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吃哎——
一声清脆的叫卖声在清晨响起,如鸡鸣报晓般的打破了晨曦的宁静!
没人注意这个卖豆芽的姑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村子里叫卖的,当每天东方泛起鱼白肚的时候,叫卖声会准时出现在村子里,比钟表还准时,雷打不动!时间长了,村子里的人每每听到她的叫卖声,便会准时起来收拾灶台,开始新的一天,一都不耽误事!
这姑娘有个先天不足——舌头短,吐字总是不清楚,“吃”字总是念成“ci”,被人们戏称为“豆芽ci的”。没人打听她的名字,不知道是谁叫了他一声“豆芽ci的”,这个名字就成了她的代名词。
豆芽姑娘年龄不大,看上去也不过就是十五六岁,身体偏瘦,身材不高,脑后两条摆动的辫很是招人喜欢,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要那双滴溜溜转动的会话的眼睛,不大,像豆芽,特有神!
咱们这个故事就从她开始吧!
“豆芽ci的,豆芽多少钱一斤?”巧儿妈听到叫卖声赶紧的跑出家门,一路跑扭着个******,端着个盆子来到了卖豆芽的姑娘面前问道,她的公公和男人今天还要赶早出远门为生产队干活挣工分。
“大婶你可真逗,每次买豆芽都要问,你都问一百遍了,咋老记不住呀?不会变的,六分钱一斤,很便宜的,大婶你来几斤?”豆芽姑娘问道。
“太贵太贵,干嘛六分呀,五分卖不卖?不卖我就走了!”巧儿妈故作诧异的道。
“我大婶呀,钱是死的,事是活的,秤上高一几两就出去了,算下来五分都不到,你吃个实在,我卖个开心,再计较一分半分的还有什么意思呀,你是不是这个理呀大婶?”豆芽姑娘巧舌如簧的道!
“吆,啧啧啧,瞧这嘴话巴巴的,真会话!来吧,来二斤。”巧儿妈道。
“大婶,看来咱家劳动力可不少呀,二斤豆芽要五六个人吃饭吧?”豆芽姑娘一边麻利的过着秤,一边撘仙着套着近乎。
“可不咋的,家里两个壮劳力,公公和自己的男人,还有两个半不浪子,还有一个丫头片子,都是能吃的主!俩男人不吃挣不来工分,仨孩子不吃长不大,俗话半不廊的子吃死老子,日子紧巴,嘴巴一个都不能紧吧了!嗨,这年头谁家都一样,穷家富路呗!”巧儿妈道。
“可不,只要肯往前奔,日子总会好的。来,称好了大婶,秤高高的,给我一毛四吧。”卖豆芽的道。
“干嘛呀,打劫呀?我要二斤,干吗要我一毛……,你刚才的是一毛几?是四还是十?!”巧儿妈一听多出了两分钱,顿时就一脸的不高兴,但又觉着这丫头十、四不分,十分的好笑,像是认真又像是戏弄的道。
哈哈哈……
俩人在话间,又来了好几位来买豆芽的乡亲,他们本来就觉着姑娘的吐字很好笑,被巧儿妈当众了出来,着实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大婶,你也听出来了,我先天性的舌头就短,话不利索,俗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大婶是长辈,咱不拿晚辈开心行不?”豆芽姑娘一脸窘态的回敬了巧儿妈几句,然后又道:“再了,这一秤来的百秤走,手忙脚乱的保不齐个准头,你就可伶一下晚辈吧!你我一个丫头片子起早贪黑的帮父母干活多不容易呀!”卖豆芽的姑娘可怜巴巴的道。
“是呀巧儿妈,一个孩子家,你叫什么真呀,赶紧买了回家做饭吧,男人们还等着吃了干活去那!”邻居张荣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买豆芽了,见此情景赶紧道。
“那不行,一分钱能憋死英雄好汉,这可是两分钱啊,谁家不是在抠着牙缝过日子呀?”巧儿妈咧着嗓子道。
“大婶呀,秤高秤低很正常嘛,我再给你加,得,你瞧,又多出了一分多,算我白送你的,只要你高兴,我不怕赔本!一家人吃得饱饱的,比什么都好,牙缝里抠不出富裕来,你是吧?”卖豆芽的姑娘道。
“好啦巧儿妈,时间不早了,再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那!大壮跟他爹这几天很累,平时油水又少,多让他们吃多跑一趟活,块儿八毛的就出来了,就别计较这两分钱了!”张荣凤道。
巧儿妈是第一个出来买豆芽的,就是为了赶早好让俩男人早吃早赶路,她被邻居张荣凤一提醒,看了看天色擦亮了,就赶紧的付了钱,对张荣凤了声“我先走了呀”,端着满盆的豆芽连跑带颠的扭着******回家了。
豆芽ci哎——
卖豆芽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卖出了一份豆芽心里高兴,还是习惯性的每卖出一份都要吆喝一声,又扯开嗓子呐喊了一声,全然没了刚才跟巧儿妈斗嘴的不快!
