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赫重重的呼吸着,好半天才定下神来,随手在一旁拿了稿纸扔给顾言笑。
他真的是扔的,因为心里太不爽了,各种不爽。
顾言笑接住稿纸,结果动作幅度太大,腰一动,小PP又疼了——今天这挨打,是真的挨打了。陆璟赫下手真不含糊!
她扯着嘴角,忍痛坐下。
陆璟赫出去倒了一杯水回来,对面的人低着头在咬笔头。
“再咬!”他一个眼刀飞过去,什么毛病,总咬笔头!
顾言笑赶紧把笔头从嘴里拿出来,这么多年了,陆璟赫总是乐此不疲的纠正她这个小习惯,可是她还是没改过来。或许是隐隐之中,她不想改?是知道呢!
检讨书。
构思了半天,顾言笑总算是下笔了,在稿纸中间写了三个大大的字,然后就没下文了。
陆璟赫就坐在对面,她想跟锥子、阿碧求救都不行,多么痛的领悟!
不知不觉中,她又把笔头送到了嘴边。
“啪!”
水杯被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吓得顾言笑赶紧拿远了笔头,抬头就对上了陆璟赫要‘吃人’的目光。
“我好好写。好好写。”她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点了下头,跟对面的‘杀神’保证。
陆璟赫开了电脑去看股市行情了,懒得再管顾言笑。
顾言笑想了半天,终于下笔了,但就是一个开头就让她改了N遍——
从“帅气非凡、气质出尘的璟赫”到“亲爱的璟赫大人”,再到“亲爱的老公大人”,最后到“我最最亲爱的无所不能的老公酱”,顾言笑也真是不想再改了,于是就用了这个。
后面写什么呢?
咬笔头。
被瞪。
取掉笔头。
咬笔头。
被扔了笔头。
咬……总不能咬笔尖吧!
没什么咬的顾言笑,只能奋笔疾书起来。
陆璟赫暗暗撇一眼顾言笑,总算是安静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安静也就保持了两分钟。
“璟赫,屁股疼,坐不住了。”顾言笑委屈的眨着眼睛,一脸的无辜。
陆璟赫连扫她一眼都没有,直接无视了她。
“真的疼。谁让你下手那么重。”某人开始‘哭诉’。
某人继续装作没听见。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竟然那么重的打我。现在疼的厉害,你也不管我。我怎么这么可怜……也就奶奶一个人真心对我好了……”某人越说越委屈,还吸吸鼻子。
陆璟赫忍无可忍,这人入戏太深了吧?!而且他对她的好,她倒是没记住,就打了她一次,她倒是记得清楚,还上升到谁真心对她好的高度上来了!
“站起来,爬到书架上去写!”说他对她不好,那他索性就把这个‘罪名’坐实了。
顾言笑揉揉鼻子,她演戏这么辛苦,怎么不是要她不用写了,还要她站着写?!这不科学好嘛!
“不去?那就继续坐着。”陆璟赫自然知道顾言笑演戏的成分多一点,毕竟下手有多重,他自己知道,他不是那么不知道分寸的人。
顾言笑揉揉屁股,拿着稿纸跟笔站起来,去了书架那里。
陆璟赫看她一眼,这回她是真的安静了,也总算安静了。
过了好久,投入潜心到工作中的陆璟赫抬头扭动发酸的脖子,才想起来顾言笑,便朝她看过去,怪不得她这么安静,原来是睡着了。
站着都能睡得这么香,也是一项技能!
陆璟赫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站在顾言笑身边,一手护着她防止她摔了,一手拿走她手下压着的稿纸。
那么大一张稿纸上,这么半天,她才写了几行字,而且这都写的什么?!
“我最最亲爱的无所不能的老公酱:”
老公酱?什么味道?
“我是你最亲爱的美丽善良可爱的老婆酱。”
是不是有个东西叫老婆饼?陆璟赫脑中突然冒出来这个。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调戏你。不该调戏你。不该调戏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其实你不觉得这样恨好玩吗?你那么闷,我这么活泼开朗,调戏你有助于增进夫妻感情呀!对了,我想了又想,深深地觉得,事情的错误不全在我,你也有错。第一,谁叫你那么帅,我无法不喜欢你。第二,谁叫你对我那么好,我还是无法不喜欢你。第三,你是我老公,我继续无法不喜欢你。总之,都是你的错,让我喜欢你!!!可是我那么喜欢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嘛?我不想被当做小孩子,我只想做你的老婆一辈子。做你的老婆一辈子……”
陆璟赫指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纸张,看完这几行字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他视线移动到顾言笑身上去,她侧着脸,趴在叠放的双手背上,眉心中间隐约可见一点点褶皱。
她睡得并不踏实,她究竟在想什么?
陆璟赫深深地呼吸一口,轻轻地将顾言笑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闭着眼睛的顾言笑在陆璟赫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脸贴在他的心口,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陆璟赫温柔的眼神里漾起一层笑意,睡着了还这么粘人,比阿莫还粘人。
轻手轻脚的开门,陆璟赫将顾言笑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好,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会儿她的睡颜,打算去洗澡,却被她忽然抓住了手。
他只好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怕影响了熟睡的人儿。
顾言笑往被子里缩了缩,“璟赫,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可以爱你,你只用喜欢我就行,好不好?”
陆璟赫眉头轻轻的拢起来,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但是温柔却依旧在。
他蹲下来,另一只手轻柔的抚上她的额头,指尖又缓缓的来到她的眉心,轻悄悄地抚平那里的细微折痕。
也许是他的轻抚让她心生安定,还是别的原因,她松开了他的手,乖乖的睡了。
陆璟赫又守了会儿,才站起来,一转身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的东西,脚步就又僵住了——
相框里的照片,是他跟顾言笑在渥太华美术馆的合照,跟他手机屏保上的一模一样,她挽着他的胳膊笑得十分灿烂,让人一看就想到了三月的艳阳、四月的油菜花海。
他把相框拿起来,手指不自觉的就落到了她的脸上,她的眉眼、鼻梁、脸颊……细细端详,美丽的不像话,而且渐渐脱去稚嫩,染上了女人的韵味——
她真的长大了。
他的笑笑,那么小的笑笑,真的长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