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尸老头长叹一声,对尸家一天内还剩下的两子,说:“按照规矩把他们丢进升官渡喂鱼。”
“爷,还没举行仪式呢!”
“早知道今天,十年前老子就不该心软装着不知道。”尸老头自顾的呢喃着,发抖的指着已经风平浪静的河面,咬牙说:“犯了规矩的,不需要仪式。”
尸家两子下到公路,把两人尸体抱上河堤,顺着台阶慢慢往河滩走去。
“丢进河喂鱼,这是怎么回事?”
我压下对小明下一个目标的琢磨,拍了拍陈无尸柔弱的肩膀。她说:“尸家重地靠吃透明鱼活,自家子弟死了,尸体会丢进河里喂透明鱼。”
“好诡异的习俗。”含烟小声嘀咕,黛儿用胳膊捅了捅她。我想到尸十二还飘在河里的尸体,说:“下去看看。”
河水轻微荡漾着,近河的河滩湿了大概有五米多远,都是被之前的惊涛打湿的。小孩腐烂的尸体被河水带进了河里,尸十二已经被冲上了岸,诡异的是他的眼睛闭上了。
尸家二子把尸九和尸十三的尸体丢进水里,两具尸体缓缓下沉,随着暗流冲向河心,再也不见踪迹。
“尸老头,尸家重地在搞什么鬼?”
两张竹筏在黑暗的河面出现,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人撑着竹筏从对岸而来,竹筏没有到岸,惊疑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另一张竹筏上站着两个人,也是戴斗笠穿蓑衣的打扮。
“陈鱼头,你过线了。”
尸老头狂暴的跳上刚靠岸的竹筏,对着问话的陈鱼头就是一脚。陈鱼头躲过袭去的脚,说:“尸老头,你还讲不讲理了?我是来问河神的情况的。”
“你过界了,就有死的觉悟。”尸老头发泄着心里的积郁,抱着陈鱼头跳进了河里,斗起了水性。
另一张竹筏靠岸,其中一人抬头看到陈无尸,眼神闪烁。陈无尸身体僵直好一会,偏头看向河面。
看样子这位高大魁梧的中老年人是陈无尸的父亲,这种事情外人没法管,我对此人特别留了个心,也没过问。
“呼!”
“喝!”
过了一刻钟左右,两个老头从河里冒出头,相互冷哼一声,各自游水上岸,尸老头看着我,说:“什么河神不河神的我不知道,之前那场浪是这位陈先生弄出来的。”
“我叫陈三夜,来自四家镇。”
不等陈鱼头疑惑出声,我站出来介绍。陈鱼头阴郁的咬牙:“陈家?”
“是的,陈家。”我说。
“尸老头借你的地盘一用,杀个人,事后必有厚报。”陈鱼头拱了拱手,快速的对麻柳寨剩下两人招手,说:“杀了姓陈的。”
含烟和黛儿紧张的站在旁边,我含笑的示意她们退开,笑看着陈鱼头。
陈鱼头从背后抽出一个弯钩,冲上来,举起弯钩就对我脖子招呼。眼看弯钩临头,尸老头拿着竹杠插在了弯钩里,阻止了弯钩的落势,尸老头横着眼说:“老子答应借地给你杀人了吗?”
“我看谁敢动陈三夜一根汗毛?”陈无尸在旁边挡住了麻柳寨另外两人。无尸父亲皱了皱眉头,说:“这是麻柳寨和陈家的恩怨,你别参合。”
“三夜是我朋友,你要杀我朋友?你又不是我爸,凭什么让我不管?”陈无尸把对方堵的无话可说。
紧张的黛儿脸色松下来,小声说:“老板真阴险,不,是计谋无双。”含烟的反应也很快,对我竖起了鄙视的中指。
在历史遗留问题下,麻柳寨的人见到我就杀,这个是必然的。但这种情况下来杀我,他们选择的时机不对,绝对不会成功。
尸家重地死了三个人,已经深刻的体会到无间厉鬼索命的恐怖。尸九和尸十三只是凶手,尸家肯定还有人与陈无尸事件有关的人活着,尸家需要我解决这个问题。并且,尸家也看到了我召唤“河神”,暂时站在我这边,压根不用怕走“河神”术法路子的麻柳寨。
制造有力于自己的时机,这只是最简单的借力打力而已。
陈鱼头手上的弯钩离我的脖子只有几厘米,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上面的阴气,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我笑着说:“麻柳寨是我的禁地,您要杀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是祖宗欠麻柳寨的。现在这情况,您杀不了我,还请您老先息怒。”
“狂妄。”
陈鱼头收回弯钩,打量我一会,愤怒的说:“尸老头,你要管陈家祖辈的恩怨?”
