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大包小包的香烛冥纸,我带着薛倩到了亡者家门口。
如果不是提着的东西太特殊,还真像逛完街带着东西走亲戚。
带女人逛街的事情早传到了白微耳中,我刚到门前,她等在门外,看着我提着的大包冥币,说:“您选好东西了?”她问的是选好不娶黄蓉了?
伸手搂住薛倩的细腰,我笑着说:“是啊。”
松开薛倩,小声对她说:“帮东西拿好了,这四把香千万别沾地,放东西上也算沾地。”薛倩妩媚的接过香,我无视白微走到灵堂前点了一炷香,小声嘀咕着说:“鬼门大开,愿过个好年。”
香插进香炉,在桌上随手拿了一刀黄纸,我撕下一半点燃丢在灵堂桌上,叠着另外一半黄纸装进口袋,转身出门对白微说:“晚上有些事,您忙。”
不等她从惊骇中回神,我自然的接过薛倩手上的东西,勾搭着薛倩往镇头走去。
与白微简单的对话加上我的行为,代表着我们彻底翻脸,再也没有反冲的余地。本就是对立的立场,因为黄蓉夹在中间,关系似乎有些模糊不清了。
我带薛倩过来,用女人表达出选择。
进门直接给亡者点香,我是守灵人,这么做完全没在意东家的面子,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算是严重失礼。这是常人眼中的情况,在白微这个业内人眼中又是另外一种态度。
守灵人屁话不说直接点香,是说手底下见真章。
守灵不守在这灵堂前,烧半张纸带着半张是让亡魂有事能寻着黄纸找到我,这是用行动对白微说:我是靠本事吃饭不是骗饭吃的,别让丧葬礼节蒙蔽了眼睛,忽略了我姓陈的身份。陈家斗的是鬼,不守灵也能斗鬼,守灵并不是束缚。
一系列的行动诉说着我的态度,强硬而霸道的态度。让白微做好拿出真功夫的准备,别跟老子玩阴谋算计那一套,爷不吃这个。
这就是扬长避短,赵佳所掌握的社会力量太强,我与她叫板只能拼算计。白微的社会势力也比我大,但她没有赵佳的蟒气,我为什么要跟她玩算计不拼术法?玩术法,我所处的劣势完全翻转了过来,拥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这就是节奏,能控制节奏就能控制战局。
不谈救人只论讲狠,陈家邪门的术法九层是杀人和阴人的。五棺笼罩的地区内,术法杀人我为王,只是我不滥杀不代表我杀不了,这也是白微惊骇的原因。
脚踩着刻着“四家村”三个字的破旧石碑,我借着阴冷的星光,眺望着整个四家镇。还记得爸爸第一次把我抱上石碑,他说:等你长大了能自己爬到石头上的时候,切记别动不动就踩在上面,站在上面会感觉自己比走在镇里的人高,等时间久了,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别人都比自己矮,自己是高人。石碑高不是人真的高,别被表象蒙蔽了,脚踏实地才是真。
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人影,真感觉他们比我矮很多,我抬头,看着点点繁星呆站着,脑子里再次想起爸爸的话,他说:站在高处不要看和自己一样的人,要看就看闪亮的星空,这样看的更远,看的更辽阔,同样也会发现自己的渺小,这样才能拿高人不当高人。
“爸,你被封印在哪里?又是被谁封印的?”
迷离的看着天,痴迷的念了一句,我从石碑上跳到地上。薛倩回过神,说:“你刚才看星星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寂寞,好多年没法发泄的寂寞。别人总偷偷在背后骂薛倩是妖精,但没人知道她为什么打扮的像妖精,你知道吗?”
