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江城坟山。
送我过来的人已经走了,看着这座不高的小山,我两眼一抹黑。
赵老爷子让我明天来这找他,我连夜赶来是想试试他放人盯着我没有?
不出所料,半根烟没抽完,一辆车停在我旁边,司机说:“陈先生,请上车。”
“你是?”我装着警惕的样子走到路灯明亮的地方,车跟着滑过来,司机说:“赵老让我请您过去。”
不动声色的坐到后座,车转到坟山另一面,从一条路开进去,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车停在了路的尽头,司机说:“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前面有人给您领路。”
顺着路往前,半道有个人从路边出来,领着我沿着开衩的小路,绕进了茂密山林上了小山丘。
江城没有大山,小山丘真的很小。
夜色中,赵老头站在一块老旧的墓碑前,夜风吹的他有些摇晃,看着都担心他一头栽倒在墓碑上。
“你来早了。”
站到天色微亮,赵老爷子莫名其妙的指了指旁边茂密的山林,转身对着我,说:“完成的很出色。”
“嗯。”
我老实的点了点头,把玉女图递过去。他接过盒子,拍着脑袋说:“人老了,记性就不好,哎。”
“您打算反悔?”
明知道他在坑我,我还是想确定一下。老头子说:“我答应过你什么?”
“哔!”
一声轻微的枪响传来,打烂了不远处的树枝。
“去你大爷的。”
看到树上炸开的窟窿,知道老家伙要杀人了,我捡起脚边巴掌大的石头,猛拍在了赵老头脑后,他脑门充血,迟钝的盯着茂密的树林,表情很诡异的软倒在地。
这几天的医不是白学的,知道人脑袋哪些地方致命,很准确的一砖头拍出了脑浆。
脑浆混着血水喷了好高,落下来灌满了老头的脖子。
“别动!”
唰拉,十几个穿着旅游登山服的人抱着各种枪围过来,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和地上的赵老头,又看着非常紧张的十几个人,说:“第一枪怎么会打空?”
拿枪姿势非常标准的众人机械的握着枪,其中一人拿着个小东西嘀咕一句,所有人都退开几米,远远的围着我警戒着四方。
这群人不是黑帮,不会玩报仇那一套。
赵老爷子不死,保护赵老头的人会杀了我。老爷子死了,他们不敢动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连凶手的毛都不敢动一根,因为他们做不了主。
赵家是我们省的无冕之王,赵老爷子就是王。
王的命真比一般人重要,赵老爷子突然死了,赵家肯定会动荡;要削藩的那方正鼓足了劲跟赵老爷子扳手腕,突然对手挂了,也会迟钝一下;赵文那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家里似乎也掺合了这场棋局……
已知的三股巨大势力肯定会受到影响,而这三股势力能牵动人道最上层势力,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干掉赵老头,我好像把天捅破了。
天边的曙光慢慢放大,出现了鱼肚白,茂密的山林里静的可怕,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血腥味。
轰隆!
不到半个小时,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不远处的山谷,小队的兵过来,拿出一张纸给守着我的人,然后这队看不清脸的兵,礼貌的把我请上了直升机。
飞了没多久,直升机降下,外面等着另外一队兵,这队兵与带我来的兵做完交接,他们非常谨慎的把我护在中间,像保护非常重要的人物一样,礼貌的请我上了另一架直升机。
飞机飞上天,看士兵的样子,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再次转了一次直升机,回到了省城,最后被一队兵接手丢到了赵佳母亲面前。
去江城转了一圈,杀了个人,连机票钱都节省的回来了。
面对这种结果,我一点也不意外,赵老爷子是无冕之王,他没有任何职位在身只是个寻常老头。
普通老头被杀,该警察叔叔管,但赵老头又不普通,司法途径无效。赵家当家的被杀了,谁知道赵家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想沾上晦气,所以我这个凶手被极快的扔到了赵家。
宽敞的房间,亮堂的长桌,赵佳妈盘着头发,精致西服包裹的身躯比赵佳多些成熟的味道,岁月在脸上雕刻出的是气质。她坐在桌子对面,对着站在我身后的两人示意一眼,两人微微点头,标准的向后转,轻轻出门。
“今早五点三十二分,在那一分钟内,够资格的人不管在做什么?都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陈三夜。”贵妇拿过杯子,搅动着调羹,含笑的继续说:“这群日理万机的人,听到了一个笑话,一个吓人的笑话。从古到今没有王被石头拍死,也没有人能拿砖头把王拍死,以前没有,以后可能也没有,不过现在有个王死在了砖头下。恭喜你,你出名了。”
我静静的坐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你脑子里想的什么?连老爷子也敢杀?”贵妇就像聊家常似的问。
杀了刘君又弄死了赵老爷子,我已经懒得去考虑会出现什么后果,说:“不杀他,我已经死了,所以他死了。蝼蚁尚且偷生,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从来没有蝼蚁能捅破天,也没有哪个天被蝼蚁捅破,您这是在说笑话吧!”贵妇讽刺完,说:“保护老爷子的狙击手身上有防虫剂,不可能被蛇咬到下巴,狙击手被蛇咬导致走火,已经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难道是蛊虫导致毒虫逃窜,咬了狙击手一口?
