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羌有意向我朝开战,近日将率先攻打郝崖。”尉辰扬了扬手里上了蜡封的密函道,“我想这会是你最想得到的消息。”
明明是和平的日子,却有战火已经悄悄烧起。
重楼低低地笑出了声:“确实是桩诱人的交易。成交!”
“四哥!”洛淮跺脚叫道。
他不希望悬月出事,但也不希望就这么遂了那人的愿。
那人也当真是少了心,缺了肺啊!
重楼是对自己的伤势稍稍作了掩饰,但他尉辰是什么人,瞧不出这个中玄机还是尉辰吗?他是瞧出了重楼受了伤,而且伤得还不清,就该知道重楼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倒好,明知道重楼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被他亲手送去郝崖遭罪的悬月,还拿着这消息来交易!这是哪门子的交易?这叫勒索!
“老六。”重楼唤道,声线压得极低,有了丝丝的警告。身旁的猫儿本是在被褥上打着滚,这下倒也立了四条短短的腿,瞪着他,竖了一身的毛。
“我知道了。”洛淮知那人有些不耐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他递来的锦盒,转交到尉辰的手里,末了不忘恶作剧地提了声问道:“二哥你这次也算罔顾了悬月的安危,嫂子原谅你了么?”
就见那人脸色稍变,眸色转深。
他们天家几个兄弟虽皆是异母所出,但却有了一双相同的眼睛。看着他现在的眼色,洛淮当然明白他平静面下的怒火奔腾了,心情瞬间大好,顺道赞了濯雨一下,那人在尉辰窝里放的一把火可是放得太好了。
“那,四弟,你可是保重了。”尉辰笑道,面色已无异,到是那拂袖而去的架势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气死你!洛淮冲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转身就见床头那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黑漆漆的眼看的人毛骨悚然。
“四哥……”他抖了抖就要跪下,被那人及时伸手拉了一步,扶起身子。
“你腿脚本就不好,以后这下跪的礼就免了。”重楼淡淡说道,收了手,改抚上那又凑上来的猫脑袋,“改明儿,也得把这事和父皇提提。”
“四哥?”这人一下子就转了话题,转得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又猜不出这人在想些什么了。
“你也是不小了,早过了逞一时之勇、撒一时之气的年岁了。成大事者,看得是长远之事,而非眼前之利。”
“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心啊。”想他们为了那几张纸忙活了多久,现在却被那土匪一样的人就这么抢了去。
“二哥也是得不到好处的。”重楼闲适地靠向床头,淡淡道:“你上南宫那儿,把消息散出去,就说梁国舅的所有罪证都在二哥手上。”
想姓梁的死的可不止他一个,那条大型的毒虫可是多数人的目标,更何况拆了他,也等于拆了东宫的一条胳膊。濯雨一直安分不动手并不代表他笨,如此不用耗心耗力的好事,他可是乐意的很。
“你想嫁祸?”洛淮转了转眼就明白,心里为他这后来之招好生佩服了一把,只是想了想又问道:“若是他随手就毁了呢?”
“不会。二哥眼下保着这人是因为他还有用,但除了他是迟早的事。”除非他想自己也栽进去。
洛淮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想到了另一桩事,便取过尉辰留下的密函交给他,问:“郝崖的事该怎么处理?”
重楼拆开蜡封,抽出密文,看了几眼,又随手丢入了火盆。那本是小小的火苗陡然窜高,一下就吞灭了那几张薄薄的纸片。
“也是时候该去面圣了。”
“三哥!”
南陵带着刚得到的消息急匆匆地跨进赤乐宫的大门,就见那人蜷缩在火盆前,瞅着手里的密文,阴阴的笑着,就像只刚偷到了鸡的狐狸。
“三哥!”南陵蹙紧了一双好看的眉,压低了嗓音,提醒着那笑得有些得意忘形的人稍稍注意自己的形象。
濯雨稍稍敛了笑,调整了下姿势,狭长的眼转向那立在门口一脸严肃的人,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笑。
“真有那么开心么?”南陵带着困惑走近殿内,看那人两指夹了适才看过的密文丢到火盆里,看那窜起的火焰舔过那纸片后,一张上好的绢纸就只剩一对灰烬。
濯雨摇了摇头,伸指点着自己的唇,反问:“这么急着过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
“确实,梁国舅所有的罪证现在在二哥的手里。”
“哦?”
哦?南陵以为那人会有一番见地,他倒只是单单的说了一个字,就转头去拨火盆里的碳石。
“你不打算出手?”这消息可是来的好啊。梁国舅只是一名外戚,到已不将他们一干皇族放在眼里,他可是早打算让他好看了,只是捞不齐证据罢了,现在正好,掰倒了他,顺便也拆了东宫一根柱子。
“不,”他伸出一指,左右摇着,“我会出手,但不是现在。这事我是会如了老四的愿,但不会让他笑得太早,这对伤口不利啊!”
“哈?”南陵是听得一头雾水。
“你拿到的消息是重楼放出来的。”濯雨好心地告诉他答案,如愿看到他怒地瞪大了一双眼,“只怕是二哥拿了什么消息逼得老四不得不放手,只得来这么一招借刀杀人。”
他本以为悬月一走,重楼会是元气大伤,倒没想到,是觉醒了一条猛龙。
“不过,也好,梁国舅这人确实一定得除,迟早的事,这次就帮他一把好了。”濯雨耸了耸肩,躺回塌上,枕着自己的双臂,笑得是越发的开心,“但是出手前,还是把戏先看完的好。”
戏?南陵挑了挑眉,就见那人转过了脸,张了张红艳的唇,道:“我们的前相宫浩瀚决定行刺他的贤婿、我的二皇兄。”(未完待续)