
“小姐,这可是您的亲骨肉,万一谷大夫把脉错了呢?”程妈妈眼里闪过惊恐,劝道。
“不会错的,当初那死丫头说的就那般肯定,我该早就相信的,不该抱有侥幸的,妈妈,若我生了女儿,侯爷一定会厌了我的。”朱眉眼眶一湿,哭了起来,“妈妈,你那日也看到了我说若是生个女儿,侯爷是什么样的脸色。”
她能怎么办?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只有牺牲了肚子里的孩子,笼住侯爷的心,然后再生个儿子,自己才有了活路。
“那小姐您是打算……”这不要肚子里的孩子,用油,这是要设计栽赃。可是是谁呢,程妈妈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朱眉冷笑了一声,道,“欠债还债,我能有如今的境地,都是因为沈清宁那死丫头当初给我喝的茶水里做了手脚,如此我才会身败名裂,被父母兄长抛下,孤零零一个人京城,她欠我的,她们母女还。”
程妈妈道,“小姐,夫人毕竟是正室,大小姐是嫡长女,这万一要是出了差错,得不偿失啊,而且,虽说府里的人说,夫人最是心善,对侯爷的姨娘通房都很好,可是夫人掌着侯府十几年。”
“妈妈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吧,还有那平日里给我请平安脉的大夫多塞点银子。”朱眉目光森然地说道。
这是沈清宁欠自己的。
自己不好过,她沈清宁也别想好过!
程妈妈见朱眉心意已定,点点头便也不多说什么,只管把她吩咐的事情办好,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
朱眉与程妈妈私下说的话,自是无人知晓,然而程妈妈用棉布浸油的事却是被清宁知道了。
清宁挑了挑眉,不由得目光一凛。
难道这朱眉想要来个栽赃嫁祸?
吩咐了玉簪与茶梅让锦园的人不要与朱眉院子里的人接触,也让孙妈妈走一趟慕澜院,让梅妈妈吩咐下去,让慕澜院的人不要与朱眉院子里的人接触。
接下来的两日都是风平浪静的,可是清宁却是知道朱眉不是那般轻易放弃的人。
很快到了月中沈峰与沈帧休沐的这日。
这一日天气晴朗,晌午的太阳虽是灿烂,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早晨还没有来得及消去的寒意。
清宁与李芸娘相对坐在临窗的坑桌上,窗户开着,外面的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人的身上。
清宁含着笑,低头给李芸娘沏茶。
“母亲,请。”泡好了,清宁端了一杯递给了李芸娘。
李芸娘接了,浅尝了一口,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许的目光,然后看向清宁问道,“你祖母让你抄的书都抄完了没?”
清宁端了另外一杯,自己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没,祖母又没有说让我什么时候抄完。我就慢慢抄呗。”
对于清宁的话,李芸娘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她是祖母,是长辈,纵是她不喜你,你平日里也多尊敬点她。”
清宁淡淡地点了点头。
“说好年后给让你打理一个铺子的,你自己有感兴趣的铺子没?”李芸娘扯开了话题,问清宁道。
“我想想……”清宁放下手里的茶杯,双手托住下巴,眨巴着眼睛思考了起来。
李芸娘笑了笑,道,“你慢慢想,若是没有想到,到时候我便是帮你挑一个。”
“秋佩,夫人在吗?”
院子里响起了朱眉娇柔的声音。
“朱姨娘。”然后是秋佩的声音。
“啊!”接着是一声响彻云霄尖锐的尖叫声。
终于动手了!清宁勾了勾嘴角,扭头从打开的窗户中望去。
院子里的朱眉正好滑倒着往后扑去,旁边的程妈妈惊恐地叫着,“小姐,您小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