呃!
我惊讶的瞪着贵妇看了好久,不敢置信的说:“枪响是个意外?老头子不是要当场弄死我?”
“应该是打算杀你的,老爷子已经下了预备的命令,不准备,枪怎么会走火?”
贵妇与我聊了一会闲话,电话响起,她接起来一听,当着我的面开始下命令。
第一类,全省严打。
第二类,驱逐所有外来势力安插在本省的钉子,指的是当官的。
第三类,灭口。杀的是哪些人?灭的是什么口?我不知道,反正有一批人借机被她弄死了。
“诸葛羽也动手了,关于你是诸葛随风的谣言中又多了另外很多种谣言……你叫陈三夜被一个神棍在路边捡到,没有实际证据证明你有更多的身世。”
贵妇下了很多命令,讲完诸葛老头的动作,又说:“你选择怎么死?”
“能不能不死?”我趴在桌上,哭丧着脸。贵妇爽快的说:“可以。”
呼。
听到这两个字,我全身发软,顺着椅子滑坐到桌子底下,后脑磕在靠背四方椅边沿也没感觉到疼,躺地上呼吸着粗气。
怕啊!
底裤都被吓出的汗水浸透了,淡定是害怕到了极点的淡定。“以后再不玩板砖了。”
“帮赵佳收五棺,找到玉玺,这是你活命的条件。”贵妇转到桌子这边,拉开椅子,蹲在地上说:“诸葛羽主动让出了人棺的控制权,以及你能找到玉玺的消失是他换你性命的筹码。”
这女人被坑了。
她得到五棺气数,肯定会保护五棺,五棺是诸葛家建立的,中央人棺始终是诸葛家的。五棺如果是颗果树的话,诸葛老头只是找了一个超级保镖来守果树,把所有果子给了守树人,但树还是诸葛家的,除非诸葛家人死光。
“你要灭诸葛?”我想到这里,忍不住问。贵妇捏着我的鼻子,说:“以后也许会,暂时还需要诸葛羽。对了,本省的天塌了,刘君爸妈和道尊都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插手进来。动荡的赵家不会动你,这段时间你很安全。”
豪门无亲,赵老爷子才死了几个小时,他的死已经让人做出了多篇文章。
贵妇扶着膝盖起身,拍了拍手掌,说:“老爷子身体健康,最起码还能活十年,你这一砖头拍的好,不然我们母女都没有机会。”
“你串位了?”我躺在桌子下面,惊悚的看着她。她坦然的说:“老爷子死的太突然,我才能出其不意的收编赵家一批人,杀一批人,出卖一批人,也给自己换了一个位子。对了,我要去魔都上任了,你在暗中帮着赵佳,她不知道我们的事,会为哥哥和爷爷报仇。”说完,她轻声说:“你小子虽然兵行险招,还真让你化险为夷压下了杀刘君的危机。别说你是瞎猫子撞上了死耗子?”
我虚软的从桌下爬出,嘿嘿贱笑了起来。
太极借力打力,不一定非得求赵老爷子帮忙,杀了他,赵佳母女不是造反了吗?当然,就算被赵老头威胁,我也没打算杀他,毕竟这一招太险,弄不好把自己弄死了,那一板砖真是被逼的只有死中求生了。
并且还要赌这位贵妇够狠,够聪明和理智,万一她看不清人道大势,想着占山为王,杀了我笼络赵家其余的人,我也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她换位子去魔都当官,魔都是长江这条龙脉的龙嘴,去那混几年,就是蛟龙入海的格局。
下蛇蛋的母蛇要化蛟了!
“您叫什么名字?”我问。贵妇凑到我耳边,吹了口气,说:“天机,太阴星君,杜月影。陈道陵人不错,拿我破情劫,我何尝不是拿她破情劫?你完成我交代的事,我会放了他的魂魄。还有,你收敛一下行为,让别人察觉到你是异数,坏了我的大计,不然你们五家会很惨。”
神秘的阴阳二使啊!爸爸拿太阴星君破情劫?阴沟里翻船翻的有档次!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您为什么要说实话吓我?”
感受着耳边的热气,我头晕眼花的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