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娘从狗剩家走的时候对豆芽道:“去吧,去炕上躺着吧,一会我让巧儿给你们送饭来。嗨,这个浩然呀,也不知道哪根筋出毛病了,这都三天没回家了,干嘛要这样呀,有事事,躲能把事躲过去呀?老大个男人,瞧他那出息!瞧,家里现在有事了,就他一个梁柱,还指不上!”
“婶,没事的,你也别管了,忙一早上了,你看这都几了,你还要下地干活。忙你的吧,我自己来就行,其实我这就是心情病,心情好了百事没有。”豆芽道。
“那可不行,还是我来吧,多加两瓢水就行了,十分钟就能吃到嘴里,在家等着呀,我走了。”巧儿娘完转身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豆芽站在院子里发呆,巧儿娘的对呀,婉若婶瘫痪在床,狗剩虽懂事,但毕竟是个孩子。我要是没事没到得家里的里里外外的营生就不叫个事,现在我的身子出问题了,家里唯一可执掌的人就剩下浩然叔了。矛盾归矛盾,有话就出来解决,这样躲着,什么时候是个完哪?好端端的一个家,搞得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别病人了,就是好人也受不了呀!
豆芽瞄了一眼婉若的屋子,叹了一口气,便直径的向着婉若屋里走去。
“婶,你醒啦?”豆芽走进屋,看见婉若斜靠在炕上,身体靠着墙坐着,目光呆滞的看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眼角很明显的能看得出有流过眼泪的痕迹。
“嗯,怎么样豆芽?好些了吗?”婉若问道。
“婶,我没事,我身体结实着那!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俩来的太突然了,这是我的心病,我看见他们就会犯病。多亏有大家,大家给我的就是最好的良药,我豆芽是压不跨的,放心吧婶!”豆芽话时尽量的把话的底气十足,尽量的多给婉若一些安慰,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的病秧子来!
“嗯,好,我们的豆芽就是坚强。邪不压正,不用怕他们的,村里人都知道你的事,谁见了都会管的。这次这么一闹腾呀,他俩再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你就放心在这住吧。这往后呀,等你长大了,给你个婆家,你就是地地道道的三家胡同人了,一辈子都不用走了!”
“哎呀,婶!什么了你呀!”豆芽被婉若的羞红了脸。
“哈哈哈,咋了?不对呀,十七八的大姑娘最好看,最招人待见,我们的豆芽准能找个好人家,你对不对?”
“哎呀,婶,你还,人家都快架不住了!”豆芽的脸羞得更红了。
“婶,豆芽,吃饭啦。”
俩人正在的热闹,突然院子里传来了巧儿的声音,豆芽闻听赶紧的跑了出去。
“巧儿,这么快就做好了呀?”豆芽着话便赶紧的去接巧儿手里的盆子。
“早晨饭好做,今天吃饭的人多,我在灶火上做的饭,风箱一拉开锅就得,简单。”巧儿干脆的道。
“呀,你做的饭呀?没耽误你学习吧。”豆芽赶紧的道。
“不碍事的,昨晚就把作业写完了。”巧儿着话猛然又问道:“狗剩哪?”
“狗剩累坏了,卖完豆芽就睡着了。”
“赶紧的让他起来吃饭吧,马上就该上学了。好了你们吃吧,我回去了。”
“巧儿,谢谢你了。”屋子里传来婉若的声音。
“婶,看你客气的,需要什么吱一声呀,婶,我走了啦。”
“好,赶紧回家吃饭上学吧。”
“剩,娘求你事行不?”吃饭的时候,婉若对狗剩道。
狗剩吃着饭,抬头看着婉若道:“娘,你不觉着别扭呀?娘跟儿子话还‘求’呀?”
“好,你今天没事的时候去找找你爹呗?求求你爹,让他回来吧,回来什么事都好,行不?”
“好,今天什么我也要把他叫回来,他不回来我就跟他泡上了,我还就不信了我,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狗剩,赶紧的呀。”狗剩正在吃着饭,胡同里传来了姚健跟巧儿的声音。
“娘,我走了呀。”狗剩完,拿上剩下的半拉干粮,背上书包,顷刻便没了人影。
“狗剩,你爹还没回来呀?他想干吗呀老不回家?”巧儿问道。
“嗨嗨嗨,少来呀,烦着那!少提家务事!”狗剩啃了一口干粮试图堵住嘴,避免这类的话题,这也是他这阵子最烦心的事。他一直想不明白,本来是查自己的身世的,怎么就连家里陈芝麻乱谷子的事都招惹出来了哪?要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去干这蠢事,害得一家人谁也不能安生!
“那你让我们什么呀?要不就余老师吧,我发现他现在变了,只要有你上课,他比以前规矩多了,上课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这都是你的功劳,你可真行呀狗剩!”姚健道。
“快拉倒吧,别埋汰我了,我哪有那本事!”
“就是的狗剩,他现在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同学们都这么,都在夸你那!”巧儿也道。
“我告诉你们,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知道他的真正动机吗?你以为他悔过自新啦?狗屁!他动机不纯,他不是在改善教学质量才这么做的,他是在表现自己。”狗剩道。
“你怎么知道?你为嘛要这样呀?”巧儿不解的问道。
“嗨,给你们扯这些干嘛呀,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记住了,狗永远是改不了吃屎的!”
