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东西接近,我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叶萱做贼似的趴在前车座靠背上,拿着毛毯要往我身上盖,她见我睁开眼睛吓了一跳,憋着鼻息说:“吵到你了?”
“没。”
我晃着疲惫的脑子,从车窗看到一栋大洋房,啪的一巴掌抽在脸上赶走睡意,拉开车门往车下走,随口说:“带我去看念风的房间。”
“你多久没睡觉了?”
叶萱亲自带路走在前边,慢慢落到我身边,几次张嘴没说话,忍不住纠结还是的问了出来。我认真打量着房子周边的设计,花园、草坪、游泳池……还有一些别样的东西把环境弄得浑然一体。
花园里有树在东方,木居左为青龙、金居右是白虎、火居前成朱雀、水居后是玄武,汇聚了四方四象在房子四周,房子主人应该是守土沉稳的土命人而且人势冲天,这样才是转四象化五形达到相生。
可以把四方大势看成世界上最有钱的四个集团,小集团跟他们做生意,玩相生?扯犊子吧,小集团只会慢慢被吞并。如果房子主人的气数不是非常牛逼,摆最原始的四象风水,只会被四象吞光所有气运根本不会相生。
阴阳、三才、四象、五行……这些是根本,是最原始的,整出这种干净的风水局给人用就是杀人。这种业内人一看都懂的风水局,在风水里的威力与原子弹差不多,都是最原始的玩意。
“忘记有多久没睡了。”
我站在宽敞的玻璃大门前,随口回答着叶萱的问题,心底狂吸着冷气,惊恐的说:“妈,谁在咱家放了一颗原子弹?”
“什么原子弹?”叶萱噗呲一笑,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把周围的东西指给她看,简单明了的讲清楚后,说:“四象和五行与化学里的原子分子一样是基础,搞出原始的四象化五行就是原子在破裂。”
说着,双手放在身前摊开,说:“这颗原子弹正在爆炸中,咱家要是抗不住,轰的一声全家死光。”
“这么危险?这房子是你爷爷的,这些都是他弄的。”
叶萱说着,拿电话打出去,对着电话说:“爸,家里的风水局是不是非常危险?”她把我说的问题简单一说,诸葛老头在那边淡笑着说:“没事,万物皆有其度,原子弹可是让二战结束了。如果五棺破,我无法集合五棺气运,四象化五行自然会杀了我,你们不会有事的。”
听着电话外音,知道这老家伙是说给我听的,也被他的道心给吓到了。
五棺不破,气运能让四像化五行,五行相生让诸葛家气运延绵。五棺破,他的道破,他死道消。
“任重而道远!道在生死间。”
诸葛老头慈祥的关怀叶萱一些生活小事,说完这句话,电话里传出了忙音。
“这个能破吗?”叶萱看着屋外,我说:“都知道原子的存在,谁又能做出原子弹?您听说过拆原子弹的吗?掀翻了屋子,这玩意依旧存在,诸葛老头不死,聚集的四象不会消散。”
这老头已经看破了生死,他的道无情却有情,没办法说清楚。总之在五棺这种宿命下,他绝对会毫不放水的杀我,除非他死。
进入诸葛念风的房间,见墙上贴满了我的照片,在树上睡觉的、掀翻茅草堆的、一个人在学校发呆的……几乎我成长的照片这里都能找到,不过大部份照片都被剪刀剪的缺胳膊断腿了。
“呃。”
拿着被戳了好多窟窿的照片,我摸着鼻子说:“我跟她有多大仇?”当然是玩笑了。
“从她看到我拿着你照片伤神开始,每次我有你的新照片,她都会闹着弄到手,然后就这样了……”叶萱微笑的看着涂鸦墙上的字,在微笑的回忆中伤神的笑着。
墙上幼小的字迹写着很多类似“土老帽又让妈妈伤神,不管你是谁,今天砍腿”的话语,然后旁边就贴着我没腿的照片。
我的前二十几年里没有诸葛念风,而她的世界里却有我,突然明白她对我的情感纠结了。
“妈,我肚子有点饿。”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帮她弄好发丝,轻轻用手弹了弹,说:“诸葛家可是风水世家,您不会认为世界上没鬼吧?孩子大了总要飞,只是她飞翔的地方有些远。有机会我会带她回来玩的。别想,别难过,行吗?”
“做你最喜欢吃的土豆丝。”她着急的跑出房间,我在后面喊:“我不喜欢吃土豆丝,想吃鱼香肉丝里面放土豆,那是家里没肉才天天吃土豆丝的。”
叶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我嘿嘿笑着,说:“您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哈哈。”
等她走后,我关上房门,紧捏着拳头,咬着牙全身抖动不止,嘭的几声,拳头死命的打在门反面,拳头上打出了血也不知道疼。
之前帮叶萱整理发丝时,发现她白皙的脖子上有两条诡异肉纹,肉纹正巧在喉咙中间哪里断开了,如果不是我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条肉线。
陈家术法里有一招凶横的法子,子母离。孕妇中了这招,在生完孩子之后的三个月里,要么母亲死,要么胎儿死,只能活一个。
字母离根本无解,然而叶萱脖子上会出现断开的肉纹却是术法解除后的表象。
我真的死了妈,死了鬼妈。叶萱失去了亲儿子,与死了儿子又有什么区别?
子母离,爸爸当初讲到的时候说是禁招,人生八苦别离苦,分散别人母子到底有多毒?并且,这招只有陈家嫡传才懂,也就是说当年对叶萱施术的人姓陈。
解铃还须系铃人,此法也只有姓陈的能解。当年与诸葛老头斗法的另外四家老头都死光了,爸爸捡到我抱我去吃鬼奶,应该是为了解子母离。
鬼妈的死看来也不是偶然,她是解子母离的重要一环,还得她自愿。
“立场不分对错,行事却分正邪。哈哈!”
我打的满手是血,跪在门后面,痴痴的念叨着。当年陈、关、武、秦四家的老爷子逼诸葛老头破棺,他们不想死想破棺没有错,但是不能用子母离对付一个孕妇来逼迫吧?
邪!
陈家死去的老爷子是邪的,而且非常邪,因为我会的术法救人的少的可怜,几乎全部是杀人灭鬼的。也许老家伙的邪才造就了爸爸的正吧?难怪每次爸爸说“立场不分对错,行事却分正邪”流露出的眼神非常复杂,此刻我似乎有些懂了,爸爸要把上代的邪掰正有多难。
守灵人,护亡魂往生让生人安心,爸爸走守灵人的路似乎在替他老子还债。
“陈三夜。”
靠在门后,我狠狠抽着烟,心里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会这么的沉重,也没想过姓氏会有着别样的重量。
“杀光陈、关、秦、武为自己报仇?”我问着,莫名的摇着头,实在忍不住用手捏灭了烟头,大声嘶喊。“啊……啊……”
咚!咚!
着急的敲门声在外面响了好久,叶萱在外面一直轻轻的喊着三夜。
“别哭,再哭就不美了。”
压制住暴动的心,我慢慢起身打开门,见叶萱摇晃的扶着门框,用带血的手指擦着她的眼泪,血沾依旧光滑却已经有了鱼尾纹的脸上,与眼泪交缠在一起,诉说着血的坚强。
她的眼泪很坚强,一般女人面对这种事情可能早已经崩溃了。
“饭做好了。”
叶萱心疼的看着我的手,没有问原因,着急的让人拿药箱,拉着我往餐厅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