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的健儿们一拥而入,拿着陌刀便冲上城墙,向着两个方向同时杀了过去。城头上的波斯农夫哪里是这些健儿们的对手,重剑在陌刀之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一个个如割麦子一般倒了下去。
远处的马面上石弹纷纷飞来,大部分落在空地,有的落在波斯人群之中,也有两枚落在安西健儿中间,又有几个安西健儿倒了下去。健儿们齐声怒喝加速前冲,把马面上的波斯人一个个砍死,然后把投石机直接破坏。
几千人对垒不到一千名波斯农夫,这一场战斗本来就没有丝毫悬念,当安西军不再畏惧伤亡,战斗的结果便是必然的了。
方圆一里的小城,城头上几百名死守的波斯人,很快就被赵济他们清除干净。有胆小的直接丢弃投石机下了城墙,溜入民居之中躲藏起来。
一个阿訇站到了大街中间,挡在了赵济的面前,大声的呼喊着什么。大量的波斯人跟在阿訇身后,一脸的紧张之色。
"去死!"
赵济根本就听不懂波斯语,也懒得理会他,陌刀一挥阿訇便被砍成两截。
这位组织了这次乌那曷城防守战,现在想要投降唐人的波斯人的领袖,就这么含恨而死了。
附近的波斯人愤怒的咆哮,乱纷纷的冲了上来。赵济冷笑一声,带着健儿们便冲了上去。
赤手空拳的波斯人无法在明光铠上留下任何痕迹,陌刀飞出便是收割一条人命。胆敢反抗的波斯人很快就是被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也没有活下来。
更多的波斯人眼中满是愤怒和恐惧,站在街边不敢动弹,更多的人则是躲在了房屋之中。
"杀!"赵济冷笑一声,指了指街边的波斯人。
二百多名健儿提着陌刀,如同虎狼般的冲了上去。
...
等到赵济带着二百多健儿从乌那曷城中走出来时,城内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四千多波斯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都是死在了赵济所部的陌刀之下。
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屠城。
田名远带着其余健儿站在城外,自始至终动也未动。几十个安西健儿的尸体被运到他的面前,他轻轻摇了摇头,心情在这一瞬间却彻底得到释放。
乌那曷城被安西健儿点燃,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
安西健儿在城市之外等了一天一夜,周围聚集的上万波斯人的青壮终究是没人过来。
赵济以所部三百人攻下这座城市,最终付出了三十多人阵亡的代价。这一座东进道路上的钉子,就这样被安西军拔除。
带着从乌那曷城掠夺的物资,田名远带着大军继续向东,去扫荡那些都护大人在地图上标注了的古城。经过这一次的教训,他终于是做到了心如铁石。
两天之后,大军到了另一座古城之下。古城城门紧闭,城头上上千波斯人严阵以待。
田名远命城内居民开门投降,却遭到了拒绝。这一次,田名远并没有再重复之前的错误,而是直接扫荡了周围的十几个村落,杀了一半以上的人,把剩余的人全部驱赶到了古城之下。
当着守军的面砍了一千多个波斯人的脑袋之后,城里的人便立马崩溃了。几个阿訇从城头上用绳索坠下,来到大军之中表示臣服,愿意向唐人投降,条件是大军不得伤害城内的居民。
田名远自然是答应,然后守军打开城门,放下了武器。
安西军开入城中,找了几家德赫干做带路党,把城内的阿巴斯党人一网打尽,最后又把城内所有的阿訇都当众杀死。
城内有些虔诚的马瓦里自然是要反抗,对于这些人田名远毫不留情,直接杀死,然后通过带路党族灭了事。
这样在城内又杀了两千多人,通过血腥的手段快速建立了秩序。之后田名远任命一位德赫干作为唐军的代理人,建立了一支五百人的傀儡军队,便离开了这座被征服的城市。
利用好德赫干,这是马璘反复强调的。阿拉比亚人和也门人占据这片土地一百年了,整个波斯故地真正皈依胡大的德赫干并没多少。
这些德赫干很多人根本就没有信仰,都是绝对的现实主义者,有信仰的少部分人中信奉光明神的又要多于信奉胡大的,这些人正是维持统治最好的人选。
事实证明,很少有人能够在恐怖之下保持镇定。遇到不恭顺的城市,东征大军便都是这般行事,在见到大量的人头之后,很少还有敢于顽抗的。
而对于坚持抵抗的城市,田名远也不再怜惜袍泽性命,直接就是进行强攻。这些城市都不很大,外面也没有中原式的护城河,城墙也都不高,唐军强攻下来都不困难,零伤亡却是不可能的。这种有限的伤亡基本上都是城头上的投石机带来的,这一次东征为了提升推进的速度没有带八牛弩,面对投石机时便少了射程的优势,不然也不至于有这些伤亡。
整个呼罗珊行省,哈里发的军队都驻扎在木鹿,如今都已经是全军覆没,这些城市根本就没有正规军,自然是无法抵挡唐人的攻击。
这些城市被攻下之后,便是和乌那曷城一样的命运。反抗的城市一人不留,顺从的城市可以保存下来,这就是东征大军如今的做法。
这样的做法极为有效,大军的推进速度变得极快,有时候大军距离城市还有上百里,城内便派人前来表示臣服。有些城市并不在大军的行军路线之上,也送来大量的财富表示恭顺。
...
