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骤然间变得紧张了起来,尽管老书记一再强调让大家发言表态,可就是不见人话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哪,嗯?刚才大家的态度那么的强烈,好像是狗剩百分之百的错了,怎么一会的功夫大家又沉默了哪?”老书记环顾着会场四周道:“要不这样吧,咱们举手表决吧,同意狗剩留下来继续开会的请举手?”
三队长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老书记随后也举起了手,一个,两个,三个,瞬间大家还在左顾右盼的眼睛,一时间都举起来手。
“那好,也就是,同意狗剩留下来继续开会大家是没有意见了,这都是大家自觉自愿的了。”老书记又道:“我们再次举手表决,认可狗剩刚才的话是有道理的请举手。”
三队长又是第一个举起来了手,老书记又随后举起了手,一队长瞄了一眼老书记,二队长在瞄着一队长,只见一队长慢慢的举起了手,二队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也举起了手,一个,两个,三个,会议室里一只只手臂都举了起来。
老书记放下了手道:“又是百分之百的通过了。那好吧,既然大家都认同了,我现在就接着让狗剩发言。”而后老书记又对狗剩道:“那你吧,你为什么白灰厂的配置有问题?应该怎么办?听你的意思还有其他厂子的人员任用问题,也有不合理的现象,都一起出来吧。”
“那好吧,既然大家让我话我就话。”狗剩道:“白灰厂应该全部移交水泥厂统一领导,包括业务员们。”
“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二队急了道:“这是个独立的厂子,厂长,副厂长,业务经理,业务员好几个人,他们都是我们的中坚力量,让你这么一弄,我们这些人都成了吃闲饭的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就是呀,我们厂从一开始就很红火,我们对村里的贡献最大,你这么一折腾我们反倒没用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呀?”副厂长也跟着喊道。
“就是呀,凭什么呀?我们的业务员整天早出晚归︾→︾→︾→︾→,m.♀.co⊕m的,还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到了穷地方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功臣,归属了水泥厂,难道让我们的业务员到车间里干活吗?这不明摆着是大材用吗?”
“你们还让不让我话了,啊?”狗剩也急了道:“我发现我就不能张嘴,我一张嘴你们就叽里呱啦的乱叫唤,我踩你脚了还是骂你娘了,啊?你们还像不像我的叔叔大伯了呀,啊?有你们这样的吗?我还不就是我想的话吗,至于你们这样大惊怪的吗,啊?”
“狗剩,这是开会,话注意!”老书记把眼一瞪冲着狗剩道,而后又对大家伙道:“刚才不是好了吗,先让狗剩把话完,完了大家在发言好不好,你他一话你们就反对,还让他怎么?狗剩,你接着。”
“我经常偷听你们开会,其实都是在扯皮,有个屁用呀?”狗剩道:“我还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撤下来不是没用,是有大用,以前大队部就缺少人手,现在老书记都这样了,四队长也干不了了,大队部就更需要人了!”
“其实这事都怪老书记,自己逞强不,还把眼看着的问题瞪着眼都没法,你这事怨谁呀?”狗剩看了一眼老书记道,而后又接着道:“大家不要怕没有活干,鞋厂明年就能开工了,四队长的位置不就需要有人来替吗?那里需要大量的人,不愁你们没钱挣!”
“到水泥厂和锅炉厂的人员配置,都有问题,就副厂长就两个人,让你们自己,有用吗?车间主任就完全可以胜任他们的工作,他们其实就是个摆设,完全都可以撤回来协助大队部里的工作!别动不动就挂个副职,什么都要跟国家的大厂子一样,多大的摊子呀?”
“整天喊叫没人没人,有一个闲人也要往摊子里面钻,你们怎么就不想想老书记一个人在大队部,心里每天都在想着四个摊子里的事呀?村里百姓家里的大事,都他一个人,多大的工作量呀,不信你们就过来试试,看你们能扛多久!老书记的病就是这样累垮的,还不吸取教训呀?”
“我没开过会,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开会,我就想我看到的想到的这些不合理的事,对错我也不知道,听不听都是你们大人们的事,这样的会我也不会再参加了,弄了半天开会就是吵架,嗨,真没劲!我走了,有时间我还玩会那!”
“你站住!”狗剩刚起身,老书记把他叫住了道:“既然管事就要管到底,还有好多工作你还没汇报那,你就这样走啦?瞎胡闹!”