三人结伴而行,话间就来到了胡同口,往西就是学校的方向,往东就是大队部。狗剩看了看东面犹豫了一下对姚健和巧儿道:“你们先走吧,我有事。”
“啊?有事?你看都几了,你不上学啦,还有比上学更大的事呀?”姚健吃惊的看着狗剩问道。
“快拉倒吧你,你见我什么时候拿上学当个事呀?书呆子一个!”狗剩不屑的道。
“好好好,你行,谁管得了你呀,我们走了,你忙你的吧。”姚健完拽上巧儿便向着学校的方向快步走去。
狗剩冲着姚健和巧儿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里嘟囔了一句——狼狈为奸。他想起了昨晚跟豆芽的事,心里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受。
狗剩朝着东面的大队部走去,他要去找浩然,他要跟爹好好的谈谈,先回家把问题清楚,否则,我就不上学了,整天跟你在这泡着,看谁能泡过谁!
“嗨,我你子怎么大清早的跑到大队部干嘛来了?嗯?不上学啦?嗯?”狗剩来到大队部,刚好碰见刚打扫完卫生的老书记。老书记手拄着扫把看着狗剩问道。
“我爹哪?”狗剩没有回答老书记的问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爹?嗨,我你子昨晚没回家呀?嗯,你来这问你爹,这就邪门了!”老书记道。
“你什么意思呀你?好好话,别跟我阴阳怪气的呀,烦着那!“狗剩完眨巴了几下眼睛又道:“听你的意思是我爹没在大队部?”
“是呀?从昨天中午你爹坐上车走了后,就一直没回来,怎么着?他没回家?”老书记此时即刻严肃了起来问道。
“没有呀?他没回家呀?他这几天哪回过家呀?这不,我来就是找他的。”狗剩道。
“哦,我明白了。”老书记道:“狗剩,你爹确实没回来过,我还纳闷哪,我还他想通了哪,直接回了家,我心里还高兴的不行,只要他能回家就好,这里的工作我先应付着,弄了半天他没回家?咦,这就怪了,哪去了哪?”
“你问谁了呀,我还问你那!你是书记,你手下的人在你这不见了,你还问我?”狗剩瞪着眼睛道。
“别急,别急!来来来,跟我进屋。”老书记感觉到事情不妙了,这可是正经事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老书记着便进了屋抓起电话就打到了公社。可是电话“嘟嘟”了半天也没人接,后来老书记才想起现在还不到上班的时间。
“狗剩,不急呀,有我在会找到你爹的,再等一会。”老书记道。
老书记背起手开始在屋里转圈圈了,心想,这家伙会去哪呢?从昨天下午到今天,这么长的时间,而且是夜不归宿,出意外的可能性不大,要别的嗜好他也没有呀,这就奇了怪了!
不一会治保主任来了,老书记赶紧的对他道:“主任,你在外面等着,大伙来了直接来会议室开会,浩然不见了。”
“啊?什么,浩然不见了?好好好,我去招呼大家。”治保主任赶紧的出去了。
老书记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一次拿起电话:“喂,公社书记办公室吗?”
“哦,是老书记吧,一听就是你的声音。怎么,找霍书记吗?”
“嗯,他来了吗,赶紧的叫他,他不在他的司机王也行。”
“哦,好,屋里没他,我是第一个进的屋,我看见司机王在外面热车了,不然我去给你叫他?”
“好好好,赶紧的,叫他比叫霍书记管用,就叫他。”
“好,你稍等。”
“喂,老书记吗,我是司机王,您找我?”司机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对,我问你事呀。你昨天中午拉着浩然,回来的时候你把他放哪了?”
“哦,昨天回来的时候经过大运河,浩然对我,就把我放这吧,我自己溜达着回去就行了,你赶紧的去找霍书记吧。我不急,霍书记现在也用不着车,我把你送到村口吧。他不麻烦了不麻烦了,好长时间不在大运河边溜达了,我自己转转就行。我拗不过他,放下他我就走了。”司机王道。
“哦,大运河?你们几到的那?”
“也就一左右吧。”
“他没再别的?他当时的情绪怎么样?”
“没别的呀?情绪很好呀,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呀?怎么了老书记,出什么事了吗?”
“哦,没有没有,王呀,没事了,没事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忙吧。”老书记完就把电话挂了。
老书记放下电话,便赶紧的来到广播室。大队部外面的西墙角,有一个十五米高的电线杆子,电线杆子端固定着六个高音喇叭,这些喇叭是村里每每有了大事或重要会议才使用的。这六个高音喇叭响起来别本村了,就是邻村的人都能听得到。
“社员居民请注意啦,社员居民请注意啦,请大家赶紧的到村西老槐树底下集合,请大家赶紧的到村西老槐树底下集合,有重要事要,有重要事要。请大家抓紧时间,请大家抓紧时间。各队的队长请注意,请你们组织好本队的社员,请你们组织好你们的社员。再播一次……”
老书记的声音在广播里向着东南西北传播着,人们好像从老书记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不安,全体的村民们听到广播后,都纷纷的向着村西的老槐树走去。
“狗剩,你赶紧的去上学,这里没你事。”老书记对狗剩道。
“那不行,我也去。”狗剩脖子一梗道。
“哎呀我的祖宗,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赶紧的上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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