田名远带着大军一路向东,执行着马璘征服木鹿到巴尔黑之间大片区域一切城市的命令。大军已经快要到达巴尔黑,乌那曷城废墟之外来了一支庞大的商队。
在没有攻破乌那曷城之前,大军已经把周围十里的村庄变成一片白地。唐军对于乌那曷城的破坏是致命性的,如今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根本就没有人前来。
穿过废墟的街道,商队来到城市中心清真寺的遗址之上。挖开清真寺坚硬的地面,露出一个隐秘的祆祠。
祆祠之内圣火未灭,照着里面满地的宝物。
商队头领满意的点了点头,命人把所有的财物都搬出来,装到了骆驼背上。
沉甸甸的的财物装满了上百头骆驼,古老的祆祠被重新盖上,圣火再次隐藏在黑暗之中。
商队首领的嘴角满是笑意,丢了乌那曷城算不得什么,只要祆祠内圣火不灭,只要这些财富还在,这次的损失就不算太大。
对于康居人而言,财富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
木鹿城,傍晚,都虞候段秀实府邸。
小小的院子灯火通明,段秀实坐在院中,慢条斯理的享用着食物,神色微微有些疲惫。
"小马叔,段君子这是中了毒了。"
牛诩蹲在院墙之上,看着下方低声道。
马璘没有说话,看着院中服侍段秀实吃饭的粟特小姑娘,眼中寒芒闪烁。
这一年多来,安西军将校手里都有不少闲钱,段秀实自然也不例外。他不买田置地,也不收藏妾侍,在吃饭上却有些讲究,在安西时便请了专门的厨子在家做饭。这一次到了捕喝城,喜欢上一个粟特厨娘的手艺,便带在身边专门为他做饭。
段秀实先带着五千安西新军入的河中,粟特厨娘这件事情发生在马璘入河中之前,不过马璘也知道这个女人。他和段秀实是君子之交,并没有去过段秀实的住处,也没尝过这个小厨娘的手艺。
段君子那天说的话都合乎他的身份,精神状态却显得极为亢奋,这是引起马璘异心的原因。
牛诩这些天来一直藏身在段秀实府邸之中,多次见到粟特小厨娘往段秀实的食物里放一种东西。
如今这种东西正在马璘的手里,马璘如何不明白这里什么。
这种东西,只有康居王室才有。一个捕喝城中的寻常粟特厨娘,手里竟然有这种东西!
康居人这是想要做什么?
"小马叔,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牛诩低声问道。
马璘神色阴冷,凑在牛诩耳边一字一顿地道:"把这小贱人用麻袋绑了扛到城外杀了,不要让段君子知道。"
牛诩点了点头。
段秀实吃得极为满意,吃完了之后也没出院子,直接回了房间歇息。马璘摆了摆手,牛诩悄然溜了下去,拿一个袋子蒙住正在收拾桌子的粟特小厨娘,一巴掌打晕了扛起来就走。
马璘跳下院墙,径直往总督府的方向走去,心中极为恼怒。
段秀实不是中毒,而是中了康居王室独有的"神药"。
咄曷对于大唐,并非是表面上的那般恭顺。这一点马璘很清楚,却没想到康居人把手伸得这么长。
段秀实是他的心腹,康居人居然敢这般算计,这已经让马璘动了真怒。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当真是至理名言。看来想要完全占据这片土地,将来还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不可。
想要控制段君子,康居人这是要做什么?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马璘心中冷笑,等到分裂了黑衣大食,安置好了河中八军之后,少不得要和康居人算算这笔账。
现在暂时只能假装不知,现在康居人也没有和大唐翻脸的资本。对于康居人的力量必须加以限制,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