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今不出去啦?”躺在大门洞里叼着烟卷的张荣凤,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道。
“再吧,不爱动弹了!”院子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此人便是姚健他爹。
此人还有一个早就家喻户晓的名字——二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次老谢归国回来,在半山腰救下浩然的二爷!
浩然卷缩在麻袋里,当麻袋口被打开的那一刹那,四目相对的时候,浩然就怔住了,这位被称之为二爷的人,不正是姚叔吗?
“姚叔,是你吗?”浩然揉了揉双目,眨巴了几下眼睛,目不转定的看着二爷问道。
老姚诧异的端详了浩然好半天,又突然间把脸一沉对身边的几个人道:“你们这是从哪弄来的野子?你们是想捅娄子哪?还是活的不耐烦了?”
“二爷,这,这……”
“这什么这!木已成舟,废话少,先带回去吧!”还没等那人完,老姚便打断了他的话道。
浩然当时就傻了,这不分明就是姚叔吗?这张面孔他太熟悉了,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他怎么会不认我哪?哦,是不是我打离家多年,变化比较大,他已经认不出自己来了哪?也不对呀?从他刚才的眼神中,我分明看出来他已经认出我来了,怎么眨眼之间他又变脸了哪?
“姚叔,是我呀姚叔,我是浩然呀!你不认得我了吗?”浩然大声的呼喊着!但无济于事,二爷的一声令下,只见几个人麻利的又重新绑好了麻袋口,一位壮汉扛起麻袋就走了!
“二爷。”待那位壮汉扛着麻袋远去了,站在二爷身边的一个人,用疑问的目光看着老姚问道:“什么意思?我们绑错人了?”
“没有,他就是我要寻找的人,他就是谢万山的独生子谢浩然!”老姚问道。
“这子贼眉鼠眼的,看似脏了吧唧的像个农民,我打眼一看这家伙细皮嫩肉的,大棚里的西红柿跟野地里的茄子,还蒙的了咱庄家汉子呀!不由分我就绑了!”那人道。
“也多亏是你们,谢谢大家了!要不然这家伙指不定会落个什么下场!”老姚道:“他爹就是谢万山,前几天才被批斗致死!他临终前我就在他身边,他让我们千方百计的要找到他,让他远离家乡,不让他回来;让我们在他以前马队经常出没的地方最有可能找到他,果然在这里找到了!”
老谢咽气以后,老书记跟老姚:“老姚,万山的对,这件事非你去办不可了,你以前的弟兄们还能联系到吗?”
“没问题,这事就由我来办吧!”老姚承担了寻找谢万山儿子谢浩然的任务。
那老姚是干什么的哪?表面上看,老姚以前干的是响马的勾当,其实从本质上还是与响马有区别的,在以后的章节里咱们再详解老姚其人!
老姚他们的人马早已解散多少年了,他们最主要也是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口哨!他们的口哨千变万化,每一种口哨都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只有他们内部人才能听得懂并且会使用这种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局外人是万不能懂得的!
他们的组织没有山头,平时都在家里各自干各自的事,一旦哨声响起就是集合的命令,他们有着一整套严明的组织纪律,行踪诡秘,坊间多有对他们的传,但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人,几乎是凤毛麟角!
老姚的一声哨响过后,不大的功夫就集聚了一帮人,老姚跟大家:“伙计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想让大家帮个忙。谢万山这个人或许有些人知道吧?他过去曾经帮过我们许多忙,今天他有难了,我们要帮他一把!他的儿子估计要回来,我们就在谢万山以前马队经常出没的地方寻找他儿子。很多年了,估计连我都不认识了。万山兄的家庭环境和他对下一代的期望,我估计应该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大家在这些路上要多留意,发现了这样的人,先别管对不对,先给我绑在再,大家有什么要的吗?
”大概年龄?”这时有人问到。
“二十左右。”老姚道。
“好,放心吧二爷,包在我们弟兄们身上了!好长时间不干活了,早痒痒了!”伙计们道。
不成想,他们在这一带潜伏数日,还真让他们找到了!
老姚道:“咱们这样,先不要告诉他实情,好生待着!老谢没了,他儿子不能再有闪失,我现在就赶回去找老书记商量此事!再有,你们先不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放心吧二爷!”那人道。
“你什么?你们还真找到了?他儿子谢浩然?你确认是他?”张书记听了老姚的叙述后,瞪大了眼睛道!老谢的话还真灵验,他儿子真的赶回来了,并且老姚他们还真的找到了,这让老书记激动不已!