“大婶,你来多少?”豆芽ci的问张荣凤道。
“给我来一斤吧。”张荣凤道。她很待见这个丫头,年龄不大,应变能力很强,能会道,左右逢源,又不得罪人,还能把货物卖出去,是一把做买卖的好材料呀!
“好来!瞧好吧你大婶,就凭你刚才给我帮腔的份上,我也要多给你一,将心比心嘛!”豆芽ci的满脸欢喜的道。
“这丫头,真是招人待见!你哪个村的?”张荣凤问道。
“东古城的,都是三里五乡的,巴掌大的距离。一指三揸必有亲,要是论起老辈人来,没准还能攀上亲那!”豆芽ci的边着话,边拉着近乎道,手忙心不乱!
“今年多大了?”张荣凤又问道。
“十六。”
“你这个年龄应该是在学校,看你的言谈举止,倒像个社会油子,像是没上过学吧?”张荣凤完话,发现豆芽ci的手颤了一下。
几句话的当口豆芽姑娘就把豆芽称好了,她看了张荣凤一眼道:“大婶,一斤高高的,多了两分钱,算我送你的人情,你拿好了。”
“这丫头,人精一个,挣了我的,我还要声谢谢!”张荣凤给了钱,回身跟村里人打着招呼,直径回家去了。
豆芽ci哎——
张荣凤没走几步,又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叫卖声,她从这声清脆的叫卖声里,好像听到了一丝幽怨!嗨,这孩子人没车把高,就开始闯荡社会为家分忧了,这其中定有她的苦衷呀!
思忖间,张荣凤拐进一条胡同,这是一条南北走向狭窄长长的老胡同,走到三分之一处时,向东拐,又有一条只有三户人家的死胡同。相传以前这里曾经是个大户人家,土改时被一分为三了。
“呦,老谢,怎么自己端着个盆干嘛去呀?你也去买豆芽?”这条胡同里老谢是第一家,中间是张荣凤家,最里面头那户就是巧儿妈家了。
“对,早上饭好对付,炒豆芽也省事。”老谢满脸堆笑的回道。
起这个老谢家可非寻常人家,祖辈世代买卖人,虽不是家大业大骡马成群富甲一方,但也是这地界有名的富户!土改时,政府分了他家的田地,宅院也由他爹分给了两户人家,一个是张荣凤家,一个是巧儿妈家,其缘由咱们在后面的章节里一一介绍。
“狗剩哪?这种事让狗剩去办就行了,你还亲自动手呀?”张荣凤又问道。
“那子毛手毛脚的没个记性,谁放心呀,还是我来吧。”老谢回道。
老谢人长的身材魁梧,话铜音铮铮,言谈举止干净利索,完全继承了祖辈人的干练精明。
“也是的,大嫂长年卧床不起,你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嗨,真难为你了!”张荣凤思忖了一下又道:“要不这样,以后你要是买豆芽,你就把盆子放在门口,我捎带脚的就给你买回来了,也不会耽误事的。
“谢谢了,一袋烟的功夫,没咋地!你赶紧回吧,别耽误了姚叔吃饭。”老谢完冲张荣凤摆了摆手,自顾自的消失在了胡同里。
豆芽ci哎——
大街上又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叫卖声!
看书罓首发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