“我知道。”
感受着随处可查的阴气,一个个矮小的人结伴行走在路上,看着这些自由出入鬼门的鬼,我淡淡的说:“人性是自私的,雷冲的占有欲注定你只是他的。就算他十年没碰你,也不会让别人碰你。所以你只能死命的打扮自己来发泄……”
随意的说着她的情况,最后说:“阴阳交合属于本能,本能被压制也会失去平衡。放纵是过度,压抑是缺憾,两种都是失去平衡,所以要掌握好度。再谈你,就算你想出轨,送上门也没男人敢要,自然失去了平衡,失去平衡后你会用别的事情打造出另外一种平衡,而你选择打扮的像妖精找平衡。道法自然,轮回反复。”
反复不一定是重复,而是一种失去平衡后再次到达平衡,失去与保持的无限轮回。
“如果我真是身体这个年纪,会冲动的爱上你。”
薛倩身体僵直的站了好一会,嫩唇微张,摇摇脑袋又说:“可惜……岁月催人老,我变的越来越现实,做好听话的母狗才是本份,有机会反抗的时候再咬死对方才能活的更好。”
“你现在真的只有二十多岁,身体和灵魂都是,这种诡异的状态我也不明白。”
我忍不住想到了王曼,她到了晚上又该是怎么样的纠结呢?几百年的记忆啊。
薛倩抿嘴笑了笑,以为我在忽悠她,我也没较真。
她扭动着腰杆走到我面前,双手搭在我脖子上,上身后弯下身贴在我身上,说:“我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一路以来你的眼神都很纯净,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控制住自己的?难道是我的诱惑不足?”说着,她笑看着远去偷看着这边的人说:“那些人的眼神就像要撕烂我的连衣裙似的,已经证明诱惑性很足。而你的身体也有反应,为什么还能保持单纯的眼神。”
“心是灵,灵藏于魂,魂藏于身体,暗合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的玄机。天、地、人相互影响才有自然,自然又展现出了天、地、人。而灵、魂、身三者齐聚才有了人,人的表现又展现出了灵、魂、身。”我把手放到她腰上,感受着别样的触感,接着说:“身体的本能、灵魂的情绪、心的本意,最初的人都是被本能影响情绪,情绪勾动心灵,等心灵慢慢壮大之后,有些人学会了用心控制情绪,情绪控制身体。”
“本能不会消失,如果消失了那是有病。我没有病所以有反应,但能用心控制情绪,情绪不动,怎么能不淡定?”
扶着她的后腰,感受着贴身传来的刺激,体会着本能的反应,嘴上诉说着道,内里练着心,手掌向下滑落寸许,再往下就有不能碰了,我平心静气的收回手暗道:“心想身体才能想,心不想身体自然不能动。我心由我不由人。”
薛倩很自然的退后半步,挽着我的胳膊摇了摇头,说:“我不懂。”
“你懂了,你就不会拿自己当母狗了。”开着玩笑,我挽着她走出“四家村”石碑十八步。这种开玩笑也要分清楚对象,就像陈庄一些嫂子没事总会以调戏陈皮为乐一样,她们是过来人也就是笑笑。
蹲到地上,我拿出准备好的东西,用四把香插在四个不同的方向,中间留了一块空地,数了八十一叠纸钱,九刀黄表,拿纸钱搭成能让空气流通的塔形,在塔底点燃九刀黄表,火焰慢慢上燎,引燃了纸钱堆出的塔。
火焰在夜幕中越烧越旺,过路的小人远远的停足观看,阵阵阴风吹的透红的火越来越高。
“嘶。”
薛倩盯着燃烧的冥币,吸着凉气说:“怎么烧不倒?”
火焰从下往上烧,下面的冥币先烧,按照道理堆起来的塔应该崩溃,诡异的不管风怎么吹就是不倒下去。
“下面一叠一叠的冥币不可能烧透心,根基还在,底部烧出的热空气向上支撑着上面没烧多少的冥币,所以火塔没有倒。”我感受着冥钱塔上越积越重的阴气,随口用大众人能接受的东西解释着。告诉她这是接鬼门,鬼门支撑着火塔不倒,她会信吗?就算她信,她也看不到,察觉不到,何必浪费时间给她讲鬼门。
轰。
火焰烧了好一会,塔终于倒在了地上,搅动着火焰的阴气缠绕不休,如果仔细看会发现火焰内焰比较暗,一圈外焰非常明亮,噗呲的火势非常像一道道不断破灭的门。
水探鬼,火显魂。鬼门接上来了,也到了以薛倩身上凶气为引,接引先天凶气的时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