“我看的清清楚楚,就算从走的,这么多年不见,但那张留着老谢的血脉的脸变不了!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老姚道。
“你问他了吗?他这几年都哪去了?这事一定要问清楚!”张老书记急的来回渡着步子道:“你这个老谢也是的呀,临断气了也不肯透露他儿子半消息,难道我们还害他不成?嗯?你?又想让我们帮忙,又掖着藏着,这也太吝惜亲情了吧?他怎么这样哪?于情于理不过去呀这个?”
“他这几年的去向还没来得及问,只是确认是他了,赶紧的回来跟你商量对策!咱就先眼巴前这事吧,人都回来了,八成他还不知道老谢的事,先想辙吧!”老姚道。
“现在这么乱,他能回来吗?啊?老子没了,资本主义的鬼崽子能好受吗?啊?这不是回来受死吗?啊?”老书记完又开始转圈了!
“那怎么办?”老姚一听也开始着急了!
“老谢生前不但对咱们不薄,对百姓也没有亏待过,咱们不能再对不住九泉之下的老谢了,定要保住这条根!”老书记停下脚步道:“怎么办,就是呀,到底该怎么办呀?这他娘的狗屁运动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老书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辙来!
“要不就先让他跟我们呆几天,等风平浪静了再。”老姚道。
“风平浪静?你看那些整天气势汹汹的兔崽子们,整天手里拿着**语录大喊大叫的,能风平浪静吗?啊?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救得了老谢,他这宝贝儿子,冷不丁的又回来,又这么多年不清不楚的,红卫兵还不把他折腾个底朝天呀?啊?呆几天,呆几天呀?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啊?”老书记又开始转圈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该怎么办呀!”老姚急切的道:"咱们摊上这事了,总不能眼看着不管吧?你是书记,你不帮他谁能帮他?”
“管是一定要管的,老谢临终前的遗愿我们也答应了,这事也摆在眼巴前了,你能自己扇自己的脸吗?!啊?要不你这样,你先回去审他,咱们审他是为了保护他,那些兔崽子们审他可是要命的事!第一,先问清他这些年的来龙去脉。第二,先别告诉他爹的事。第三,告诉你那些人,嘴巴严实,谁也不许透露半关于他的风声!”老书记道。
“对,好,就这么办!然后咱们再一一的想办法!”老姚道。
“赶紧的吧,火烧眉毛的事!”老书记用手读着地道!
“告诉我,告诉我你这几年都去哪了?”老姚问浩然。
“在回来的路上,别人告诉我,不要给陌生人透露你的身份,不然你就死定了!”浩然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姚叔?”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来问我!”老姚一脸严肃的道。
“我不远万里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回到了家乡,一路之上,我所看到的,到处都是冷若冰霜的仇视面孔!我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家乡,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位亲人,可为什么连你也这么的冷漠哪?你明明是姚叔,你干嘛不愿意承认哪?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在这片生我养我的热土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会使你们都变成这样哪?”浩然一脸严肃道。
老姚被浩然的话触动了一下!是呀,这一路之上他所看到的,听到的,感知着他寻亲迫切的心情,遥想着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心中顿生一种别样的爱怜在心头!
“嗯,孩子,我是姚叔!”老姚道。
“姚叔!”浩然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他上前抱住老姚,便失声痛哭!
“好了孩子,你到家了,见到姚叔你什么也不用怕,只要有姚叔在,谁也不敢拿你怎么着!”老姚道。
“我爹哪?他好吗?“浩然问道。
怕什么来什么,但这又是个不能回避的问题!可是来的时候,老书记已经千叮咛万住过了,老谢的离去,暂时是万不能告诉他的,心情急切的孩子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是任谁都不会拉的住的!
”你爹很好,放心吧!是他让我来接你的,不过你暂时还不能回家!“老姚只能撒谎了,隐瞒实情,对一位炮就响的心情迫切的人来是非常必要的。
“为什么?”浩然问道。
“这一路上你也听了,你也知道了不少,现在全国都这样,家里也不列外,你爹了,让你现在在外面呆几日,等是时候了再接你回家。”老姚道:“先你吧,这些年你都干嘛去了?”
“我爹没告诉你们吗?”浩然疑惑的看着老姚道。
这时候的浩然,已经从老姚的话中猜出了几分爹的处境,同时也能感知家乡的世道,跟他所经过的地方无二!
“你爹一向处事谨慎,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更不能透露你的半行踪,唯恐别人走漏了你的半消息!我们为了保护你,使你尽早的平安回家见你爹,我们必须要了解你的情况,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想出妥善的办法来,让你去见你爹,你一定要弄清这个事实!”老姚道。
“好吧,我信不过别人,但我信得过姚叔!”然后浩然就从他爹怎么样让他去国外留的学,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回来的,很详细的了个遍!
可还没等浩然把话完,老姚的脸色早已变得蜡黄蜡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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