“麻柳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懒得管。但我还有些事情请教陈先生,所以你不能动他。”尸老头的意思很明显,在别处碰到请随便。
我刚到,尸家五子就死了三个,尸老头能有这样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要的就是与麻柳寨能交谈的空间,说:“无尸,对麻柳寨的朋友客气点,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无尸收回瞪着他父亲的眼神,走到黛儿两女旁边,不再吭声。接着,我简单的把自己搅动“河神”与无间厉鬼的事儿一说,提醒陈鱼头麻柳寨遇到的危机。
陈鱼头三人表情一变再变,额头都爬起了褶皱。无尸父亲说:“不好,陈亮。”
“怎么?”陈鱼头问。无尸父亲说:“无尸都过了十八岁生日,大伙都忘记了出生没浮尸这事,大哥突然提到这事。无尸出生河里无浮尸的因果也因为他一句话扯了出来,不把无尸推进河里,整个麻柳寨都会被河神抛弃,术法全废。”
“您是说无间厉鬼会顺着因果源头杀人?”我立刻懂了。
陈鱼头三人来不及回应,跳上竹筏,着急的撑着竹筏往对面赶去。
“三夜,我们怎么办?”陈无尸挣扎的看着河对岸,六神无主的问。我说:“等。传说阳间一天,下面一年,等解决无间厉鬼的方法出现。”
“你们总不能坐着等死吧?”含烟着急的说。我说:“当然不会。如果叫陈亮的真死了,就证明索命是按照当年那件事发展的因果线在杀人,这样可以推论出下一个是谁?然后实验各种办法。”
“见死不救?”
“美女,你当了那么多年医生,还不明白人力有尽时的道理?我根本没有对付无间厉鬼的办法,冷静的从死亡中找生机才是正理,现在冲进麻柳寨多见一个人被弄死,只会增加我自己的心理压力。”我用力吸着气,按着武含烟的香肩,说:“压力过大,崩断心弦,我可就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知道她是以这种方式在提醒我要冷静,我紧张的情绪也松了一些。
与尸老头约定天亮见,没管他们处理尸十二的事情,我和三女一起到酒店住了下来。
在酒店洗了个热水澡,靠在床头抽着烟,武含烟穿着真空睡衣敲门进来,爬上床盘膝坐下,说:“想什么呢?”
“之前我吹祭祀曲,升官渡河心出现了一个细长向下的漩涡,我怀疑空玉玺就在下面。”我吐着烟圈,微闭着眼睛,说:“问题是“河神”显化,在河里的人都会被暗流推到岸边,再被浪花冲上岸,没有人能靠近那个漩涡。”
“不是有书狐吗?它可以通阳,让它去拿就可以了。”武含烟伸直两腿,睡衣只盖着大腿根部,伸着懒腰接着说:“无间厉鬼这关都生死未卜,再加上龙缠腰的危机,谁也不知道你明天会不会死?要不要放松下,破个处?”
“书狐,我怎么把她忘记了,等解决无间厉鬼就去取玉玺。”我拍着大腿从床上弹起身。
武含烟并着两腿坐在床上,弯腰,下巴抵在脚腕上,床弹起来,嘭的一声,她翻到了床下,骂骂咧咧的起身,说:“混蛋王八蛋,送上门来的都不吃,活该当太监。”
噗通。
她出门把房间的门砸的大响,我摸着鼻子嘀咕:“明知道老子受了合阳之气的限制,还来诱惑老子,这不是找抽吗?”我知道如果不是有这样的限制,她或许就不会出现了,她还是那个目的,缓解我的精神压力。
天还没亮,敲门声把我吵醒,我穿好衣服开门,无尸父亲和陈鱼头站在门外,陈鱼头结巴的说:“陈亮死了,你……你……有办法……没有……当初那事是全族人一起通过的。”
“这事还关乎到尸家重地,两方人凑到一起,才能了解当年那件事谁的作用更大,推断出下一个是谁。”我简单思索,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陈鱼头也没有墨迹,尸老头也惦记着这事,两方人坐在一起,经过半天的分析和推敲,按照因果理定了五个人的名单,陈无尸后妈排在第一,陈无尸父亲排在第二,接下来的三人属于尸家。
这只是最紧急名单,还有十几个关系不是很大,但也有关系的人。
陈无尸不想回麻柳寨,武含烟陪着她留在酒店。中午太阳正烈的时候,我带着黛儿踏进麻柳寨这条老街道。
街道两旁枯树交错,落单的乌鸦歇在枝干上是常景,经过几颗树就能看到一只。老街两旁都是木头房子,房子前面是废弃的门面,后面一排房子才是麻柳寨人住的地方。
废弃门面成了旅游景点,但很少有旅游团带队来这边。
我、黛儿、尸老头在陈鱼头和无尸父亲的带领下,穿过一条下后的巷子,刚到死掉陈亮的家门口,前面街面突然传来尖叫声:“有……有……鬼……”
嘭!
插着吸管装着半瓶酸奶的塑料瓶子从前面门面飞出来,砸在头顶木牌上,反弹下来正巧落在我头上。接着,好几个背着旅游包的人慌不择路的从门面后门跑出,看到我们就喊:“快跑,木头会流血,镜子……镜子……照不出人影!”
“爷爷,你在这干嘛?”拿着导游旗的男子追着游客跑出来,脸色发白的喘气,喊了声陈鱼头追着游客跑去,喊:“可能是那些孩子的恶作剧,淡定一点……”喊着,他还小声嘀咕:“坑爹,不是你们要来的吗?操。麻柳寨怎么进邪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