“这个简单,我就插手了锅炉厂的事,这不三队长就在这吗,你问他呀?砖厂那边都没耽误工夫,大家伙都干得好着那,你抽空去转一圈一看就明白了,你回来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还是那个破孩。得了,走了,再不走我就成仇人了我!”
狗剩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老书记道:“老书记,记着给我钱呀,他们看着钱亲,我也知道,那可是我狗剩辛辛苦苦挣来的呀!”
狗剩完便消失在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又沉静了下来,狗剩走了,可狗剩的话还在会议室里回荡着,来这事要是想开了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看你怎么想了,要是以集体的利益为重,那这事就不叫事,要是怀揣着私欲那这事就是大事。
要是都固执己见也在理上,并没有违反哪家子王法,毕竟这牵扯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要是举手表决一得罪就是一大片人,日后的工作势必会受到影响,这是摆在老书记面前的一个大难题!
“二队长,你同意白灰厂跟水泥厂合并吗?”老书记开口话了。
二队长白了老书记一眼,抽了一口烟道:“我持保留意见。”
“为什么?”老书记又问道。
“白灰厂开始是大家伙商议定下的,最后是有党委会拍板的,朝令夕改这叫什么事呀?再了,我二队长工作也几十年了,哪一样工作我不是兢兢业业的呀,厂子我搞好了,又没我什么事了,让别人一听好像我二队长犯了什么错一样,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呀我!”二队长道。
老书记一边着,一边听着,一边做起了笔记。
“一队长,你同意合并吗?”老书记问一队长道。
“这是一件大事,我同意不同意的这要由大家伙了算,摊子的制定是集体的智慧,取决权当然也应该有大家了算了。”一队长道。
“那我换个问法。”老书记看出了一队长在耍滑头,他不愿意得罪人,这种话又是最无懈可击的话,于是又问道:“假如要你接收白灰厂,你愿意接收吗?”
“这不还是一个问题嘛,如果大家伙同意了,又是这么好的事,我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呀?工作嘛,就是白灰厂不景气,如果大家伙信任我了,把厂子交给我了,我也会尽力把厂子搞活的。”一队长还是很圆滑地道。
“那我再换个法,我就是把厂子给你了,你愿意接收吗?”老书记加重了语气道。
“哈哈哈,老书记,你真要是硬踹给我我哪有不要的道理,我欢迎还来不及那!”一队长的弦外之音是在,反正我没得罪人,是你老书记不顾大家的感受,一意孤行硬给我的,跟我一关系都没有,我干吗不要哪?
“我再问你俩,如果我们以前的人员配置有问题,需要精简,你俩同意吗?”老书记看着一队长和二队长道。
“你看你老书记,这些都是需要大家讨论的问题,你你非逼着我们俩问干嘛呀,就好像我们做错了什么一样。”一队长抽了口烟,摇了摇头苦笑着道。
老书记奋力的在本子上做着记录,写完了把本子一合,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今天的会就到这吧,回去以后大家该干嘛的干嘛,我现在就去打辞职报告,时至今日,也该是我老张告老还乡的时候了,如再站着茅坑不拉屎,我可就真的不自量力了!”
谁都没想到老书记会出这样的话,老书记的话一出口,会议室里又是一片轩然大波!
“干嘛呀老书记,不就是大家伙多了几句吗,也不至于这样吧?”三队长愕然的看着老书记道。
“就是呀老书记,你看咱们以往开会不都是这样吗,都是工作上的事,有分歧都属正常,怎么会这样哪?”老书记的话一下子触动了一队长,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伤害了老书记呀?
要也是的,今天老书记经历了这么大的病痛折磨,刚到家就碰到了这些敏感的话题,最起码也要顾及一下老书记吧?你看这事闹的,本来就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书记,都跟他唱起了对台戏,坐在轮椅上的带头人,又会作何感想哪?
“商品经济了,主导意识都现实了,以前的理念都在随着金钱利益的改变而改变。鲜明的立场也不例外,一个时代的产物会让一切都会改变的,当立场变成一个中性词的时候,大家想一想,我这个操劳了大半辈子的糟老头子还有什么用哪?”
“再有,大家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能干什么哪?大家都在拼命地工作,可我还能拿什么去拼的哪?我还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画脚的哪?时下不养闲人呀!”
一阵伤感袭上老书记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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